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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失落

“它爲什麼不跟我說話?”潘多拉耿耿於懷的問著,而她手上拎著的那顆頭顱中的魂火,則早已經熄滅了。

諾斯無語,也很囧,那骷髏頭要是能說話,那才叫邪門呢……

領著潘多拉閒逛了會,諾斯是越加的頭大,因爲潘多拉似乎跟“骷髏說話”這個問題槓上了,見到一頭骷髏就竄過去,對於那些凡是不肯陪她說話的,一律用“搖殺”的方式解決掉。

“爲什麼,它們都不反抗呢?”諾斯沒理會正氣鼓鼓的潘多拉,而是陷入了沉思。

一頭骷髏不反抗,可以歸結爲意外,可幾十頭骷髏都不反抗,那就絕對有原因了,不過無論諾斯怎麼想,都理不出個頭緒,通過觀察,只能得出一個結論……

那些骷髏是自願的!

“難道,它們真是被美色給迷惑了?”諾斯邪惡的腹黑道,隨即將那些雜念甩出腦外,又估摸了下時間,覺得不早了,便衝身旁那位正蹲在地上,玩著“頭顱”的潘多拉喊道,“走了,該回去了!”

不過潘多拉似乎有點耳背,自動忽略了諾斯的叫喚,依舊在擺弄著手中的骷髏頭……

“走了,該回去了!”諾斯又吼了一嗓子,對方還是沒反應,於是……

諾斯怒了,臨門一腳,嗖……頭飛了,呃,骷髏頭飛了!

潘多拉蹭的一下,便站了起來,不滿的瞪視著諾斯,小拳頭更是攥的緊緊的,看起來,就像是要給他“按摩”一番的樣子。

“再不走,壞人就來了,你的骨頭會碎,靈魂會進入黑暗哦!”諾斯陰森森的恐嚇著,他覺得自己就像頭大灰狼,而小紅帽也似乎很吃這一套,聞言,她立即便瑟瑟發抖起來。

潘多拉很害怕,或者說,那是一種恐懼,對孤獨,對寂寞的恐懼,永恆的黑暗,她已經厭倦了,她本能的嚮往這個物質的世界……

“走了……”諾斯說完,轉身便往城堡方向走去,而潘多拉先是呆楞了片刻,隨即便追了上來,伸出小手,抓住諾斯的衣角,搖了搖,又往後輕輕的拽了拽,卻一聲不吭,就好似那撒嬌的孩子似的。

諾斯的步伐,出現了瞬間的停頓,可卻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的往前走去,而且就跟正逃避什麼似的,走的越加的快了。

駐足不前的潘多拉,可憐兮兮的看著諾斯的背影,見對方逐漸遠去,她似乎是害怕了,才留戀的看了眼,身後那片自由的亡靈之地,便一蹦一跳的追了上去。

諾斯是在逃避,他不知道爲什麼,僅僅短短一天的時間,就對潘多拉產生了一種疼愛的感覺。

她那撒嬌、任性、淘氣,卻又天真的性格,就猶似一名袱裹中朦朦的嬰兒,這讓諾斯甚至有了一種爲人父的感覺,很詭異,卻又很真實。

“我真自私……”回去的路上,諾斯忽然自嘲的喃語了一句,他知道潘多拉想要什麼,她想要自由,想要同伴,可諾斯卻不願意給她,只因爲不想失去她。

否則,只需要在這亡靈之地,給她尋一個安身之處,她便能得到自己所需的快樂了……

“我究竟是把她當做了同伴?還是玩具?工具?”諾斯疑惑的自問著,忽然一擡頭,城堡的輪廓,已經躍於眼間……

…………

諾斯是自私的,也很霸道,他牢牢的掌控著潘多拉的命運,將她藏在那間小小的閣樓裡。

也許是因爲心懷愧疚,作爲彌補,他卻也待她不薄,每天都將大把的時間,用在了她的身上,陪她嬉戲,陪她玩耍,乃至是教她學習各種語言和魔法。

不知不覺間,諾斯訓練弓射,以及研究魔法的時間,悄悄的少了,甚至出現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程度,這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而諾斯,也同樣察覺到了,其他人對自己的關注。

諾斯知道,自己必須做一個抉擇了,否則無論是自己,還是她,都必將面臨危險,也到了該將她帶離這裡,還其自由的時候了……

“潘多拉,今天是你誕生的第一百天,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你瞧瞧,喜歡嗎?”諾斯強笑著說道,隨即拿出一個兩米長的條形包裹,遞到了對方面前。

“禮物?給我的?”潘多拉有些驚喜,興奮的打開了那個包裹……

一把黑鐵打造的鐮刀,靜靜的躺在那裡,雖然它只是一把鐮刀,卻是諾斯依照記憶中的死神鐮刀,而打造出來的既酷又炫的造型,同時也處處透著諾斯的心血。

它那黑漆般的刀身上,雕刻著無數幽雅而絢麗的符文,每一個符文都各不相同,分別代表著不同的寓意和祝福,這是諾斯精雕細琢了一個月,才完成的藝術精品,也是諾斯至今爲止,最巔峰的作品!

“喜歡嗎?”諾斯有些忐忑的問道。

“嗯!”潘多拉吭了一聲,隨即單手拎起它,往身後的虛空一揮,一道優美的軌跡,便躍於諾斯眼中。

“我帶你出去玩吧!”諾斯心情複雜的說道,而潘多拉卻激動的幾乎跳了起來,因爲自她誕生至今,諾斯才僅僅帶她出去了不到十次!

隨即,她立即裝成了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就好似一頭尋常的骷髏,乖乖的站在了諾斯身邊,而看著她的激動,也更加堅定了諾斯的打算,他覺得,自己這次真的做對了。

“等等!”諾斯突然說道,隨即在她奇怪的眼神中,開始忙碌了起來……

諾斯先是打開了自己那狹小的個人空間,將裡面的雜物統統倒了出來,又將一些書籍、她平日裡喜歡的小東西、小玩具,全都塞了進去。

就這麼忙碌一番之後,他才擦了下額頭的汗水,又檢查了下,是否有什麼被遺漏的東西,才示意她,該走了。

“爲什麼把我的寶貝,全收起來了?”潘多拉不幹了,急了,抓著諾斯的胳膊,一個勁兒的搖丫搖的,就似乎只需要這樣,便能把自己的寶貝,全都搖回來似的。

諾斯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隨後便拉著她,向外面走去……

…………

潘多拉很奇怪,爲什麼這一次要走那麼遠呢?她已經跟著諾斯,走了幾乎三個小時了,而往常出外一趟,最多才只有一個多小時啊!

諾斯走的很快,就跟小跑似的,直到跑不動了,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呼,這裡距離城堡,至少有三十公里了吧?”諾斯喘著粗氣,暗自喃語著,隨即囫圇了把臉上的汗水,才仔細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荒涼的大地上,碎骨隨處可見,數不清的骷髏,正迷茫的遊蕩著,唯一的例外,就是這裡有幾座拔地而起的小山丘,正孤零零的點綴著這片亡者之地。

諾斯突然“咦”了一聲,臉上更是現出了驚喜,因爲在他視線所及的一座小山丘上,看見了一處山洞!

“走,過去!”意外的收穫,讓諾斯恢復了一些力氣,拉著迷惑不解的潘多拉,快步跑到了那處山洞之中。

“這裡不好玩!我要去玩骷髏……”潘多拉用雀鳴般的聲音,撒嬌般的抱怨著,可說到半截,卻突然停下了,因爲諾斯已經打開了他那狹小的個人空間,正急匆匆的往外倒著,她的那些寶貝!

她不說話了,就那麼呆呆的站在那裡,似乎是已經預感到了什麼,她有些怕,怕失去,怕……

“對不起。”諾斯的聲音很輕,幾乎微不可聞,可卻強力的撞擊著洞壁,於是聲音開始迴盪了起來,一遍又一遍的……

她依舊沒說話,只是伸出一雙小手,死死的抓著他的胳膊……

“你需要的,我給不了你,而它們可以……”諾斯忽然轉過身,指著洞口處正遊蕩的幾頭骷髏說道,“你可以教它們說話,還可以讓它們陪你玩……”

她沒有扭頭去看那些骷髏,而抓著諾斯的雙手,卻更緊了,彷彿一鬆手,便會立即失去他似的……

“你和我在一起,會很危險的,城堡裡有很多壞人,他們會發現你,把你砸碎,那你就會死了,永遠的黑暗,知道嗎?”諾斯的聲音,已經顫抖了起來,他正壓抑著,這幾個月所積累的感情。

她的手,抖動了起來,似乎很害怕的樣子,可卻僅僅是鬆了一瞬,而沒有鬆開……

“好了……乖……聽話……我以後會來看你的……等我成了神祗,我們就永遠都會在一起了,天天陪陪你玩,好不好?”

諾斯斷斷續續的說完,忽然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戒指,塞到了她的手心裡,並叮囑道,“這是定位戒指……等你學會精神力後……就能通過它感覺到我所處的位置……我這裡也有一枚……”

說完,諾斯突然在她的腦門上,襲擊似的彈了一下,並趁著她一愣的空隙,掙脫了她的雙手,逃掉了……

她依舊呆呆的站著,從始至終都一言未發,遙視著諾斯消失的背影,她忽然低下了頭,看著自己那空蕩蕩的雙手,無力的跪在了地上……

她不是不想說話,而是說不出來,突然襲來的情緒,尤其那強烈的失落感,讓從未經歷或體會過這些的她,有些驚慌失措,還有些茫然,而不知該如何應對……

她哭了,在這一天,她知道了什麼叫哀傷,什麼叫思念……

突兀的,她身後的空間,猛然間劇烈的撕扯了起來,隨即空間被撕裂了,而一道巨大的空間裂縫,躍然而現!

那是一道連接著空間通道的傳送門,就這麼毫無預兆的出現了!

她忽然扭過了頭,注視著裂縫中的那片漆黑,卻沒有半點驚慌的神色,反而是一種抗拒,一種拒絕!

“Usstanxunnautalurath,Usstanssrig‘luinuluzexen‘umarathreaulukyorlwholukta……”

潘多拉突然說起了一種奇怪的語言,而這種語言,似乎從未在這片多元宇宙出現過,甚至連最古老的神祗,都不會的語言……

她衝著那片虛空說了許久,而表情則顯得很是堅決,甚至還一直在搖著頭,似乎在否決著什麼提議,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那道空間裂縫,才自動的合攏了。

山洞裡,忽然陷入了一片寧寂……

…………

而同時,諾斯的視線裡,已經再次的出現了城堡的輪廓,他此刻,累得就跟條死狗似的,雙腿彷彿被灌滿了鉛,而心裡則失落落的。

“我會回來找你的!”諾斯忽然轉過頭,望向遙遠的後方,認真而鄭重的喃語道。

隨即他閉上了眼,並用雙手捂住了臉頰,這時一陣寒風吹過,揚起了他的銀髮,讓他再度恢復了那酷酷的造型。

當雙手離開臉頰的同時,一副無形的、用來僞裝內心的面具,再次戴在了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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