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蕭就不一樣了。
親生父親是誰他壓根不在乎,也不在意,說白了是因爲對父親沒有太多概念,一來洛家的女主人小云,早年喪夫,至少等尤蕭懂事開始,就從未享過父愛,在他腦海裡對父親這個詞,也僅此是一個詞彙,而非能細細體驗到的感情。二來,他出生較晚,也從未體驗過有父親的滋味。
所以,這個詞彙對他而言根本不是很重要。
可是蘇沐非想念家,想念家人,更想找回父親。他道:“行了,就這麼說定了!”
“嗯?”尤蕭看著他,啥叫說定了?他們說定什麼了?還不等他出口發問,蘇沐非已經開始跟老爺子請示了。
他道:“老爺,我帶小小姐跟弟弟出去幾天,可以吧?”
“可以!”老爺子忙應允,道:“注意安全,還有你要負責照顧好他倆!”
“嗯,我會的!”蘇沐非笑笑。
然後吃完飯,蘇小魚以及尤蕭就那麼莫名其妙的被蘇沐非叫上了車,然後車子開了幾個小時,終於到達了某個小鎮。
鎮上一片祥和,街邊的店鋪,清冷的車道。人不多,但看起來很和諧。
馬路邊上有幾個私人店鋪改造的麻將館,館裡坐滿了人,路邊還有小孩子成羣結隊的往某家網吧跑。
蘇小魚在車上看著這些,這都是些尋常人家的生活,她曾經也是這般快樂,而今雖身上富裕之家,卻猶如金絲籠,哪怕想出個門,還要看老爺子心情。
“哎!”她自顧自的嘆息一聲,突然似明白母親爲何寧願跟外公斷絕關係也要跟父親在一起的原因了。
說不定,母親想要的只是這份自由吧?在加上父親真心對待母親,母親也深深愛著父親,自然,什麼都不在是能阻攔她的理由了。
車子還是尤蕭開,但這一次蘇小魚與蘇沐非坐在了後座。
蘇沐非開了個導航給尤蕭,時不時車裡傳來導航播報的聲音,蘇小魚則細細看著那些途徑的風景,說來,她還是很懷念的這些的。
“這地方不錯吧?”蘇沐非突然開口道。
蘇小魚收回視線,輕輕點頭:“確實不錯。”
若是尋常人在這裡生活,確實挺好,安靜,地方又大,鎮上的人看起來也還蠻和諧。
“但其實,二十年前,這裡很荒涼!”蘇沐非道。
蘇小魚愣了一下,說起來也是,這二十年裡,到處都在改造,想來這裡怕也是從一個村落改造而來,自然如今看到的景象都不是當初蘇沐非所看到的。
“其實改造了不也挺好的嘛,現在環境好,地方大,這些人住著也比以前舒適多了,不是嘛?”蘇小魚安慰道。
蘇沐非笑笑:“話是這樣,但這番改造,我連自家都認不出來了。”
“嗯?”蘇小魚特意反問式的嗯了聲,最主要是從尤蕭的嘴裡並未聽說他們當初有家,雖然知道他們有父母,但是家……
如果有家,當年蘇沐非又怎會抱著尤蕭流落街頭?
正想著,蘇沐非已經替她解釋了。
蘇沐非說:“小時候父親去大城市打工,這一去在未回來,母親懷著弟弟辛苦至極還要帶著我,那日子很苦很苦,但是我卻覺得就算苦也還是幸福的,可是我萬萬沒想到,母親生弟弟難產而死後,家裡的二叔,竟然強取豪奪,不僅把父母留給我和弟弟的房子給佔了,還把我和弟弟趕出了門。”
“那你這次回來?”尤蕭突然道。
“自然是把我們的東西要回來!”蘇沐非坐在後面回道。
尤蕭安靜了。原以爲哥哥帶著他回來是爲了找生父,倒是沒想到,原來當年還有這麼一件事。
蘇小魚感嘆道:“真是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你二叔居然連親情道義都不顧,哎!太殘忍了!那你之後既然去了洛家,爲何不利用自己的身份,將你二叔制裁呢?”
“沒時間!”蘇沐非回道。
蘇小魚卻是尷尬笑笑:“也是,嘿嘿!”
蘇沐非可沒有尤蕭好命,雖是兄弟,但一個被洛家收養,成了少爺,一個卻成了保護少爺和夫人的專屬保鏢,身份不一樣,行動自是沒那麼方便,至少蘇沐非並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離開的。
而尤蕭,連當初的事情他都不知道,那麼就算有少爺身份怕也無法解決這個事情,更何況他其實也很忙,忙著學習。
“那你這次過來,打算怎麼弄?有計劃了?”尤蕭突然又開起了口,看樣子其實他心裡也有些在意這個事情。
即便親生父母沒有多少感情和懷念,但對人家拿了他們的東西這個觀點,他似乎與蘇沐非產生了共鳴。
“直接讓他們還,不還那就打官司吧,反正我也不差那些錢,但是他們……那就未必了。”蘇沐非說著。
若是以前他無依無靠,除了吵他什麼辦法都沒有,但現在不一樣了,當然打架吵架都是沒必要的,不如直接走司法程序。
所以,他幾乎不需要做任何準備。只要人來了就行了,至於爲什麼不直接發律師函而親自跑一趟,一來,如果對方還肯聽他一句勸,他也不必要做那麼決絕,二來,那老屋他不住,尤蕭也不需要,那麼總歸還是需要一個看守房子的人。
故此,他是希望好言相勸,讓二叔妥協的。
可是……千算萬算,他壓根就沒算到。
等車子到了老屋前停下之時,他才豁然發現,這鎮子雖然被改建了,但是這老屋卻跟從前一摸一樣,形似鬼屋般蕭條的落座在密林裡。
這……
“難道是當年改建的時候,你二叔沒答應,所以你這老屋被改建的人放棄了?”蘇小魚好奇道。
古來拆遷什麼的,要是談判崩裂,就極有可能會出現某些釘子戶,寧死不拆的狀況,而這老屋,看來也就是這種情況,而且,這老屋剛好是這個鎮子最後一棟,換言之,這就極有可能是當年他們的二叔與拆遷隊條件談不攏,於是堅持不肯拆,成了釘子戶,而拆遷隊那邊又沒辦法,最後只能將他獨立出去,儼然與這個鎮劃開出一條界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