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如此淡漠的楚夢涵，周海忽然發現，自己有些不認識她了，深深的陌生感讓周海心中有些隱隱的痛意。
就像她這次再度回東南，突然出現在衆人視線中。
而如今的楚夢涵，好像換了一個人，內斂、沉穩、言談舉止非常有上位者的大局觀，完全沒有了之前的莽撞，可如此樣子似乎失去了原有的率真和溫度，少了一絲彼此間的親近感。
細想一下也對，她的位置該考慮的問題或許更多吧，不能要求每一個人與自己的想法一致，周海微微退後一步，眼中震驚的表情已不在。
楚夢涵看著周海在自己說出如此一番話後，從震驚到淡然後退的表情，心中一陣痛楚，她知道自己和周海的距離，瞬間回到起點，甚至更遠更疏離。
不過這件事兒她不能退讓，也不想退讓，因爲這個案子無解，就是一個死局，誰粘上誰跟著萬劫不復。
剛剛男警官過來給她看的，就是王旭超殺人事件在網上的散播情況，即便現在警方沒有對外公佈，可不知道是記者還是什麼人，將王旭超、於秀紅的信息全都公之於衆。
甚至案發現場外圍的照片，也被刊登出來，微博、微信的當地頭條上全是轉載的這篇新聞。
周海朝一旁傻眼的胖子擺擺手。
“這件事兒暫時這樣，我們先會中心，不過這個案子我不會放棄，如若覺得我用中心副主任的身份不合適，我現在申請停職！”
說完一轉身，朝他的車子走去，胖子嚇的一縮脖子。
趕緊追上週海的腳步，回頭看了一臉盛怒的楚夢涵，又看看腳步匆匆的周海，他現在突然很後悔將這件事兒告訴楚夢涵，沒想到周海這件事兒上如此倔強。
不過這件事兒真的不能勸了，既然周海想瘋那就陪著瘋一次吧，如若真的在中心混不下去了，自己是不是該報一個英語班，惡補一下英語？
正想著，胖子直接撞到周海身後，周海回身看了他一眼。
“去那邊上車，你想什麼呢？”
胖子口中‘哦哦’地應著，趕緊顛顛兒地跑到副駕駛的座位坐下，紮上安全帶周海一腳油門車子飛馳出去。
身後的楚夢涵嘆息一聲，也揮手上車，掏出電話撥打了劉勇的電話。
“我這邊出事兒了？”
電話中突然嚷了起來，“死丫頭，第一天接任你就出什麼事兒了？”
楚夢涵再度嘆息一聲，說道：“別嚷嚷，事情是這樣的……”
*****
周海的車子在路上疾馳著，身側的胖子雙腳岔開，蹬著前方，右手抓著車門上的把手，左手捂著嘴巴。
一個急轉彎，胖子驚呼出來。
“額滴娘！
海子我錯了，別這麼嚇唬人成不！
我今天才看清，楚副局長已經不是當初的楚美人，我當時怕你幹傻事兒，我以爲這件事兒上她會站出來抗，沒想到她如此處理。
既然如此，我決定陪著你幹，你說咱倆幹啥就幹啥，是找證據證人，還是幫著王旭超僞造證據，都成！
如若因爲這個，我幹不了痕檢了也不要緊，不過你要給我出錢報個英語班，就是能出國的那種，我跟著你回美國，咱挪挪窩集體去禍害美利堅人民去！”
周海點了點剎車，車速降了下來，瞥了一眼身側的胖子。
“學英語？
你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誰跟你說我要僞造證據的？”
胖子聳聳肩，朝著周海攤開手，一臉的無辜。
“現在是死局，你沒看到曾大姐送過來的報告，我剛剛跟你說了一部分，在我撿到的警用皮帶上，查到了王旭超的DNA，還有死者於秀紅的血跡。
並且在於秀紅的指甲上有王旭超的血跡，王旭超的頸部傷口中也有於秀紅指甲的碎片，王旭超的血液檢測報告顯示，不過並沒有毒品或者藥物成分的痕跡，要知道曾大姐怕出錯，做了四遍試驗啊！
況且，他早晨的體內酒精含量還達到每百毫升37毫克，就是說經過了一夜他還沒醒酒，喝醉了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行爲嗎？
誰能保證他沒做過過激的事兒，這些不是你能承擔的，海子聽我一句勸，楚夢涵雖然說話不好聽，她也是不希望你受牽連。”
周海掏出一支菸點燃，猛吸了兩口，隨即將煙和打火機丟給胖子，胖子也點燃一根菸，二人就這樣靜默地吸著煙，車窗被放下，車上靜的只剩下轉向燈閃爍的聲音。
直到周海將這支菸吸完，他纔再度啓動車子。
“我永遠記得，去年冬天接到電話去濱海路高架橋下，當時見到王旭超站在曾大身邊的樣子，緊緊捏著帽子雙眼赤紅，爲了那個案子他拼了命地找證據、審問，那件案子就是永安市的，可他爲了讓自己的師傅魂安，愣是接手偵破。
這樣的王旭超做不出來殺人的事兒，即便他失控，即便他憤怒到頂點，他都做不出來這樣的事兒，因爲他是一個稱職的警察。
換個角度將，假若今天被抓的是你或者楚夢涵，我一樣會這樣做，懂嗎？”
胖子將菸蒂朝窗外丟出去，眼中已經可以看到淚光，擡手摸了一把。
“好吧，你把我排到王旭超前面，我心裡還好受些，反正都要去報班學英語了，還有啥好懼怕的。
找證據是我們的專長，來吧你說我們下一步怎麼做？”
周海瞇起眼睛，“去東城區刑警隊看看，這個時候證據確鑿或許會直接送看守所吧！”
胖子臉上的嬉笑瞬間沒了，是的現在證據確鑿，第一時間就要將人送往看守所的，讓黃仲生來接手也是因爲這個原因，畢竟王旭超管著西城區，短時間內和周海有著類似想法的人很多，這個時候非常容易出現過激的行爲。
二十分鐘後，二人已經來到西城區刑警隊，不過還是晚了一步，撲了個空，王旭超半個小時前已經被帶走送往看守所。
黃仲生見周海來了，看看他抿緊脣此時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與王旭超同事多年，他來做惡人應該更難吧。
“我跟你們去看守所吧......”
“不用，現在你們都不要牽扯進來！”
未等黃仲生說完，周海搖搖頭，直接拽著胖子就要走。
黃仲生追上來，抓住周海的手臂，壓低聲音說道：
“我收到了一個新聞頭條，就是關於王旭超這個案子的，別急著走我現在就發給你，整件案子細節都曝光了。”
周海神情一頓，看了一眼身旁的胖子，胖子隨即搖搖頭，他也沒聽說這件事兒，周海這才轉過身看向黃仲生。
“什麼新聞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