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駝現(xiàn)在的腦子,是不夠用的。
三小只里面數(shù)他比較沉穩(wěn),不過在胖子的連番敘述下,臉色不斷變換,忍了忍趕緊扯掉手套,去重新戴了兩幅。
鄒家龍一看,也跟著趕緊戴好,二人接過這個硫酸瓶,快步朝著旁邊的一個解剖臺走去。
雖然隔著玻璃,但是里面的動作看著真的難受,仿佛隔著玻璃手指都觸摸著它們,二人將瓶子放下,白李已經(jīng)幫著找到漏筐和兩個盆子。
“要不我來啊?”
駱駝和小龍一起搖頭,他們知道這樣的工作,對自己是最好的鍛煉。
胖子最后的那些話,不過是給他們兩個提醒,這個東西就是血吸蟲,因為中國流行的品種,就叫做日本血吸蟲。
白李雖然被拒絕了,卻沒有離開,幫著他們兩個,扶著硫酸瓶,將這些蟲子分批次倒在盆子里面,駱駝負(fù)責(zé)進(jìn)行清洗,小龍負(fù)責(zé)撿出計數(shù)。
十幾分鐘的時間,三人終于清理完所有的蟲子,將那些蟲子重新裝回瓶子里面,三人這才回到解剖臺前。
“周法醫(yī),我們已經(jīng)清點完畢,所有的血吸蟲都是雌雄相擁的狀態(tài),總計有122條,雌雄各一半,對照書上的記載,這些血吸蟲都屬于成蟲,不過是第幾代我們就看不出來了。”
周海沒抬頭,繼續(xù)解剖著死者的子宮。
“嗯,干得不錯,其實在我解剖的時候,小梁他們就完成計數(shù)了,不信你們可以看看解剖記錄,好了接著看解剖吧。”
三小只抬眼,正好看到梁洪剛,將手中的記錄本子舉起來。
上面的計數(shù)與剛剛他們的清點完全一致,三人瞬間知道周海的意圖,他們看解剖更像是看熱鬧,而真正的解剖,要求的是全身心的投入,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要刻畫在腦海中。
死者的子宮壁有些薄,內(nèi)膜不夠光滑,有明顯的弧狀痕跡,瘋子湊過來。
“這是做過刮宮術(shù)?”
周海點點頭。
“做過沒有多久,應(yīng)該不超過三個月,不然以死者的年齡,三個月后幾乎會看不出痕跡,Y道提取物做化驗了嗎?”
瘋子點點頭。
“這個是第一批的化驗,在這里就做了,不過很可惜沒有找到什么有價值的信息。”
周海晃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四個小時的解剖,非常疲憊,他讓瘋子縫合,這才扯掉手套,接過小梁的記錄,看了一遍。
見沒有疏漏,在上面標(biāo)注了兩行字。
除了瘋子,所有人跟著周海換下衣物出了解剖室,直接回到法醫(yī)辦公室。
這里的椅子都只有兩把,靠窗有一個三人沙發(fā),幾個人擠過去。
周海換上自己的便裝,一手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一手拿著白板筆書寫著,不多時在白板上列出來一些疑點和問題。
“死者是因為血吸蟲阻塞門靜脈,之后引起胃底部靜脈破裂,吐血而亡。
死者有過重金屬長期攝入史,而東南并不是一個血吸蟲的高發(fā)地區(qū),要么是出去旅游感染的,要么就是生食肉類引發(fā)的感染。
死者白木香有男友,三個月之內(nèi)她做過刮宮術(shù),也就是說她之前懷孕了,選擇刮宮術(shù)就是在懷孕六十天之內(nèi)。
不知道魯隊調(diào)查她前男友的進(jìn)展,怎么樣了。”
*****
同一時間,永安的海洋大學(xué)分校。
魯隊站在白木香的寢室中,分別和這三人都談過話了,也翻看了她的私人物品,并沒有什么特別的發(fā)現(xiàn),就連手機(jī)或者日記都沒有,這讓魯隊有些著急。
不過他發(fā)現(xiàn),白木香的人際關(guān)系似乎不太好。
這些人都是一問三不知,知道似乎也不想多說一個字。
其中一個室友,雖然沒說什么,卻拽著魯隊的袖子,指了指白木香的床下。
魯隊見她帶著一絲猶豫,沒有多問,直接將床褥掀開,那個女孩后退了兩步,腳踢到盆子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巨響。
魯隊猜想,這床上似乎有什么東西吧。
不過剛剛自己人已經(jīng)搜查過了,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
被褥被全部掀開,床板上就是整齊的木板,并沒有什么別的東西。
魯隊看向房間,朝著周圍人揮手,其他人很自覺,帶著另外兩個女生出去了,這個被留下的女生,緊張地握緊雙手。
未等魯隊問,自己就說了起來。
“我只是有一次看到她床板上貼著黃紙,就是燒紙錢的那種黃紙,上面用紅色的墨汁寫著一些東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反正看著好奇怪,再者黃紙都是給死人用的,我們都很害怕!”
魯光文微微瞇起眼睛。
“你們?
你的意思是,寢室的這幾個人,都看到過這樣的黃紙?”
女孩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不知道,我好緊張,您別問我了!”
魯光文叫進(jìn)來一個人,讓他將死者的被褥放在一個空著的床上,然后將這張床板整個翻了過來,還未等床板放好,那個女孩指著床板手開始哆嗦。
“看看,就是這個東西!”
魯光文也看到了,在床板的中央,并排粘貼著兩張長條狀的黃紙。
上面用朱砂寫著兩個符咒,與死者身上的完全一致,魯光文趕緊掏出手機(jī)比對了一番,字體都完全一樣,他臉上表情更加鄭重。
“小張,你們將這兩張符咒取下來,記著戴手套,不要損毀符紙!然后你們幾個給我好好搜一下她的私人物品,別再有什么疏漏。”
小張臉上一紅,這樣重要的東西,自己都沒有找到,真的有些丟人。
尤其是中心的人都來支援了,自己工作如若有所疏忽,丟得就是永安的臉面,想及此趕緊帶人再度認(rèn)真搜查去了。
吩咐完這些,魯隊才回身看向已經(jīng)篩糠的那個女同學(xué)。
她一手捂著嘴巴,靠著墻壁,渾身不斷打著哆嗦。
魯隊瞇起眼睛,如若說是僅僅因為這兩張符紙,就能將她嚇成這樣,魯光文是不信的,抬手拽著她走到隔壁的空房間。
魯光文叫了一個女隊員跟著,他獨自坐在椅子上點燃一支煙,隨即看向這個女同學(xué)。
“你叫什么名字?”
“白雪!”
“呦呵,你也姓白啊,真的夠巧合的!
行了,你也知道,白木香已經(jīng)死了,死因還是一個謎,我想你一定跟她關(guān)系不錯吧?
現(xiàn)在能跟我說說她的事兒嗎?
比如,她男朋友在哪兒工作?
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