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牀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彷彿有人在耳邊吹口哨,可是睜開眼什麼都沒有,林書似乎還在浴室裡洗澡,我伸出手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十一點半了,爲什麼他洗個澡用了這麼長時間。
我擡起沉重的步伐,感覺我的腳被一個巨大的墜子墜入地心一般,擡腳落下去的時候十分吃力,但是整個人輕飄飄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想去開門。
奧,對了,我要去找林書問他:你爲什麼洗這麼長時間的澡。
我還差三步就要到了,手握在門把上,吃力的擡起手敲響了門,我叫道:“林書……林書……咳咳……我……”幾個字出口我就覺得自己虛脫了,彷彿被人抽乾了力氣一般,我咬牙打開浴室的門,裡面的等開著,我眼睛被突如其來的燈光晃的暈頭轉向,一時間受不了刺眼的光。
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我儘量讓自己快點適應這種亮度,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強忍著光等待適應,大約過去五秒我的視線從全白變成了有色彩的世界,一片血紅,地上牆上甚至房頂全都被血污染了,地上躺著一個人,他的臉已經沒有了,似乎被人用刀子削去,只剩下紅色的肌肉以及一拍白色的牙齒,圓圓的眼珠盯著天花板,眼眶中滲出鮮血,在白色的瓷磚地上是那麼的刺眼。
他是不是林書?我也不知道,因爲他的身子已經被人分屍了,他身體各個部位鋪滿了浴室,縱使此時的蓬頭在不斷的噴著水,地上的血液還是渾厚一團。
不對,在碎塊中好像還有一個東西,好像是一個人的軀幹,我跑過去,把碎塊移開,碎塊因爲被蓬頭熱水保溫現在還是溫暖的。
碎塊拿走是個趴著的姿勢,他的脊背露在我眼前,我伸手把他的身子反過來,我記得林書他肚子上有個紅顏色的硃砂痣。
手觸及到他的肋骨,本想著用力把它反過來,可是手上剛用力,居然把軀幹舉了起來,之前有些被沖淡的血漬突然被濃稠的血水染紅。
“不……”我大驚,手上的軀幹已經被我拿了起來,可是誰知道,軀幹肚子那裡被人挖開了一個大窟窿內臟腸子瞬間脫落下來,黑色的紅色的血水和污漬融爲一體,我看不見軀幹的肚皮,到底是不是林書……
我剛起身要有,突然腳下被一根又粗又長的腸子滑倒了,整個人摔在了地上,臉磕在了堅硬的瓷磚上,疼得我已經沒有力氣爬起來了。
“林書!”
我不知哪來的力氣睜開了眼睛,就在這時,我發現眼前有一個黑色的人形影子正趴在我身上,他很重,把我的身子都給壓麻了,看不清他的臉,似乎有一團霧擋住。
我叫林書的名字:“li……”可是叫不出聲。
“救……”
我感覺身體十分燥熱,彷彿置身在熔爐裡面似得,身體發軟,我這是被鬼壓牀了嗎?
我側過臉看向旁邊的牀,林書說他在那裡睡覺的,林書的身上還有張教官的身上好像都有一個黑色的人影趴在那裡不動。
“林書!”我受不了了,用自己唯一能動的嘴巴把舌頭咬破了,瞬間支配的感覺涌了上來,這種支配感無人能給,只有自己,當知覺回來的瞬間,我叫出了他的名字。
“誒!”林書的方向傳來了應答,緊接著林書身上的黑影被林書一隻手扔進了牆中,他起身坐著看著我,“怎麼樣這夢不是滋味吧?”林書沒有立刻幫忙,只是自顧自的坐起了身子,我不知道他對著哪個方向說話。
“你們如果只會這點雕蟲小技我看還是收收手別在這幹了,得不償失。”林書跳下來牀,他現在兩個牀位的中間過道,“我數三聲,如果你們不出來,你們會死的更慘,區區幾個地縛靈這麼有脾氣?”
林書很生氣,他說著爬上了我的牀,把趴在我身上的黑色東西甩了出去。
“燃!”林書手中符咒瞬間化爲灰燼,在那瞬間我的力氣也緩緩恢復。
“張教官他……”我看到張教官那邊的狀態似乎很不好。
“沒事我來!”林書用同樣的方法對張教官做了一遍。
張教官突然坐了起來,伸出堅硬的拳頭就要砸向林書的臉,還好他眼疾手快,立刻閃身躲開一擊:“你給我醒醒,張教官。”
“我……”張教官把揮打出去的拳頭收了回來,“我這是怎麼了?”
“中邪了!”林書說完跑到門口,撥動開關,可是燈並沒有亮,“天啊,張教官,你們警校還大晚上斷電啊?”林書無語。
張教官說:“這不是怕他們浪費用電嘛!”
“這樣吧,我把我的照明工具拿出來用!”林書說著跑到自己的牀上打開揹包,抓出一個小瓶子,裡面是黑色的東西……反正大半夜沒光看什麼都是黑的。
他拿出符咒在小瓶子上晃了晃,瞬間瓶口上升起一絲淡藍色地光芒,我總覺得這個挺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在哪裡呢……對了,這個藍色的火焰上次在院長家有看到過,這個瓶子裡面是雞血,那麼那句口訣能不能讀出來?!
“明心,看得見!”話說到嘴邊,就見藍色的火光瞬間暴漲,亮度直逼白熾燈,除了這瓶子上面火光是藍色,其他和白熾燈沒什麼區別。
“誰教你的,誰教你口訣,誰讓你念出來的。”林書有些生氣,“你這麼做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嘛?”
林書沒頭沒臉的數落我,我細心的聽著他說話,林書身後的窗戶前恍惚間出現了一個人,站在窗臺旁邊慢慢的朝著林書走來,那個‘人’沒有臉,只有一顆血肉模糊的頭,好像被人退了皮,只剩下了圓咕隆咚發白的眼睛。
就在此時,我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抽了過去的聲音,接著是倒在牀上的聲音:“你看著沒?後果出來了,你知道接下來的後果是什麼嘛?你根本就無法想象,楊威!”
他第一次這樣語重心長的叫我名字:“如果不是這個當兵的神志清醒的在這裡,恐怕我們也會死的,可是現在他已經昏過去了,後果很嚴重有他和沒他根本沒什麼兩樣。”
林書說話間從口袋中抽出一張符咒,跑到了張教官的牀邊,符咒放在他的懷裡,弄完了張教官林書看見了那個禿頂鬼。
“楊威你給我下來!”林書似乎很生氣,他抓住我把我從距離地面兩米高的上鋪拽了下來,還好我稍微矯健要不然我肯定摔折了退。
我側過頭朝著我剛纔坐的地方看過去,牆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手臂,正虛空抓握著:“這什麼東西?”
“你身上有多少符咒?”林書問。
“還有這點!”我掏出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就剩下這點了。”
“就這點也不夠啊!”林書也不管我遞給他手裡的符咒是什麼他一股腦的把符咒朝著禿頭鬼的方向扔了過去,“急急如律令!”
符咒瞬間爆炸!
可是在接觸禿頭鬼的瞬間禿頭鬼的身影突然消失,突然間我背後感到一種寒氣逼人的冷,我想,定是身後有鬼,林書眼疾手快並沒有想太多,從之前掏符咒的口袋裡又掏出一張符咒,眼睛都沒有去尋找,直接把符咒甩了出去,只聽‘咚’的一聲巨響,什麼事也沒發生,但背後寒氣逼人的感覺沒有了。
就在這時,我牀邊密密麻麻的手消失了,可是四周牆壁上也或多或少的出現裡雙手,粗略的看了一天居然有二十幾雙手。
那些手彷彿在掙脫自己與牆的束縛,他們身體扭曲的從牆體裡爬出來。
他們面如牆壁,他們身體似乎在很用力的扭曲,似乎不用力氣就爬不出來似得,他們是要來索命。
“誒呀,沒想到這裡居然死了這麼多人,爲什麼事先我不知道啊?”林書自言自語道,“不管了,看來只能用那種辦法了。”
林書說著把自己手指含在嘴巴里,用力的抽出來,他凝神聚氣,在空中花了一個符號,是無形的存在,可是在藍光的照耀下似乎這個符咒在空中浮現出來。
林書最後在符號的最中間的頁眉處點了一下,整個人盤腿坐在地上:“一株人之惡人心,二株陰間不忘心,三株神之情與欲,四株佛貪慾,五株畜生不誠心,六株陽間憎惡心,七株三界外成魔心,急急如律令……神魔七株令!”
林書說出的口訣彷彿是吟唱一種詩句,很好聽,不過威力也很大,他口訣說完,在空中懸浮的符咒頓時發出萬丈光芒,蓋過了藍光。
這光照在我身上很舒服,可是牆壁裡剛跑出來的鬼可不是這麼想,他們顧不得多慮,就像是烏龜腦袋一般半個身子又縮回了牆裡面。
“該死!”林書咳嗽了一聲,“要不是感染陰氣,這威力肯定能讓他們觸及就死!”
威力大,消失的也快,四周亮度又減小了,此時在過道中離我們不到三米的衛生間的門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來十幾個身著迷彩軍裝和我問年紀差不多大的‘人’,他們目光雖然呆滯,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