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揚哥哥,不要讓莫糖打掉孩子好不好,她不想這樣。”凌靈從背後抱著莊飛揚的胳膊,她也不希望莫糖流產(chǎn)的,她會替莫糖心疼。
莊飛揚不說話,心裡揪成一團(tuán)。
莫糖走過去,站到莊飛揚面前,拉著莊飛揚的手,眸子裡透著認(rèn)真的光澤:“其實,飛揚哥哥我知道,你不會喜歡這個孩子。可是,可是你想一想,這個孩子在這個時候來了,我差點死掉的時候他來了,你說,我怎麼忍心打掉他?”
莊飛揚抽出手,反握住她的手。她說的對,孩子也知道母親在鬼門關(guān)轉(zhuǎn)了一圈,所以鼓勵媽媽活下來,他們怎麼可以殘忍的讓這個孩子死掉?
凌靈默默的退出去,她留在這裡,自己難過,莫糖也會有軌跡,畢竟,他們之間十幾年的感情,不管做什麼都是需要時間的,哪怕是放下。
讓他們慢慢商量吧,她和莫糖感情再好,在他們面前,不過是個外人。
莊飛揚動了動嘴,想要叫住凌靈,莫糖攔下他,搖了搖頭。
都是女孩子,她明白凌靈的心思。
莊飛揚拉著莫糖回到牀邊坐下:“既然你決定了,總要讓心姨知道的。”
莫糖點頭,她不知道該怎麼和古心之開口說,古心之十有八九不會讓她生下這個孩子的。
莊飛揚有些心疼的攬過莫糖的肩膀,將莫糖攬在懷裡:“你真的愛他?”
莫糖沒想到莊飛揚會問這樣的問題,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雖然不知道到底愛上了變態(tài)什麼,可是愛了就是愛了,她不逃避。
感覺到莫糖的堅定,莊飛揚徹底死了心。這小丫頭要面對的風(fēng)雨,已經(jīng)不是他能想象的了,他如今有了凌靈,已經(jīng)不能全心全意爲(wèi)莫糖遮風(fēng)擋雨,就是不知道,莫糖在知道了事實真相之後,會不會撐得住?
事情走到這一步,看來瞞不了多久了。古心之交代,不準(zhǔn)他說,那麼只能讓古心之自己告訴莫糖。
“我去和心姨說。”莊飛揚低頭吻了吻莫糖的頭髮,只有疼惜,不帶一絲情慾。
莫糖眼角劃過一絲淚水,埋在莊飛揚懷裡狠狠的點頭:“飛揚哥哥,你要幫我,我不想做掉他,我知道心姨不會同意,可是現(xiàn)在只有你能幫我了!”莫糖咬著下脣,“這個孩子是上天給我的禮物,我不能沒有他!”
莊飛揚輕輕撫摸著莫糖的背部,一下一下,溫柔耐心:“我會去說的,只是糖糖,有些事,不是我們能控制的,所以,你要有心理準(zhǔn)備。”
莫糖完全不知道莊飛揚在說什麼,她以爲(wèi)莊飛揚時擔(dān)心古心之不同意,她會難過,於是從莊飛揚懷裡擡頭,目光堅定的看著莊飛揚:“我知道,就算心姨不同意,我也會努力爭取的!你知道心姨從小就疼我,她最終一定會心軟的!是不是?是不是?”
嘴上這麼說,心裡完全沒底,莫糖只能在莊飛揚口中得到一個肯定,來安慰自己脆弱的心。
莊飛揚能說不是嗎?他只替莫糖心疼,在知道了真相之後,該是怎麼樣的痛苦?愛上仇人的孫子,懷上他的孩子……
古心之還有許多事沒有告訴他,大概是
想留著給莫糖自己聽的吧!莊飛揚覺得自己已經(jīng)沒有勇氣繼續(xù)在這裡待下去,如果換成是他,他不覺得自己會有勇氣去面對那些事實真相,他一定會逃避,會躲的遠(yuǎn)遠(yuǎn)的,有多遠(yuǎn)就逃多遠(yuǎn)。
畢竟,伊悅當(dāng)年生下莫糖的方式是那麼的慘烈,人是誰都會爲(wèi)之動容,莫糖身爲(wèi)伊悅的女兒,她又該是什麼樣的感覺?
莊飛揚似乎覺得,莫糖無憂無慮的日子,已經(jīng)到頭了。
他突然很想瞞著古心之莫糖懷孕的消息,他想讓莫糖再快樂幾天,不想這麼快就將莫糖推進(jìn)痛苦的深淵。
可是這種事能拖多久?總是免不了夜長夢多,只能速戰(zhàn)速決。莫糖的未來,掌握在她自己手中。
古心之當(dāng)年面對了伊悅和莫博雄的死,她一定無法放下這份仇恨,再說她這麼多年將莫糖當(dāng)做親生女兒撫養(yǎng)長大,自己一無所出,莫糖遇到這樣的事,古心之絕不會再繼續(xù)瞞著莫糖了。
莊飛揚起身:“小糖糖,記得,不管發(fā)生什麼事,都要堅強(qiáng)。你從小就是個堅強(qiáng)的姑娘,長大了,就應(yīng)該無堅不摧。飛揚哥哥不會一輩子都守在你身邊,心姨也不會一輩子都張著翅膀爲(wèi)你護(hù)航,所以,你自己飛的時候,不要害怕,一定要堅強(qiáng)。知道嗎?”
他說的很沉重,氣氛壓抑的莫糖喘不過氣:“我知道,飛揚哥哥,你想說什麼?”
“沒有了……”莊飛揚不敢在待下去,他要趕緊去告訴古心之,拖的越久,莫糖就會想的越多,他不敢想,莫糖該怎麼面對。只能一遍遍告訴她,要堅強(qiáng)。
凌靈在門外,聽到莊飛揚交代後事一樣說這番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他們終究要訣別了嗎?凌靈越發(fā)覺得是自己拆散了他們的感情,她在猶豫,她和莊飛揚之間,是不是錯了。可是她第一次對一個人動心,她不想放棄。
莊飛揚終究,還是關(guān)心莫糖的。
凌靈手肘撐在窗邊,風(fēng)吹起她的長髮,整個人都蒙上一層憂鬱的氣質(zhì),完全找不到平日裡飛揚跳脫的影子。
莊飛揚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幅畫面。
安靜的女子立在窗邊,長髮隨風(fēng)拂動,線條柔美的側(cè)臉透出一種令人心疼的氣息。
他從未見過這麼安靜的凌靈,這麼柔美,這麼令人心動。
彷彿世界都與她無關(guān),眼裡只剩下一個安靜的女孩。
莊飛揚走過去,從後面摟住凌靈的身體,下巴擱在凌靈頭頂,柔和的嗓音帶著一絲不明的意味:“別想太多,我說過,我會嘗試放下她。如今,我做到了。我關(guān)心她,是因爲(wèi)我已經(jīng)關(guān)心了她十幾年,這是習(xí)慣,從小的習(xí)慣。凌靈,心動的滋味,和單純想要關(guān)心一個人的感覺,不一樣。你明白嗎?”
凌靈眼裡略過一絲驚喜,任由莊飛揚抱著,沒有轉(zhuǎn)身。她更想看看莊飛揚的眼睛,現(xiàn)在是不是全都是她了。
“飛揚……”不再是飛揚哥哥,那已經(jīng)成爲(wèi)過去,飛揚哥哥,這是莫糖專屬的稱呼。她會這麼稱呼他,不過是爲(wèi)了好玩,莊飛揚已經(jīng)表明心跡,那,就讓過去的過去。
莊飛揚輕聲答應(yīng),轉(zhuǎn)過凌靈的身子,低
頭吻住凌靈的脣。
僅僅是脣瓣相碰觸,四片脣貼在一起,溫?zé)岬臏囟龋拖袷切撵`相貼的感覺。
凌靈幸福的閉上眼,窗外的風(fēng)撩撥著她的長髮,髮絲拂過莊飛揚的臉,癢癢的,像是羽毛撓在心裡,微微顫動。
“你要留下來陪陪她嗎?”莊飛揚問,莫糖一個女孩子,再怎麼堅強(qiáng),遇到這種事,有個人陪著總是好的,他要親自去孤兒院,這件事,不能在電話裡說。
凌靈點頭,她不是不講理的女孩,莊飛揚要做什麼,她很清楚。她也樂意留下來陪著莫糖,畢竟,那是她唯一的好朋友,是大少爺?shù)膼廴恕?
莊飛揚笑笑,這丫頭就是愛鬧,真的善解人意起來,也安靜的讓人心疼。忍不住又在凌靈額頭落下一個疼惜的吻,這才依依不捨的轉(zhuǎn)身離去。
古心之在聽到莫糖懷孕的消息的時候,有足足三分鐘的錯愕,才一拍桌子大喝:“你再說一遍?”
莊飛揚無奈,只好重複一遍:“莫糖懷孕了,孩子是英翔的。”
古心之無力的跌回椅子裡,臉上滑過莊飛揚從未見過的表情,他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是驚恐,還是傷心,還是狠戾,還是別的什麼,總之就是很複雜。
良久,古心之才緩緩開口:“讓她做掉。”
開玩笑,孩子的爹是誰,她哪怕隨隨便便從大街上拉一個人來借種,也不會讓莫糖生下那個人的孩子,那是莫宏的後代。
想到伊悅的死,古心之就悲憤難忍,這麼多年,從來都是。
那種場面,連身爲(wèi)國際第一殺手的她,看了都覺得震驚。
一個母親的力量,你無法忽視,沒有一個普通人能做到在那樣的時刻,用最後的生命,留下一個孩子。
而伊悅做到了,因爲(wèi)她要孩子生。所以她選擇了自己死。不然,一屍兩命。
她的丈夫已經(jīng)爲(wèi)了她和孩子,死的慘烈了,她不能讓丈夫白白的死,所以,她寧肯自己死掉,也要讓孩子活。
有朋友可以替她撫養(yǎng)孩子長大,伊悅完全沒有後顧之憂,只要孩子活著,就有報仇的一天。
莊飛揚在一旁靜靜的不說話,古心之雙拳緊握,伊悅臨死前的畫面在眼前揮之不去,這是她多年來的心病,從來都忘不了,所以她從來都不敢去想。
面對著莫糖那張酷似伊悅的臉,古心之有時候會有一種錯覺,好像伊悅復(fù)生了一樣,尤其是現(xiàn)在長大了的莫糖,像極了當(dāng)年的伊悅,連氣質(zhì)都如出一轍。
在目睹了伊悅的慘死之後,古心之如何能忍受一個酷似好友的女兒生下仇人的孩子?
“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糖糖出事前。這孩子剛好一個月。”
“我親自去勸她,讓她趁著孩子還小,趕緊做掉。”古心之向來乾脆,說完就起身要去。
莊飛揚立刻拉住她,古心之回頭瞪眼:“連你也要氣我嗎?”
“心姨……”莊飛揚小心翼翼的低頭,一如小時候做錯事,“莫糖她……身體剛恢復(fù),再流產(chǎn),恐怕……”若是落下病根,那就是一輩子的事,她還這麼年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