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飛涌,鋪天蓋地。
徐聞的意識迅速的朝著那聚集著眾多智慧生命的所在降臨過去。
龐大的意識,在這世界之內,宛如一個站在云端的無形巨人,正在觀察著這片智慧生靈的聚居地。
而下方的智慧生靈,對于天空之上的注視目光,則是一無所知。
這種俯瞰一切的感覺,幾乎讓徐聞感覺到自己此時是神。
高高在上的神。
這種感覺轉瞬即逝,自己只能意識進入到這小世界之內,別說身體了,就是魂體都難以進入,承受不了消耗。
哪里有這般的神?
徐聞笑笑,隨后目光放遠,看向地面。
呈現在徐聞眼前的,是一個成型的智慧生命營地,營地建立在一處綠洲之上,面積不大,占地約莫幾公里的樣子,看其外貌,還是早期的部落形式的營地。
人口也不是很多,算上外出打獵和采集的人口,總共才幾百人的模樣。
“這般小的部落,竟然也進化出來了超凡生命嗎?”
在這不大的部落之內,生活的并非是像徐聞所想象的那種類人形生靈,在這荒漠之內的營地生物,是一種類似于蜥蜴的站立型智慧生物。
這種類似于蜥蜴的智慧生物,和野獸并不一樣。
野獸沒有智慧,只有本能。
而智慧生靈不一樣,即便他們的文明在弱小,只要是他們擁有著智慧,便會對于天生比他們要強大的存在,充滿崇敬和敬仰。
信仰的雛形,便是來源于這種原始的崇拜。
在這部落的最中央位置,則是一處明顯要比其他房屋更高更大的一棟建筑物。
在其內安放著一尊雕像,雕像無面,甚至其體型和徐聞都是不一樣,不過,在當徐聞的意識進入到了這片世界的剎那,便能夠感覺得到,自己和這雕像之中,產生了若有若無的一絲聯系。
香火線。
蜥蜴人們是知道神明存在的,而且其從蒙昧時代,發展到了如今這般的程度,很大一部分都要歸功于神明的引導。
這里的神明,自然是之前被徐聞所湮滅掉的黃泥怪。
不過顯然,這黃泥怪發展世界的能力并沒有那么好,一方面固然是這小世界貧瘠的關系,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這黃泥怪并沒有將心思放到這上面來。
在這片荒漠之內,這蜥蜴人部落,也僅僅只是占據了一個綠洲而已,絲毫沒有想著朝外面發展的意思。
“這樣可不行啊!”
地域面積是限制文明發展的重要因素。
如果這部落僅僅是在徘徊在這單單一個綠洲,那么怎么發展?
這片綠洲的大小就會完全限制這蜥蜴人部落的發展速度和規模。
顯然,之前黃泥怪,一心想要讓蜥蜴人部落出現超凡生命,所以并沒有想要讓他們壯大的意思。
“只有人口基數上去了,超凡才能如同雨后春筍。”
“得找到一個契機,一個讓蜥蜴人部落沖出這里的契機。”
......
在戈爾斯大荒漠的一處綠洲之內,十幾棟風格粗獷的樹屋,則是略顯凌亂的矗立在這里。
這些樹屋全部都是由綠洲之內的植木建造而成,在其屋頂,則是呈現“凹”字形的設計,能夠最大限度的保存雨水。
彎月形的一小片湖泊,則是繞過這片部落,從其旁邊宛如一條金色玉帶流過。
新月部落的所有飲用水和他用水,全部都是來自于新月湖,這片湖泊的存在,也是整個新月部落的生命之源。
按照原本的規律,新月部落的族人們,每天早上都要開始進行各種工作了,采集、狩獵,耕種,獵殺那些從外面荒漠潛入進來的野獸。
但是今日卻是不太一樣。
部落的大祭司,此時正帶領著所有族人,在位于新月部落最中間的那棟最高大的樹屋之內,虔誠匍匐。
跪在最前方的大祭司,鱗片黯淡,發須皆白,整個人看起來都是十分衰老了。
但是卻沒有人敢小看部族之內的大祭司。
一方面是因為大祭司是侍奉神明,傳達神明旨意的特殊職位,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大祭司自身,可是部族之內,實力最為強大的存在!
是完全不同于部族內的戰士的強大!
掌握著特殊咒術的大祭司,一般人根本就不是大祭司的對手!
只是,這個部族之內定海神針般的人物,此時則是跪伏在地面上,淚眼朦朧帶著茫然和絕望看著眼前的神像!
不止是大祭司一人,部族之內的大多數的蜥蜴人,臉上也都是浮現出痛苦或者是絕望的神色,盯著在祭祀樹屋最中央的神像,口中不斷喃喃,似乎是在不斷的祈禱。
如果仔細去看那無面神像的話,能夠清晰的看到,在重重的煙火之中,這神像則是密密麻麻的充斥著無數的裂痕!
似乎隨時都會碎裂!
這在新月部落的歷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神像即將崩碎,這讓新月部落的族人全都是驚駭欲絕。
難道是神明不在庇佑新月部族了嗎?
亦或者是新月部族的族人對于神明沒那么虔誠,惹得神明發怒了?
還是說神明厭棄了他們新月部族?
無論是哪種情況,對于此時的新月部族來說,都不啻于一場滅頂之災。
沒有了神明的庇佑,自己的部族還能夠存續多久呢?
大祭司罕涂想不到,也不敢去想。
自己的實力,自己的一切,新月部族的一切,都是在神的指導之下發展起來的,若是以后沒有了神明的賜予,他們又該怎么辦呢?
想到這里,罕涂不禁再一次失神。
自己率領部族已經在祭祀樹屋之內懇求三日了,而那高高在上的神像,卻仍然是保持著即將碎裂的狀態,沒有絲毫的改變。
神明...真的放棄新月部族了嗎?
新月部族的族人,此時全都是心中喃喃想到。
三日的時間,神明都未降下神諭,這似乎已經說明了某些問題。
在這等待的三日之內,他們的內心也開始漸漸的變得木然、絕望。
罕涂甚至都準備好要進行活祭的準備了。
罕涂閉目,隨后帶著一抹希冀睜開,但是那神像仍然是滿身碎痕。
罕涂嘆息一聲,隨后站起,目光淡淡,看向匍匐在地的族人。
祭祀樹屋內的族人看到了大祭司的動作,似乎也都是明白了什么,心中黯淡。
“大祭司...”
新月部族的族長,同樣也是族內的第二強者雀橫,此時有些不忍開口。
但是剛剛開口,就迎上了罕涂那有些淡漠的目光,心頭不由得一顫。
雀橫雖然是新月部族的族長,一階咒術師,但其還有一個身份。
那便是大祭司罕涂的弟子。
此時被自己老師淡漠的眼神那么一掃,心中縱然不忍,也只能低頭俯首。
“三日大祭,神明無言,”
罕涂緩緩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是時候了,準備活祭。”
“將之前就已經挑選好的十三位族內幼童,帶上...”
“老師!老師!”
罕涂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直接被一道急切且帶著激動的聲音直接打斷。
罕涂眼角閃過一道怒色,轉過臉去,正好看到了族長雀橫那露出興奮之色的臉龐。
罕涂正要呵斥,但心中直接咯噔一下,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
“難道說...”
罕涂急忙轉過身去,目光直接看向那尊神像,呼吸都是粗重了許多。
“大祭祀!神像...神像恢復了!”
雀橫此時才帶著狂熱興奮的神色,將后半句話說完。
匍匐在祭祀樹屋之內的眾多新月族人,也都是紛紛抬頭,看向那矗立在中央的高大神像。
原本有著無數碎痕的神像,此時則是變得光滑如玉,完好無損!
神像,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