達利爾覺得自己現在是天底下最暴怒的人了,他無盡的憤怒像是要凝聚成實質,眼前的這個他曾經一度看不起的少年,如今居然能夠指著他的名字肆意謾罵。
周邊貴族領主投過來的毫不避諱的鄙夷的目光更是讓他驚怒不已,他徹底淪為了眾人眼中的笑柄,曾幾何時,這個曾經令他感到驕傲的身份和姓氏,現今,他只能獨自承受無盡的羞辱。
羅林嘴中吐出的每一個字符對他來說都是血淋淋的傷痕。
德拉蒙德家族的形式代表的是正義,勇敢和無畏,他已經玷污了這個姓氏,迷醉中的達利爾似乎能看到他的那位嚴酷的父親大人暴躁的臉龐,這一切都是眼前的這個人帶來的。
羅林!你若是屈服于命運,簡簡單單地在那偏僻的大西北做一個小領主,該有多好?為什么要展現出這般炙熱的光芒?你是想要和我爭奪家族的掌控權?想要和我爭奪嗎?
廢物!一輩子都是廢物!達利爾內心狂躁地嘶吼著,喘著粗氣,怒氣沖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羅林,雙手不由得放到了腰間的部位,但隨即看到了一直站在羅林身旁一動不動的漢斯,緩緩地收斂起噬人的目光,以及撫在腰間的雙手。
轉身離去,沒有絲毫猶豫,今天丟的臉已經夠多了,從他不愿意派遣軍隊援助冥光城攻城戰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陷入了無盡的沼澤當中。
貴族領主們開始疏遠他,在聯軍中的地位也只是靠著他那位伯爵父親的名頭在一直強撐著,今天和羅林的正面交鋒就是一個極端的錯誤。
占據天時地利人和的羅林,他邁腳沖了上去,所得到的只有屈辱。
達利爾走了。他是攜帶著怨恨離開的,他已經徹底將羅林作為他憎恨的目標了,面對這樣的結局,羅林淡然地喝了一杯散發迷人光澤的法斯加紅酒,毫不在意地繼續在宴席中觥籌交錯起來、
至于達利爾,他的怨恨又算得了什么?意志螞蟻的怨恨相對于一只大象來說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在這個時候羅林所能感受到的救贖輕松與愜意。
冥光城的那些,代表著東部戰場的結束又快了一步,這場戰場延續的時間已經夠久了,也是時候拉下勝利的帷幕,去做一些更具意義的事情了。
......
奧斯塔斯在不停地奔跑著,他的身邊還有洛克林和兩千多慌張無措的騎兵。
這就是奧斯塔斯現有的全部兵力了,從昏死狀態醒轉過來的奧斯塔斯見到已經脫離了危險很高興,但是最后看到戰損的時候又是一陣沉默。
一絲晶瑩的鮮血從他的嘴角流露而出,他毫不在意地用殘破的衣袖擦干,就這樣沉默地繼續奔跑著。
士兵陣亡了可以再征召,精銳打沒了,也可以再訓練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損失,只要他還在,他手中就不會缺少精銳的戰卒,這是奧斯塔斯獨有的自信。
前面就是冥光城了,到了冥光城就能暫時休養,如若斯坦林的追軍未至,就在冥光城休養,重整旗鼓再殺回去,如果斯坦林的追兵來了,他也可以率領冥光城的守軍從容撤退渡過羅斯加河流,前往曙光城,和曙光城內奧威王國守將霍雷肖伯爵合兵一處,到時候就算是斯坦林率領五萬精銳追擊也是徒勞。
在曙光城內,有奧威王國三萬精銳,再加上原來的冥光城內的一萬守軍,到時候曙光城就是一座堅城,斯坦林的五萬大軍想要強攻只是自取滅亡。
在兵力相差不多,而且己方還是堅守重城,斯坦林有著絕對的自信。
至于冥光城被拿下這個可能性奧斯塔斯從來沒有想到過,對他來說,這根本就是一個不存在的假設,之前希光城被偷襲拿下已經算是一個奇跡,這樣的奇跡不可能重復發生的,若是持續展現,還算什么奇跡?
所以眼見著就要到了冥光城的地域,他暗自松了一口氣。
奧威王國的雪落馬奔行速度極快,轉眼間就看到了冥光城恢弘大氣的灰黑色城墻,城墻上高高掛起的銀白色雷電旗幟令奧斯塔斯因為激動有些潮紅的臉色順便變得一片煞白。
冥光城被拿下了,這又怎么可能?奧斯塔斯很希望有人告訴他這是個假象,但是現實堅挺地擺在他的眼前,他的眼睛注視著那刺眼的銀白,蒼涼之感頓生。
逃!逃出冥光城的地域,他現在手下這兩千多疲累不堪的騎兵根本就不可能是冥光城守軍的對手,這一點,奧斯塔斯十分明確,現在只有快速度過羅斯加河流,唯有如此,才能幸存。
連接羅斯加河流兩岸的有一座寬宏大氣的石橋,這座石橋是誰建立起來的已經無從考證,其上青石就算是至今依舊堅硬無比,牢牢地支撐在羅斯加河流之上,承載著羅斯加河流兩岸的通商運行。
奧斯塔斯目光變得殷切,此時駐守在羅斯加石橋一旁的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士卒,而且因為昏暗的天色,他們似乎還沒有發現自己。
這是個機會,渡過河去,就會是另一番天地,在那邊將會有自己東山再起的機會,而在這里逗留只會被敵人無情屠殺。
奧斯塔斯是個惜命的人,他心中的遠大宏圖還沒有得到實現,這個時候不應當是他的死期,他應該活下來,親手締造一個個奇跡。
對生存的渴望,對命運的完美規劃,,激發了奧斯塔斯的求生欲望。
趁著昏暗的天色,他朝著守衛在渡口的百余名士兵發起滅亡戰。
在兩千多鐵騎,哪怕是疲累的鐵騎踐踏下,守衛渡口的百余名雷諾王國士卒也是瞬間被屠殺,甚至叫一聲救命都顯得奢侈。
奧斯塔斯成功地上了那座青石建筑的堅固的石橋,他騎乘著戰馬,似風一般,輕快灑脫,走到這里,他已經救回了自己半條命...
等到偵查兵將消息傳到冥光城的時候,奧斯塔斯和兩千騎兵已經不知蹤跡,只有一片猩紅的尸體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