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之間的路還在重修階段,雖然有些危險,但是因爲有之前的洞孔,所以將鐵釘重新插回山體還算容易。
護衛們互相輪換,登上去之後用繩索捆住腰身,然後踩踏著已經插回山體的鐵釘,一點點修復。
那上面機關有好幾處,機關其實就是鐵釘,與衆不同。
避開它們,就萬無一失。這回大家都知道,便是風雪再覆蓋上去,也不會踩中。
遠遠的看著那蜿蜒的天梯,元初寒幾不可微的搖頭,“豐離,你說這些東西到底是怎麼打造出來的,太厲害了?!痹谀巧襟w的縫隙之間打上鐵釘,還能設計出機關來,簡直神奇。
“世上無難事,咱們經過多方尋找,最終還是找到了這裡?!弊谒龑γ妫淖笸确胖迷谒耐壬?,能夠讓她更舒坦。
“說的也是。待得他們弄好了路,就讓他們出去運點吃的回來,否則我看用不了幾天咱們就都得絕食了。”隨身攜帶的食物沒剩下多少了,這地方雖然好,可是沒吃的。
“餓著了誰也餓不到你。”豐離幾不可微的搖頭,若不是準備周全,他也不會和她往這雪山裡跑。後面有隊伍,會追著他們的蹤跡過來。想來此時他們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只差那雪峰之間的路修好,這裡和外面就重新通行了。
“你說的話自己記住啊,到時沒有糧食了我就吃你?!辈[起眼睛,她還真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豐離薄脣微揚,看她那表情豐富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個傷患。
不似另外一個,一直躺在牀上,看起來極慘。
到了要煎藥的時辰,孟柒也從那塊田地裡回來了。他戴著手套在研究那片灰燼,出來之後仔細的清洗,之後纔敢抓藥煎藥。
元初寒看著他,驀地開口道:“孟柒,你覺得那片灰燼有利用價值麼?”他研究了好幾天了,也不知道研究出來結果沒。
扇著火,孟柒幾不可微的搖頭,“雖然變成了灰,可是仍舊有劇毒?!比绻f做毒藥的話,那些灰燼倒是能利用上。
“根鬚也都毀了?”他刨土來著,可是也沒見他刨出什麼來。
“枝葉被燒,根鬚也在極快的時間內腐爛了。這銅雀草,果真不是凡品?!比粽f如何培植,短暫時間內他也沒頭緒。
輕聲的嘆口氣,這下子只剩下灰燼可以研究了??墒敲掀庖舱f了,灰燼除了有毒外,沒其他發現。
按照她之前翻看的大量古籍孤本所發現,銅雀草的附近肯定有解它毒性的東西在??涩F在,啥都找不到了。
蘇晏的手下把高廣折磨成那個樣子果然下手不虧,這種卑鄙小人就該這麼對付。
藥罐咕嚕嚕的沸騰了,孟柒動手撤了些火,讓它慢慢的翻滾。藥味兒飄出來,雖然聞起來還好,可是吃起來是什麼味道大家都清楚。
元初寒自己也不愛吃,儘管她是大夫,可是天長日久的吃這東西她都要吐了。
看她那糾結的臉,豐離忍俊不禁。以前他吃藥困難,她就嘲笑他,現在終於輪到她了。
“你笑什麼呢?幸災樂禍是不是?”瞥見豐離在笑,元初寒很不忿。
豐離幾不可微的搖頭,“某些人號稱吃藥是睜隻眼閉隻眼的事兒,本王正在欣賞如何睜隻眼閉隻眼?!?
“去你的,你就是看我笑話呢!我瘸了一條腿已經夠可憐了,你還幸災樂禍。”用右腿踢他,很輕易的被豐離抓住。
“好好,本王改正?!睗M眼愉悅的說改正,一點誠意也沒有。
元初寒冷哼兩聲,她也沒招兒,誰讓之前她總是揶揄他,山水輪流轉,輪到自己了。
半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那通往外面的路也終於修好了。已經抵達至山外的人終於進來了,是豐離的護衛,以及去往西方山巔上的先遣部隊。
護衛送來了大量的補給,能保證很長一段時間內大家都不會餓肚子。
而腰扭傷的蘇晏也終於可以下牀了,離開那牀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清理自己,在這院子裡都能聽到茅草屋之後他傳來的嫌棄聲,讓元初寒十分想笑。
其實和他比較起來,她的情況也不算好,畢竟還得瘸一段時間??墒沁@半個月來,蘇晏卻看起來更慘似的。
拄著護衛給做的柺杖,元初寒拎著左腿在遛彎兒。豐離在不遠處聽護衛的稟報,並且不時的看她一眼。
右腿單腳站,元初寒也能保持好平衡。拎起柺杖,此時更像武器,誰靠近她就打誰。
清洗完畢換上新衣服的蘇晏走回來,瞧見的就是在那兒比比劃劃的元初寒。
終於輪到他肆意欺凌的時候了,雙手負後大步的走過來,在接近她一米之時忽然停下,腳下不動身體向後仰,躲過元初寒的柺杖一擊。
上下看了他一番,元初寒哼了哼,“這會兒看倒是有點兒人樣了,這半個月我一直在猜,你啥時候能腐爛。”沒好話,其實也有點虛誇,蘇晏還不至於到腐爛的程度,只是他自己那麼認爲而已。
“本殿便是腐爛了,也能兩隻腳走路?!闭f著,他朝著旁邊邁了兩步,以顯示自己兩條腿完好無損。
瞧他那樣子,元初寒只想罵一句好賤!
拎著柺杖打他,又被他輕易躲過。
站不穩,趕緊的將柺杖拿回來,撐住身體,元初寒哼了哼,然後一蹦一蹦的離開。離他遠點兒,免得被氣死。
蘇晏滿目笑意,狹長的眼眸流光溢彩。
舉步走向豐離,那邊護衛也立即停止了說話。
元初寒拄著柺杖走出院子,然後一下一下的朝著前方的小溪靠近,孟柒還在田地裡,他現在長在這地裡一樣。
扭頭看了一眼院子裡,蘇晏與豐離不知在說什麼,這兩個人站在一處,讓她覺得很危險,好像隨時都能爆發戰爭一樣。
繼續向前蹦,腳下很穩,最後走至小溪的岸邊。
撐著柺杖一點點坐下,將左腿擔在柺杖上,很舒坦。
“那堆灰啊沒什麼能利用上的,不如做點毒藥把蘇晏毒死,咱們再研究解藥。”慢悠悠的說著,出的可不是好主意。
孟柒回頭看她,然後視線越過她看向院子裡,院子裡的人都在往這邊看。
元初寒回頭看了一眼,眸子在每張臉上固定一下,而後瞇起眼睛笑。她也只是開玩笑而已,蘇晏這個試驗品這麼重要,就算死也不能這麼死。
“我想試試這些灰燼的藥性,無論是王爺還是殿下都不能親自試,所以只能找一隻動物來了?!泵掀獯髦痔祝弥稽c點灰燼慢慢道。
“動物?這雪山上動物不多,不過有狐貍。要他們抓幾隻過來,隨便你試?!弊匀皇遣荒苡萌嗽?。
孟柒點點頭,“慢慢試,或許能找出解藥來?!泵鎸@一堆灰燼,孟柒還是有些希望的。
“這裡的一草一木你都試試,包括那些泥土,排除了這裡的,才能換方向?!痹鹾€是那不放過的架勢,逐一排查,就算麻煩也要一一試過才行。
孟柒點點頭,“就從這溪水開始吧?!眹@著這塊田地的溪水也是有毒的,所以他們吃的水都是從石壁那兒接來的。
“然後是這些草?!彪m然都是很常見的青草,可是生長在這裡,吸收的是冰雪融化的水,誰知道是不是與衆不同呢。
“這小溪四周的草應該都有毒?!币驙戇@溪水,四周的青草都變了。
“但是未必有很大的毒性,可以品嚐一下試試。”拽下一根青草來,元初寒盯著看。
“便是試也要用動物來試?!笨此呛孟褚獓L一根的樣子,孟柒出聲阻止道。
“我就是說說,怎麼也不可能用我自己試。咱們倒是可以投票,選出來誰最討厭,然後用那個最討厭的人來試。”不用說,她肯定意有所指。
孟柒不接茬,他心知肚明她說的是誰。
“事事都惦記著本殿,這樣真的合適麼?”蘇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回頭,看見的卻是走過來的豐離,而蘇晏則站在院門口,正滿臉妖冶的笑看著她。
哼了哼,元初寒沒理會他。看著豐離,小聲道:“你和他談什麼呢?”莫不是嫌棄在這兒無期的等待太過漫長,他打算先離開?那可不行,他是試驗品,不能走。
“過幾日他西番會有人來,要本王的人予以通行?!爆F在,外面的雪山上遍佈著豐離的人馬,想從雪山上經過,可沒那麼容易。
“來人也行,但是人數不能超過我們?!狈駝t,萬一火拼可能佔不到便宜。
一邊將她抱起來,豐離一邊揚起眉尾,“本王怎麼沒想到呢,往後由你來談判好了?!辈幻馐寝揶怼?
“又挖苦我是不是?但是你必須得承認我說的是對的,他的人品不可信?!弊钺嵋痪鋲旱土寺曇?,可是某些人想聽到還是能聽到。
輕挑眉尾,蘇晏雙手負後站在那兒看著他們夫妻倆,“古話說物以類聚誠然不假,你們夫妻在說他人壞話時可否低調?”那也算以示對他的尊重。
元初寒斜了他一眼,不予理會。
一手拎著柺杖,一手圈著豐離的頸項,任他將自己從草叢裡抱出來。
“要他們去外面抓幾隻狐貍來,孟柒要做實驗?!边@是正事兒。
“好。”儘管豐離覺得是白忙活,可還是答應了下來。
雪山上的狐貍其實不少,只不過很少會讓人碰見。
不過它們總是會出來覓食,於是便被尋找它們的人碰了個正著。
狐貍抓了回來,孟柒也開始做試驗,那些灰燼的確毒性強大,灌進去沒多久狐貍就死了。
一衆人看著那橫屍地上的狐貍默默無語,餘毒太過兇悍。便是被火燒成了這副模樣,還是能輕易毒死活物。
如此,孟柒心裡也有了底,再次開始鑽研。
元初寒瘸著一條腿也不閒著,調配著田地四圈的溪水,這玩意是送人去往黃泉的好東西,喝上一碗保證睜開眼就在地府了。
但是,相比較銅雀草的話,這毒性要小許多。餵食了狐貍,它掙扎了許久才死。
“你這是做解藥還是做毒藥?”她坐在院子裡鼓搗,大家都避開而行,蘇晏慢慢走過來,對她很是不信任。
“做毒藥毒死你。”掃了他一眼,元初寒身子向後靠在粗糙的椅背上,一邊摘下手上的手套。
“你就沒發覺這裡很奇怪麼,山清水秀溫度宜人,可是一個動物都沒有?!彼鼈兒孟窀揪筒桓襾磉@裡。
“豐離早就發現了?!卑l覺外面的動物從不會靠近這裡。動物的感覺都很靈敏,哪個地方鬱鬱蔥蔥它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可是偏偏的不會來這裡,可見都知道這裡是危險之地。
“那你的豐離還有什麼發現?”她一口一個豐離,讓蘇晏不禁的蹙眉。
“發現很多,尤其是某些人,再靠近我一米之內,可能就會沒命。”看著他,元初寒瞇起眼睛警告。
“在說本殿?唉,放眼這裡只有你這麼一個女人,有這種自作多情的感覺也很正常?!豹M長的眼眸幾許晦暗,他的話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在你面前我可不敢自稱女人?!笨粗菑埍扰诉€漂亮的臉,元初寒惡意嘲諷。
“多謝誇獎,你的確比不過本殿。”蘇晏幾不可微的瞇起眼眸,鋒芒萬點。
元初寒絲毫不懼,瞪了他一眼,然後拄著拐站起身,一蹦一蹦的朝院外走去。
孟柒已經到了研究青草的階段,他戴著手套收集草汁,遠處是旁觀的護衛。
拄著拐,元初寒走到近前,“孟柒,這些草要是沒作用的話,就研究一下那些土怎麼樣?”
擡頭看了她一眼,孟柒搖搖頭,“你覺得土會有作用麼?”
“或許啊,不研究一下又怎麼會知道呢?”她還是那個想法,一個都不能放過。
“王爺已經派人去馬珍族境內打聽銅雀草了,或許能找到種子?!泵掀庥X得現在也不用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
“他找他的,咱們研究咱們的。”不都排除,她心裡不舒服。除非事實告訴她,這裡所有的東西都無用,否則她不會死心的。
看她堅持,孟柒點點頭,“好?!?
草汁收集完畢,再次做實驗,銅雀草灰與草汁先後喂進狐貍的嘴裡,不過幾秒狐貍就死了,而且死的特別痛快。
圍觀的護衛們連連搖頭,這個毒藥更毒。
元初寒也嘆氣,“恭喜,你又研究出來一個毒性更強的毒藥來。”
孟柒清冷的臉龐幾多失望,“這裡的東西似乎沒有與銅雀草相剋的?!币磺袞|西都便於銅雀草的生長,又怎會與它相剋呢。
“你們再這麼下去,這雪山裡的動物都要被你們毒死了?!碧K晏嘲笑的聲音傳來,惹得諸多人反感。
“還是等消息吧,或許馬珍族有人知道如何培植銅雀草。”豐離稍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依舊十分冷靜,不抱希望也不失望。
回頭看了他一眼,元初寒點點頭,“也好。不過在那之前也要把這裡所有的東西都研究一下才行,孟柒,草汁無效,挖土吧?!狈N植銅雀草的土,和別處的土。
站起身,孟柒無聲的嘆口氣,隨後再次戴上手套工作。
護衛提起死狐貍送走,這種東西不能留在這裡,誰知道腐爛了之後會怎樣。興許會染的空氣也有毒呢?
挖土,所有人都不抱希望,也不似開始時都圍觀。
孟柒也沒多少期待,幾份土,弄回來,水煮,摻了些讓它們成型的藥汁。
奇怪的味道飄在院子裡,大家都避開遠遠地,鬼知道這玩意有毒沒毒。
孟柒也帶著口罩戴著手套,捏著那些煮好的泥土,一份份分開。
還剩三隻狐貍,三份不同地域的泥土,正好它們可以分攤了。
狐貍吱吱的叫,聽起來很慘。
灌藥,狐貍的慘叫都變了調兒。
不過幾十秒鐘,狐貍嚥氣,死了。
衆人皆搖頭,又失敗了。
下一份,衆人皆不抱希望,護衛也準備好,一會兒將屍體扔出去。
再灌,第二隻狐貍死的更快,慘叫聲戛然而止。
第三隻,吱吱的掙扎著,但是最終沒逃過被灌藥的命運。
本以爲這隻也會瞬間就掛了,可是很奇怪的在孟柒鬆手之後它又走了幾步。
衆人皆驚疑,視線一致的盯著那隻狐貍,看著它恍似喝多了一樣邁著亂七八糟的步伐向前走。十幾步之後,它身子晃了晃,然後啪嗒躺在了地上。
驚疑變成了嘆息,蘇晏連連搖頭,“就不該對你們這兩個庸醫抱希望?!?
元初寒也沒心情和他鬥嘴,只是看著那三隻狐貍,希望再次落空。
護衛走過去,戴著手套,打算將它們都扔出去。
一隻一隻的撿起來,卻在臨走時被孟柒喊住。
“等一下。”起身,孟柒快步走過去。
護衛拎著三隻狐貍的腿兒,站在原地。
走到近前,孟柒抓住第三隻被灌藥的狐貍,手在它身上摸了摸,下一刻一把扯下口罩,“它還活著!”
“什麼?”元初寒睜大眼睛,下一刻拄著柺杖快速的跳過來。
豐離幾步追上她,攬著她走過去,衆人也呼啦的圍過來。
伸手摸它,果然,心臟還在跳呢!
“真的,還活著!”興奮染上臉龐,元初寒抓著豐離的手要他來試試。
衆人也七手八腳的過來試探,果然,心臟在跳。
“孟柒,它吃的是哪個地方的泥土?”她就說任何東西都不能放過的呀,果然找到了!
孟柒亦是滿臉興奮,一向清冷鎮定,這次卻掩飾也掩飾不住了。
“是那堆灰燼下面的土,我挖的最下面最潮溼的,沒沾上一點灰。”怎麼也沒想到,生長銅雀草的泥土居然有效。
“你看,我就說不能放過的。”擡手在孟柒身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他還不信。
孟柒連連點頭,“你說的對你說得對!”
“哎呀,可是它活著爲什麼不睜開眼睛?”看向那狐貍,就像昏睡過去一樣。呼吸很均勻,心跳也很平靜。
衆人的驚喜也就此停止,是啊,沒死怎麼是這個狀態。
“可能是量掌握的不準。再去抓幾隻狐貍來,肯定能掌握最精準的量?!北е?,孟柒鎮定指揮。
“快快快,你們幾個快去抓狐貍?!痹鹾d奮指揮,總算有頭緒了。
護衛立即出動,這次抓狐貍誰也不抱怨了。
“太好了,終於有進展了?!笨粗请b狐貍,元初寒只覺得眼眶發熱。
不抱希望的豐離亦是薄脣染笑,垂眸看著懷裡的人兒邊笑邊流眼淚,“若不是你堅持,誰也不會想到泥土居然有效果?!辈恋羲樕系臏I,一邊低聲道。
仰頭看著他,元初寒笑得眼淚更多,抱住他,埋在他胸口,“那還不謝謝我?!?
摟著她,豐離的眸子氤氳著清淺的笑意,“沒說不謝謝你,本王一直都在謝謝你。”
更用力的抱緊他,元初寒邊笑邊哭,攔也攔不住。
蘇晏站在一旁雙手負後的看著他們倆,比之女子還要美豔的臉龐幾分複雜。
研究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圍在小溪中間的泥土被挖出了大半來。
孟柒更是廢寢忘食的研究,而讓人費解的是,所有做實驗的狐貍都昏睡過去了。
最開始的那隻也仍舊在昏睡之中,心跳呼吸都平穩,沒有任何的異常。
可是,這種平靜才非常的異常,它們一直都在昏睡著鬼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放血,割破了它們也毫無感覺,就好像身體大腦都被麻痹了,只有心臟和呼吸系統還工作一樣。
這不得不說又是個死衚衕,不過孟柒和元初寒倆人都不放棄,堅決的認爲突破點就在這裡。
只不過,他們還沒有做對。
衆人每天都在等著新進展,可是新進展就是,已經十幾只狐貍在‘深睡’當中了。
這境界,怕是雷鳴閃電也沒辦法將它們驚醒。
狐貍們持續在‘睡’,跋山涉水走到雪山當中的人也終於抵達了。是元初寒的手下,從北方過來的香附以及陸潛先生。
帶著足夠的物資過來,瞧見的便是左腿還未愈的元初寒。
“小姐,你的腿傷的重不重?會不會留下病根啊。”蹲在地上看著元初寒的腿,香附很是擔憂。好好的一個人,跑到雪山裡來打滾,還摔斷了腿,想想她就覺得驚心。
“沒事兒,不嚴重。這一路累壞你們了吧,你手都生凍瘡了?!弊ブ愀降氖?,一眼就看見了她手背上的凍瘡。
“奴婢沒事,擦些藥就好了。幸虧奴婢帶了些藥過來,就擔心會有人受傷,特意帶了續骨的膏藥?!彼敃r猜想可能這些出生入死的護衛會有受傷摔斷骨頭的,可是沒想到摔斷骨頭的是元初寒。
“真貼心?!痹鹾B連點頭,十分滿意。
“小姐您可別說了,若是早知道你要往這雪山裡跑,奴婢說什麼也得跟著您。在這裡一個多月了吧,可有什麼進展?”翻出膏藥來,香附蹲在地上掀起元初寒的裙襬來給她貼藥。
“有啊,陸先生看的那堆狐貍就是進展。”陸潛正在與孟柒看那些‘昏睡’的狐貍。
香附看了一眼,隨後又小心的瞥了一下不遠處的豐離,然後小聲道:“小姐,解藥到底能不能找到???”
“能?!秉c頭,元初寒很有信心。
“那就好。經歷了這麼多苦難終於找到了這裡,若是什麼收穫都沒有,那可太說不過去了?!眱蓢拇笕宋锒季墼谶@裡,等著那不知何時會亮相的解藥。
“一直找到爲止,否則我是不會放棄的。你也看見了,王爺和那個太子都急需解藥,便是我放棄了他們也不會放棄。再說目前已經有進展了,就是那些狐貍。”貼上了膏藥,小腿立即熱乎乎的。元初寒一邊摸著,一邊說道。
“它們是都死了麼?”都擺在那裡看起來怪怪的。
“沒死,還活著。只不過,好像都深睡過去了。”鬼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不死,也不醒來。
“那怎麼辦?”也不能讓王爺吃了之後就睡覺吧。
“暫時處於僵化狀態,繼續研究?!泵约旱耐?,元初寒嘆氣。
“這些事兒奴婢不懂,奴婢來啊,就是爲了服侍小姐的。您這衣服穿了幾天了吧,奴婢帶來了新衣服您換上,髒了的奴婢都洗洗?!北緛碓鹾筒粫匆路?,從來都是在水裡泡泡就好。這會兒腿壞了,更不能洗衣服了。
“哎呀,你來了真好。那位王爺大人只管叫我換衣服,可是髒衣服扔在那裡他也不管?!笨聪蜇S離,他也正好聽見了她的話。
轉身走過來,“說本王什麼壞話呢?”
“說你特別好,照顧的我無微不至?!辈[起眼睛笑,說著假話,香附在一邊笑。
“重新貼了膏藥?”看香附拿過來了膏藥,都是成品,直接貼用。
“嗯,香附拿來的。本以爲會給你的護衛用上,結果用在了我身上。”稍稍擡了下左腿,現在已經好很多了,起碼腳不落地的話不會疼了。
“誰讓你手無縛雞之力。”摸摸她的頭,那動作看起來溫柔又縱容。
香附起身走到一邊,看著他們夫妻恩愛,她這個做奴婢的心裡也開心。最最開始的時候誰也沒想到會有今天,他們兩個人會成爲夫妻,還會恩愛有加。
這小地方的人又多了,狹窄的茅草屋讓給了兩個女人居住,畢竟這裡只有兩個女人。
豐離也被擠了出去,那時他還能摟著自己的王妃,現在卻是沒辦法了。
僅僅一夜,所有人都能發現,攝政王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香附也很忐忑,覺得自己耽誤了人家的夫妻和諧,尤其看見豐離的臉色,她就更慌了。
在茅草屋後面的水潭邊洗衣服,香附一邊小聲道:“小姐,今晚奴婢就住在外面吧。有陸先生在,不會尷尬的?!痹僬f大家都和衣而睡,而且出門從簡嘛。
“怎麼了,擔心豐離會遷怒於你?”豐離什麼臉色她自然知道,只是覺得好笑。
“小姐您還笑呢,奴婢心裡有多忐忑您知道麼?”香附很不忿,看豐離的臉色,那可是天下最嚇人的事兒。
“好吧,我一會兒和他們說一下,讓他們隔出一個空間來給你?!本退阌脴渲跻幌?,那也算兩個空間。
香附鬆口氣,“太好了,小姐您算救了奴婢一命。”
元初寒笑不可抑,之後拄著柺杖慢慢的走回去。
走回小院,正好護衛都在,元初寒指揮一番,他們立即去做。
豐離走過來,孤絕的臉龐幾許柔和,“隔出一個單間來做什麼?”明知故問的嫌疑很大。
“你說呢?因爲你一大早的擺臉色,香附都要嚇死了?,F在怎麼變成這樣了,自己一個人睡很難受是不是?”拄著拐,元初寒歪頭看著他,滿眼笑意。
豐離幾不可微的揚眉,“這話誰說的?依本王看,是你捨不得離開本王。”堅決不承認,這種事情王爺大人是不會承認的。
撇嘴,她纔不信呢,“既然如此,那就要他們不用做了,我還和香附一起睡?!?
“樹都砍了,半途而廢豈不是冤枉了那棵樹?算了,滿足你?!必S離阻止,而且還是一副自己舍大義的模樣。
受不了他,拿起拐敲他的腿,豐離不躲也毫無反應,好似捱打的不是他一樣。
單間隔出來了,香附也終於有了獨立的地方,不用再一大早看攝政王的臉色了。
而攝政王,再次與自己的王妃同眠,臉色果然看起來好了很多。
茅草屋裡只有夫妻二人,太子殿下在另外一個單間裡,而且裝飾的十分好,甚至比這茅草屋還要好。
左腿不能隨便亂動,元初寒睡覺的時候也在腿下面墊上東西,否則不舒服。
豐離在她右側,也避免碰到她的腿,而且還負責看著因她熟睡時亂動隨意擺放的腿。
“摟著我好吧,不用聽他們的呼嚕聲?!毕雮壬?,可是又不能,只能上半身扭過去,姿勢難度係數很高。
“你也呼嚕?!笔直蹓|在她腦袋下,豐離淡聲道。
“誰說的,我纔不打呼嚕呢?!辈怀姓J,可是睡著了她也不知道。
豐離不與她爭辯,她是否打呼嚕他纔有話語權。
“哎呀,其實和你睡也挺好的,因爲你的手臂能做枕頭。我就不能用香附的手臂做枕頭,她手臂太細了?!迸矂又碜樱鹾T多想法。
“與本王睡只有這一個好處?”豐離覺得這些都是其次的。
“當然還有其他好處,比如說,我想耍流氓的話,隨時都可以?!笔衷诤门L裡亂摸,當真耍流氓的姿態。
豐離幾不可微的蹙眉,“不要亂動,惹火燒身?!弊詮牡巧狭搜┥?,兩人再也未有過親密的舉動,畢竟四周隨時都是人。他忍的很辛苦了,她這樣亂動,他可能會忍不住。
“王爺大人不是最能忍麼?這點小小的考驗都受不了?!崩^續亂摸,她不聽勸阻。
側身而起,豐離看著懷裡不住搗亂的人兒,“再次警告?!惫饩€昏暗,他眸子裡的色彩也深濃如同子夜。
盯著他笑,元初寒根本就不聽,手滑進他衣服裡,肆意搗亂。
既然不聽,豐離只能放棄口頭警告。低頭咬住她的脣,繼而糾纏不止。
元初寒開始也只是和他玩鬧而已,可是他的吻來的洶涌又熱切,讓她也不禁的開始神思迷亂。
抓著她的手,送到她應該去摩挲的地方,幽暗的空間內,某個人的呼吸時斷時續,極盡壓抑。
許久,寂靜的夜色裡,濃重的呼吸也漸漸的歸於平靜。
元初寒靠在豐離懷裡,忍不住的想笑,他已經被逼的要失去理智了。
“想笑?”緊摟著她,豐離的聲線是釋放後的舒緩。
“嗯?!秉c頭承認,的確想笑。
“不許笑,不然本王懲罰你?!蹦笾亩?,豐離輕聲的警告。
“你的懲罰和我剛剛做的是一樣的麼?”如果是的話,她倒是怕了。自己聲音大,而且還控制不住,這裡所有人都會聽到。
“你說呢?”顯然的,就是如此。
“那我不笑了,睡覺?!本退闶沁@麼小的動靜,可能也都被聽到了,這幫人耳朵靈著呢。
摟著她,豐離也閉上眼睛,這個晚上倒是能睡個好覺。
然而,這個定論下的太早了。在兩個相擁的人都迷迷糊糊的時候,外面猛然傳來高亢的尖叫。女聲,除了香附沒別人。
一屁股坐起來,元初寒也被嚇得一激靈,“怎麼了香附?”莫不是哪個禽獸半夜摸到香附的被窩裡去了?
外面一陣響,被吵醒的護衛盡數的衝出去,只見香附站在院子裡,驚恐的看著院子里正啃著雞肉的狐貍。
它正是第一隻‘昏睡’的狐貍,經過長達十幾天的睡眠,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