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瞥了一眼身側一樣瞪大雙眼的楚夢涵,再度壓低聲音。
“聲音小點兒!
即便近距離射擊,能夠擊穿一個人的身體,再度射出去,絕對不是什么霰彈槍或者自制槍械,那些的射程和威力達不到。
在國內,只有警用、軍用的槍械能夠做到這一點,無論結果是那樣,都是極為嚴重的問題,所以不要聲張,保證只有你一人知曉,不要擴散消息,我們這趕緊和劉大匯報?!?
掛斷電話,周海將死者身上槍傷的進出傷口都拍了照片,趕緊將死者放平蒙上白布,楚夢涵挑簾看看搶救室內的其他人,見無人注意湊到周海近前。
“我現在聯系人將尸體運走,另外和劉大匯報一下。”
“嗯,我和醫生商議一下,不知道那個姑娘身上是否有槍傷!”
周海剛說完,身后的簾子被扯開,那醫生面色不善地走了進來,周海朝著楚夢涵點點頭,讓她不要擔心,楚夢涵這才離開。
周海在她掀開簾子的瞬間看到,穿著手術服的人員正在裝備移動那個重傷的女孩到一個平車上,看來是要進行相應的手術,周海心下一動。
扯住那個醫生的手臂,將其拉倒自己身邊,作為醫生沒有不是潔癖的,陌生人如此動作他們會下意識的抗拒,并不是厭惡,只是不喜歡如此親近。
周海懂,伸手在唇邊比出一個‘噓’的手勢。
伸手將死者身上的白布扯下來,死者如今還是側臥位,那兩處傷口赫然出現在二人面前,周海壓低聲音在那醫生耳邊說道。
“搶救的時候你看到了嗎?
這是槍傷!”
那人瞥了周海一眼,抽出周海牽制的手臂,微微點頭回身吩咐房間內剩下護士出去先不用整理病房,眾人出去將門關上。
此時他才長處一口氣,“傷口看到了,不過我不確定是什么造成的,畢竟現在很多限制銷售的弩箭也能造成這樣的傷口,去年我就接診過一例患者?!?
周海目光下移瞥了一眼那醫生的胸牌,急診科主任醫師何志敏,隨即盯著他的眼睛。
“現在聽我說,從子彈入口位置可以判斷,子彈直徑在九毫米以上,而出口呈六芒星狀,破損直徑達到六厘米,并且子彈入口和出口之間水平位有大約30度的夾角。
我要說的是,這顆子彈沒有停留,而死者之前是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如若按照彈道的方向來看,你剛剛送去搶救的患者身上有可能也有槍傷。
我需要那顆子彈頭,還有她的X光片,以及一切診斷所進行的檢查資料。
尤其是子彈頭,我現在一切都是推測的,只有見到彈頭才能判定槍支,去核查彈殼上面的編號,只要按照編號進行追蹤就能夠找到槍的主人?!?
何醫生抿了抿唇,抓起平板電腦,翻到幾張X光片,遞給周海。
“孫靜雅在右肋下有一個彈孔,這是她的X光片,子彈卡在心包上,介于現在她的顱腦高壓狀態,如若貿然開胸取出子彈,她很難挺過手術?!?
何醫生說的沒有錯,剛剛女孩的狀態周海見到了,隨時命懸一線,只有等待她情況穩定,才能進行相應的手術。
周海將何醫生的幾張X光片,發送到自己的手機上,并且留下了聯系方式。
“我的人馬上到,尸體會即刻運走,你這里有什么進展,請第一時間通知我。”
一個這樣理解醫生的法醫,何志敏沒有見過,隨即點點頭。
“醫院床位緊張,只能暫時在這個重癥監護室觀察兩天,一旦患者生命體征穩定,我會第一時間安排手術?!?
“我還有一個問題,傷者身份怎么確定的?”
何醫生翻出手機,找到一張照片,里面是一個帶血的皮夾。
“這個皮夾里面有孫靜雅的身份證,就在傷者褲子口袋中,不過死者身上沒有身份信息,所以我們不清楚死者姓名?!?
周海明了了鄭重地點點頭,掀開簾子剛要推門出去,外面兩對中年男女推開玻璃門闖了進來,周海眼皮一跳。
四人沖進來,朝著何志敏撲去,將他圍在當中。
“醫生,我女兒怎么樣人呢?”
四人問話基本一致,何志敏抬起手,對于處理相關的事物,估計已經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
“停一下,我來問好吧!
誰是孫靜雅的家長?”
那兩個站在左側衣著略微寒酸的一對夫婦,緊張地看著何志敏。
“我們是孫靜雅的家長,靜雅她怎么了?”
“孫靜雅在進行搶救,她現在身上多處骨折外傷,顱骨有骨裂和顱腦損傷,胸腔有異物刺入,不過礙于生命體征不穩定,胸腔手術暫緩,剛剛被送到手術室進行固定和縫合,你們過去等一下吧?!?
孫家父母轉身出門,朝著急診手術室跑去,作為父母總是想要離自己的孩子近一點兒。
何志敏右手邊的兩個衣著光鮮的夫婦倆,身子晃了晃,周海伸手扶住二人。
那男子甩開周海的手臂,一把拽住何志敏。
“醫生,我女兒林佳佳呢?”
何志敏拍拍男子的手,“抱歉我們盡力了,另一位傷者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沒有生命體征,我們盡力搶救,不過她的傷勢太重,我們也無能為力?!?
林佳佳的母親嚎叫著,不斷拍打林父的肩膀,極為瘋狂地喊著:“為什么給她買車,沒有車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意外了。
都怪你,還我女兒,還我女兒!
要不是孫靜雅那個死丫頭勾搭著,她能這么叛逆!
兩個人瘋到一起還不回家,在外面租房子住,我要讓他們還我女兒,??!”
何志敏見林母呼吸急促有些身形不穩,趕緊朝門外擺手。
“快鎮靜劑!”
兩個護士進來,訓練有素地給女人用上藥物,很快她沒有那么躁動,依偎在一張椅子上似乎睡著了。
林父仰頭控制了一下情緒,看向何志敏和周海。
“我女兒在哪兒,我能帶她走嗎?”
周海搖搖頭,“我是司法鑒定中心的法醫周海,目前我能和您說的不多,不過她們并非是普通的車禍,所以我們要帶她回去進行尸檢?!?
林父緊抿著唇,擦了一把眼淚,盡力抑制住嘴唇地顫抖,帶著不解看向周海。
“不是交通事故?”
周海見他還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思量了一番,畢竟之后還要了解死者的關系網,帶著林父走到遮擋著簾子的那處。
“她身上有一處貫穿的槍傷,而這顆子彈又射入那位搶救的姑娘體內,鑲頓在她的心包上,這個手術需要家屬同意,再者患者各項指標都不好?!?
林父伸手摸著床上女兒的尸身,瞪大了眼睛看著周海。
“取出子彈??!
我知道需要按照子彈找槍,對吧!
我去找他們說,跪下來求他們也行!”
周海攔住他,“不要激動,我知道你是一個理智的人,你的孩子去世我們誰都不想看到,相信我,只要條件允許,醫生會第一時間進行手術的,但如果你這樣一鬧可就不一定什么時候了。”
林父動作一僵,看向周海,他知道周海說的全對,剛剛抑制住的眼淚再度充斥在眼眶中。
“求求你周法醫,幫我找到真相,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好嗎?”
這個案子寫得很艱難,不是情節的問題,而是一直處于那種情緒中出不來,希望你們不要被影響,這種痛真的好難受,即便校稿的過程都讓我心里面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