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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玲玉的工作量逐漸加大,然而攝影館的工作時間并不穩(wěn)定,時常會出現(xiàn)加班晚走的情況。
這是顧玲玉最不愿意遇到的,好在這份工作離花園小區(qū)很近,乘坐公交車不過兩站地的路程。
只要不會特別晚,顧玲玉還是忍得下來。
少有幾次特別晚的情況,老宋就會過來接人,儼然像一位照顧女兒的父親。
甚至有時候真的會買些零食給顧玲玉和梁妍,顧玲玉對他越發(fā)的感激。
這一天比較冷,帶孩子來拍照的家長明顯見少,顧玲玉早早的回了家。
梁妍因為下班時間比較穩(wěn)定,買菜做飯的任務自然而然的落到她肩上。
天色剛有些朦朧,顧玲玉就進了家門。
開門進屋的時候,廚房里還在忙碌,老宋胳膊的傷沒好利索,還是單手幫忙端菜。
他看到剛進屋的顧玲玉,趕緊招呼她坐好等著吃飯。
明亮的燈光下,和藹的長輩,為自己忙里忙外的姐妹,還有雖然不在這里還能隨時幫助自己的朋友。
顧玲玉按著老宋的要求坐到飯桌邊,她微微紅了眼圈,簡直像做夢一樣。
曾經(jīng)世界是黑白的,孤單寂寥的,何時開始具有了這般明媚的色彩。
直到此時顧玲玉才理解為什么說人這種動物是群居的,具有社會性的。
唯有活在社會里才能定義自己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獨立生存是可以的,但是一旦知道過群體的美好誰還回得去?
最近得到一條消息,一位99歲高齡的老太選擇用自殺的方式結(jié)束了生命。
她說她不想活到100歲,因為鄰居,同學,家人,朋友都死了,這世界太孤單了……
當歡樂找不到分享的對象,當悲傷找不到依靠的肩膀,當憤怒找不到發(fā)泄的出口……
生活,還有什么意義?
顧玲玉甚至想不起曾經(jīng)的自己是怎樣熬過這般孤寂的日子。
時至今日,如果再將顧玲玉扔回那種環(huán)境,恐怕她已然無法再承受。
這就是活著,溫暖的溫度,親切的笑臉,互相幫助的溫暖。
就好像捧在手心里的棉花糖,不舍得吃,怕吃掉就沒有了;不敢松開手,怕風一吹就追不回來;更不敢握緊,把手心的灼熱烤化了它。
這一晚,入睡前顧玲玉都沉浸在幸福的笑臉中。
夢里繼母的虐打如約而至,又一次將顧玲玉帶回生命中最恐怖的那段經(jīng)歷。
睡夢中,除了陰暗和冰冷,還有深深的絕望。
那種恐懼和疼痛都仿佛是真的,藤條,縫衣針,皮帶,拖鞋,無論是什么落在身上都立竿見影的帶來劇烈的疼痛感。
“我知道錯了……對不起……”顧玲玉仿似重新回到自家老宅,她蜷縮成一團不停的祈求。
什么都不敢想,每天唯一的愿望就是繼母打累了停手,或者她能有別的事情分擔注意力。
繼母臉上的表情無比的猙獰,有時甚至還帶著殘忍的笑容。
她扯起顧玲玉的頭撞向墻壁,她能感覺到頭上被撞得一陣陣的發(fā)麻和眩暈。
繼母的臉也看不清,仿似換了另一個人繼續(xù)施虐。
有時候那張臉變成父親的,有
時候甚至變成姐姐,甚至那張臉變成了顧玲玉自己的。
那是什么?
許是真實的夢境第一次展露出夢的混亂,這種錯位感直接驚醒了顧玲玉。
她直接從床上坐起,頭很痛,耳朵甚至有些耳鳴。
探手一模,額頭上竟然好像真的被撞過一般疼。
顧玲玉借著客廳的夜燈跑到衛(wèi)生間,鏡子里自己額頭上卻有一塊通紅的印記。
很像是撞擊留下來的,顧玲玉想到自己睡覺的床有一側(cè)是挨著墻的。
難道是夜里睡覺不安生,自己撞的?
會撞這么狠?顧玲玉有些懊惱。
她用涼水覆在額頭上,冰涼涼的水對疼痛有一定的緩解。
等都處置好了,那紅印也沒消失,這次撞得狠了,只怕明天會青一大塊。
顧玲玉在鏡子前折騰著頭發(fā),研究怎樣能若無其事的蓋住它。
反復確認后,顧玲玉覺得若是修剪一下頭簾應該是可以。
打定主意,她轉(zhuǎn)身去拿剪刀,剛出了衛(wèi)生間迎面撞上一個人。
嚇得顧玲玉嗷的一聲尖叫。
今天幾人吃晚飯熱鬧,梁妍多喝了兩杯飲料,半夜被尿憋醒。
本來是來上廁所的,結(jié)果聽到衛(wèi)生間有響動就想著靠近看一看。
沒想到剛走到門口還沒等確認,衛(wèi)生間的門就開了,顧玲玉直接沖了過來正撞胸前。
本來梁妍往后退了一步還貼心的伸手去扶顧玲玉,沒想到顧玲玉沒心里準備,當時就嗷一聲慘叫,安靜的夜里,兩人又這么近,這突兀的一聲尖叫把梁妍也嚇壞了。
當時條件反射差點對顧玲玉動手,還好及時壓住驚。
“姑奶奶,是我,你這小家伙人不大叫的真響,嚇死我了?!币皇蔷氝^,顧玲玉剛才那一聲非把梁妍嚇尿褲了不成。
等顧玲玉看清來人是誰,也心有余悸:“姐姐,你倒是出個聲啊,一聲不吭的我當撞上什么奇怪的東西了?!?
梁妍嗔怪著答應下來:“好嘞,以后我起夜的話就不停的喊著,我來了,我在這。用這樣的辦法提醒你,你看行么?”
顧玲玉撲哧一聲笑了:“我看行,那就這么定了?!?
梁妍也笑:“呸!你不嫌累我還嫌累呢?!?
兩人在衛(wèi)生間門口說了幾句話,梁妍這才注意到顧玲玉的額頭,她用手指著問顧玲玉:“你腦門怎么紅了?”
顧玲玉趕緊用手捂上腦門:“別提了,好像是睡覺不老實撞到了?!?
梁妍趕緊把顧玲玉拽進廁所,燈光明亮些后果然看得明顯多了。
顧玲玉右側(cè)腦門上紅腫了一塊,撞得還挺重,只怕明天肯定會青紫一片的。
梁妍咋舌:“天啦,你多大仇啊,把自己撞成這樣?”
顧玲玉委屈的捂好傷口:”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醒來就這樣了?!?
”喂,別的先不說,你的傷口現(xiàn)在用不用幫你上個藥?“梁妍體貼的問。
顧玲玉搖搖頭:”不用了,我打算剪個頭簾出來把這里檔上。
梁妍端詳了一會,無奈的點點頭,倒是個辦法,我去給你拿剪刀。
有人幫忙出謀劃策,果然速率一下就上來了,三下五除二搞定。
轉(zhuǎn)天早上,顧玲玉果然換了個齊劉海的發(fā)型。
上班的時候,兩人一同出門,梁妍憋了半天還是沒憋住,破碎的笑出幾聲來。
顧玲玉撇撇嘴:“想笑你就笑,不用顧慮我?!?
聽到顧玲玉認可,梁妍指著顧玲玉的腦袋哈哈大笑:“這發(fā)型真想西瓜太郎,還是啃出來的!”
“謝謝。”顧玲玉很是客氣的的回復了梁妍:“昨天的剪刀若是沒還回去就好了,正好拿來跟你拼了……”
白天上了一天的班,下午好不容易又能及時回家,這真讓顧玲玉幸福感爆棚。
快吃晚飯的時候,老宋在自己跑了過來,顧玲玉趕緊把自己的夢講給他聽。
老宋聽完后嘆了口氣:“解夢這事,你應該找一個姓周的,鄙人解決不了,我只保證你能平安就好。
“哦。”顧玲玉略有些失望。
老宋想了想又補充了兩句:“不過如果很困擾可以說給我聽,我?guī)湍阋黄鸹貞浕貞??!?
顧玲玉點頭同意。
接下來的幾天,發(fā)生了顧玲玉最不希望發(fā)生的事,老宋要暫時外出。
閑置太久,很多工作沒有處理,正好有幾家是這附近的。他便去幫人看看。
張默那邊林瑞雪消停多了,每次看到張默都跟老鼠見了貓一樣,能繞道走就繞道走。
狹路相逢,恨不能變壁虎貼墻溜。
文二看得嘖嘖生奇,對著張默直豎立大手指頭:“哎,你咋做到的?她簡直如畏狼虎啊。”
張默嘆了口氣:“用你做不到的方式。”
文二伸胳膊捅了捅張默:“討厭,你們都到羞羞那步了?”
張默愣:”啥玩意?哪步?你這方式有點理解不能啊?!?
“切,別裝。”文二抓了把瓜子圍著張默坐好:“咱兩是兄弟不?你是不是應該講講,你們約會那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張默頓住手里正在忙活的事:“這事說來話長?!?
“請長話短說。”文二請教起問題來各種耐心。
“說短點就是她要學游泳,讓我教會她。”
“然后呢?”文二詢問。
“教會了。”張默干脆利落的結(jié)束了談話。
“靠,趕緊說詳細點?!蔽亩犝f泳裝各種興奮。
張默搖搖頭:“細不了,很快就出來了,她學得太快。”
“哈?”文二詫異。
遠離的林瑞雪打了個噴嚏:“這是哪里來的人有在說我壞話?
……
日子在繼續(xù),變化也無時無刻的悄然發(fā)生,逐漸的老宋也開始忙了起來,他不會每天都來蹭晚飯了。
據(jù)說手頭又接了幾個活需要外出,考慮到老宋眼睛的特殊,顧玲玉幾次提出想陪他出門處理事情,都被老宋給否了。
“我做這一行這么久,棘手的事鮮少遇到,你們就放心吧?!崩纤芜@樣安慰擔心不已的顧玲玉和梁妍。
短途旅行出發(fā)前,老宋輕輕拍了拍顧玲玉的肩膀:”不用緊張,很快就會回來的?!?
老宋走的那一樣,花園小區(qū)隔壁公寓的11樓有間房間亮了整整一夜的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