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通判皺眉說道:“如果用最簡單的話來說,就是現(xiàn)在缺錢缺糧,兩縣一府,最少有三萬災民需要安置。”
秦觀聽后驚訝問道:“不是一萬多人嗎?”
徐通判道:“那是完全無家可歸的流民,真正需要救助的人更多,如果這些人不安置,照樣會出現(xiàn)麻煩。”
“黃知府被問罪帶走,我能力所限,只能盡量維持,如今知府大人來了,這些事情還需要您來定奪。”
如果按照正常手續(xù),秦觀應該和上任知州做交接,清查錢糧官庫,清查監(jiān)犯,交代重大事物等,可是由于去年遼國犯邊,黃知府工作不利,而且有重大失誤,被皇帝問責了,已經(jīng)進京準備受罰,秦觀的交接只能找徐通判了。
隨后兩人又聊了很久,讓秦觀對雄州現(xiàn)在的情況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可以說,現(xiàn)在需要秦觀解決的問題很多很棘手。
晚上,秦觀去酒樓赴宴,這次來的人更多,雖然雄州是個邊疆州,但官員士紳依舊不少,秦觀足足見了三四十人。
酒會在和諧的氣氛中進行,秦觀發(fā)表了對今后雄州發(fā)展的展望,士紳表示了對秦觀來雄州執(zhí)政的熱烈歡迎和衷心擁護,最后雙方共同舉杯,表示為雄州今后的發(fā)展做出應有的貢獻。
最后,酒會又在熱烈的氣氛下結(jié)束。
第二天早上起來,雄州城懸牌放告,貼紅榜告訴雄州百姓,新的知府上任了。
至此,秦觀算是正式上任雄州知府。
秦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徐通判一起去到災民安置的地方看了看,給秦觀的感覺就是觸目驚心,為了防止發(fā)生騷亂,專門給難民劃歸了地方安置,就在城東城墻下的一處寬闊空地上,周圍有很多廂軍把手,就是為了不讓他們生事。
由于沒有必要的設(shè)施,這些人只能用蒲草弄一個窩,像牲畜一樣躺在上面。
秦觀看了放粥的地方,一口大鍋里沒有幾粒米,薄的像是清湯寡水。
災民一個個餓的面黃肌瘦,徐通判說,雄州官倉已經(jīng)開倉,不過人數(shù)眾多,每日只能保證二兩糧食,以不餓死人為底線,就是這樣,雄州糧倉里的糧食也不多了,最多還能維持半個月。
隨后兩人又去了雄州官府糧倉,偌大的糧倉只在角落堆了很少一些糧食。
徐清道:“昨日知府運來的那十萬斤糧食,估計又能多支撐十天左右?!?
第三站,秦觀去了銀庫,這里是州府存放府衙銀子稅收的地方,秦觀看著空空如也,可以跑老鼠的倉庫,眼角抽了抽。
第四站又轉(zhuǎn)了監(jiān)牢,翻看了監(jiān)舍的情況。
秦觀轉(zhuǎn)了一圈,皺眉回到知府衙門,心中感嘆,真是哥爛攤子,超級大爛攤子。
兩人坐下后,秦觀問徐清道:“徐通判,如何處理那些流民,先說說你的意見?!?
秦觀覺得其他都可以等一等,流民問題才是頭等大事。
徐清道:“對于難民流民,我們大趙歷來的做法是官府出資興修道路河渠和招募廂軍”。
秦觀點頭:“這個方法可行。”
徐清攤攤手,“可是大人,雄州沒錢?!?
“雄州地處邊境,全州不過五萬多戶,三十余萬人,每年稅收不過萬貫左右,這些錢需要應付各項開支,本就入不敷出,從來沒有結(jié)余?!?
“去年遼國犯邊,年底的稅收就沒有收上來,官銀庫的情況您也看到了,沒有一分錢,不僅如此,全州所有官吏已經(jīng)三個月沒有發(fā)餉銀了,所以我們還欠賬上千貫。”
秦觀平靜說道:“你覺得需要多少錢,才能將他們徹底安置。”
徐清道:“最少五萬貫?!?
五萬貫多嗎,對雄州衙門來說,這就是一筆天文數(shù)字了。
不要以為大趙國很富有,大趙國的經(jīng)濟確實很繁榮,可是國家真的沒錢,因為花錢的地方更多,要不然皇帝也不會那么器重曾毓了,因為曾毓最大的本事就能能給朝廷弄來錢。
雄州衙門是絕對拿不出五萬貫的,就算是河西省,也拿不出來這么多錢。
至于朝廷的救濟就不要想了,他只會讓地方政府自己解決,而且現(xiàn)在秦觀被放到雄州,就更不要想和朝廷要錢了,因為曾毓絕對不會批。
五萬貫多嗎,對秦觀來說,真的不多。
他的空間里,現(xiàn)在就堆放著十幾萬貫的金銀銅錢。
隨便拿出兩條珍珠項鏈,一個假夜明珠,幾件琉璃制品就可以價值五萬貫。
可是秦觀不能隨便拿出錢來。
掏自己的錢干公家的事,這絕對不是為官之道。
徐清見秦觀不說話,以為他在上愁,就說道:“大人,這些時日我也一直在考慮這些問題,心里到是有些想法。”
“哦,說說看。”秦觀道。
徐清道:“第一,找巡撫衙門和布政司衙門,繼續(xù)要賑災救濟糧款,能要來一些,就能減輕一些我們的負擔。第二,將兩縣的縣令叫來,讓他們負責將自己轄區(qū)的流民接回去,達到分流的效果,第三,如果州府能夠籌措一部分錢,就可以多買一部分糧食,以解決眼前困局。”
說到這里,徐通判嘆了一口氣道:“大人,這些方法其實只是治標不治本,如果想要徹底解決這些流民,應該讓他們回歸家鄉(xiāng),給他們發(fā)放糧食和物資,熬過這個冬天,待到明年也就徹底安穩(wěn)下來了。”
秦觀看了看這個皮膚黝黑的徐通判,通過這兩天的接觸,他發(fā)現(xiàn)這位副手性格有些古板,不過對州府的情況卻是了若指掌,秦觀問到的數(shù)據(jù)他都能隨口答出,看來也是一位能吏。
秦觀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隨后說道:“讓我考慮考慮,明日我們在做商量?!?
щщщ◆ttKan◆C○
徐清有些失望,心想,或許這位新來的狀元公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對策吧,沒有再說什么,告辭離去。
等徐清走后,秦觀叫來衙役,命令他們搬來地界版籍,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看了半天,又叫來幾名典史,問了一些情況,最后秦觀心中有了計較。
敲了敲桌上的幾份地圖,秦觀笑著自言自語道:“能花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寫到凌晨,迷迷糊糊將時間設(shè)定為第二天,還好剛剛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