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地喝著上好安吉白茶，小寶足足等了半個時辰，都開始不耐煩了，這才見到濟爾哈朗回府。見到小寶早就在書房等候，濟爾哈朗連聲道歉，打著哈哈道：“實在對不住，爲(wèi)了詔書的事情跟他們議了好一陣?yán)u回來，讓你久等了啊。”
小寶呵呵笑道；“鄭親王太客氣了，詔書要緊嘛！對了，找老子來什麼事？最近建寧身體不舒服，老是鬧騰。嘿嘿，鄭親王您趕緊說正事，說完了老子還得回府應(yīng)付她去！婆娘多了也麻煩啊！”
建寧的肚子早就鼓出了懷，偏偏她還喜歡招搖過市挺著個大肚子四處閒逛買東西。於是京城大小人等都知道魏侯爺跟建寧公主是先上船後補票，大夥對此事也不是很在意，提到的時候頂多擠眉弄眼心照地對笑。尤其王公大臣們，總不能當(dāng)著皇帝的面指責(zé)建寧不守婦道吧？連皇帝本人都樂呵呵的呢！於是睜隻眼閉隻眼全都只當(dāng)沒看到。
濟爾哈朗自然知道建寧身體不好是什麼原因，他笑道：“有身子的女人就愛折騰，上回有人送了我許多上好阿膠。你想我年紀(jì)一大把，哪還有本事再讓妻妾給我生個一兒半女的？所以用不著這東西。待會魏大人回府的時候帶點給公主。阿膠最安胎。每天燉一碗，保證公主氣血充足，給魏大人你生個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濟爾哈朗如此美意，小寶自然笑納，兩人寒暄一陣，濟爾哈朗打發(fā)書房管事去給小寶準(zhǔn)備阿膠，見只有他們兩人，濟爾哈朗臉色一正，低聲道：“我這裡有個難題，正想跟魏大人請教。”
“說吧，我你還客氣什麼！”小寶漫不經(jīng)心喝口茶，蹺著二郎腿等待濟爾哈朗的下文。心想肯定又是什麼苦差不知道皇上是什麼主張，找老子商量對策來了。不禁有些鄙夷，這牆頭草親王還真夠謹(jǐn)慎，以前伺候多爾袞小心得惟恐天上掉塊小石子砸到身上；如今開始伺候順治了，又是一天到晚揣摩聖意，惟恐皇帝不高興。做親王做到他這個份上，也難怪多年富貴不倒，明明一直拍多爾袞馬屁，如今照舊總理王大臣、內(nèi)閣第一名，權(quán)勢逼人！不過麼，嘿嘿，就算是內(nèi)閣第一相、總理王大臣，再怎麼都越不過老子，其實老子纔是真正大清內(nèi)閣第一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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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美滋滋的，只聽濟爾哈朗嚴(yán)肅道：“這事可大可小，所以特地找魏大人你來商量。昨天我接到一份密信，是揚州知府安廣濟特意差親近心腹送來。你也知道，揚州地界*近南邊跟大明的國界，商家往來密切。有人在南邊大明親眼見到多爾袞。你說這事怎麼辦？該不該向皇帝稟報？可是安廣濟也是道聽途說，沒有親眼見過。現(xiàn)下他正派人悄悄潛入大明地界打探此事。我因此想向魏大人您討個主意。”
多爾袞出現(xiàn)在大明！小寶霍然起立，連手裡的茶灑出來都沒注意。
果然是大事！多爾袞逃出大清行蹤不明，已經(jīng)是順治的心病。他畢竟執(zhí)掌大清朝政多年，對大清兵力駐防、朝政國情、民生世故全都瞭若指掌。萬一他不安好心，投*大明或者別的什麼國家，那大清危險！如今雖然不興戰(zhàn)事、已經(jīng)和平了許多年，可是北邊有大元虎視眈眈——還好大元跟西南方向的大宋矛盾更大，因此三方牽扯住、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可是東南的大明跟大清也是世仇，這就牽扯到歷史遺留問題。
其實大清現(xiàn)在的江山，一大部分是從大明手裡奪過來的。雙方征戰(zhàn)多年、僵持不下，百姓厭戰(zhàn)情緒越來越激烈，最後才簽定國書，以長江爲(wèi)界。如果多爾袞叛逃去大明，再聯(lián)合大元南北夾擊，可說大清在當(dāng)世就會沒有立足之地。這絕對是大事！現(xiàn)今世界微妙的平衡便會被打破，牽一髮而動全身。
“不行！得趕緊進(jìn)宮向皇上稟報這事！”小寶立刻對濟爾哈朗道：“我們一起進(jìn)宮，你帶好那封密信，趕緊面聖。”
濟爾哈朗拍著大腿叫苦道：“不行啊魏大人！這件事只是安廣濟從南下大明做生意的人那裡聽說來的，他根本沒有真憑實據(jù)。你也是知道的，大明跟我們關(guān)係只是表面馬虎，其實暗地很緊張，只好勉強說大家誰也不想惹誰。如果我們沒有真憑實據(jù)，大張旗鼓跟他們要人，搞不好要出大事。萬一他們倒打一耙，說我們含血噴人，反而叫囂起舊帳，那是要挑起邊疆戰(zhàn)事的！你也知道，我們大清如今國庫裡有多少銀子？不要說打仗，連眼門前的春荒都渡不過。所以這事必須從長計議。”
濟爾哈朗這話一出，小寶也躊躇了，知道他說的很有道理。大清從北方龍興，那裡是苦寒之地，出產(chǎn)並不豐厚，連年征戰(zhàn)花掉無數(shù)，直到現(xiàn)在國庫裡都沒多少存銀。後來多爾袞掌權(quán)攝政，又是一筆糊塗帳，也不知道他貪污亂花掉多少，反正如今不論皇帝的內(nèi)庫還是國庫全都精窮。如果不是抄多爾袞的家得到一大筆金銀充入國庫，只怕今年春荒賑濟都成問題。這樣的局面，要說跟大明開戰(zhàn)，萬一再同時對付大元，簡直是癡人說夢——打仗其實打的就是銀子！
想到這裡小寶不由納悶了，這大清國庫怎麼就這麼窮？每年稅收都去哪裡了？他忽然想到在多爾袞密室裡搜到的那份不知真假的藏寶圖，心裡隱隱有了譜。估計當(dāng)年打仗的時候很多官兵都是這樣，掠奪來的金銀全都進(jìn)了自己腰包，所以國庫只有出的沒有進(jìn)的。而大清這十幾年政事不修、災(zāi)荒不斷，百姓生活艱苦、物價騰貴，就算曾經(jīng)有些積蓄都跟別國的人換糧食填肚子養(yǎng)兒孫了。民間根本沒有多餘的積銀。這就是整個大清眼下的國情。
半晌小寶長嘆一聲道；“鄭親王您說的有理，不過多爾袞絕對不能放過。這樣吧，那把那封信拿出來先讀給老子聽聽。”
濟爾哈朗點點頭，他顯然早有準(zhǔn)備，走到書案前拉開最上面的一個抽屜，摸出一封信，展開瑯瑯讀了起來。
小寶如今經(jīng)常跟書生——鳴玉學(xué)書寫字，文化水平真的比以前高許多。不過聽了之後仍然雲(yún)裡霧裡。這封信通篇半文不白，只能勉強聽懂大概意思。但是僅僅這樣，他也聽出這封信只好算朋友之間互通消息的一封平常往來書信，頂多能算心腹手下給總理王大臣私下透露點信息，確實沒有任何真憑實據(jù)，語氣都是“聞聽”、“據(jù)說”、“可能”、“也許”、“猜想”……
濟爾哈朗很快讀完，看著小寶等他拿主意。小寶想了又想，半晌才道：“你把這信再抄一遍，不過最好擡頭是寫給老子的，除了那些字以外，再加點跟老子本來不認(rèn)識、只是聽說老子是個公正之人，因此寫信給我魏小寶請我拿主意。”
濟爾哈朗大喜。他馬上明白小寶的意思。小寶是想親自把這封信拿給皇帝看，然後請皇帝本人拿主意。這樣的話無論什麼結(jié)局都跟他濟爾哈朗無關(guān)，魏小寶幫他擔(dān)下來了！
他拱手毅然道：“有勞魏大人！日後但憑魏大人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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