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風吹過來很冷，他們牽著手走在街上，心裡卻是熱的。
小攤都已經在收拾了，陸予善忽然就開始道歉。
葉綰反而沒什麼反應，她漫不經心的晃著自己手裡的花燈，顯然是沒有放在心上。
走到一家賣桂花丸子的小攤子前停下來，店家是個老人，已經在收拾東西了，看到他們連連擺手，“不賣了，天太晚了……”
葉綰跟他軟磨硬泡了一會兒，說自己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專門來吃這家的桂花丸子。
未果，老人家麻利的收拾好東西走了。
葉綰站在原地還有些不敢置信，她用這招從來沒有失敗過的，難道是今天穿的太成熟的緣故？她明明還是個小姑娘啊！
“咳……”
她瞥過眼，“你笑什麼。”
陸予善搖頭，“不吃也沒關係。”
“可今天是元宵！”
看她懊惱的模樣，他抿了抿脣，仍然掩不去眉眼的笑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最後走在岔路口，他們很有默契的停下。
“我該走了。”葉綰走了二步又跑回來，“抱一下就走。”
好一會兒，她淚眼婆娑的擡起頭，“我怎麼覺的這一走，就再也見不著你了呢？”
這大概是葉綰少有的柔軟姿態，她一貫是自信的，臉上的神情也少有變化。
父親說過，遇事要冷靜自制，萬不可亂了手腳，她現在的模樣被看到該是要捱罵了。
“不會。”他壓了壓她的頭髮，“到時候我會去找你，多遠都去。”
“你說好的？”
他點頭，“好。”
葉綰摸著他的臉，蹭足了便宜，感慨道，“予善，你怎麼能這麼好看呢？”
這句話不是他第一次聽到了，陸予善知道自己生的好，可到底不是唯一的，天底下長得好看的人大有人在。
葉綰卻偏偏覺得他最好看，要不怎麼說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呢？
岔路口往左走是火車站的方向，前面不遠就是機場。
整座城市四通八達，只要你想，明天早上醒過來就在距離千里之外的地方。
私奔嗎？
葉綰不確定，她一步三回頭的，最後的時候反而毅然的往前走了。
陸予善站在後面看著她的背影，直到路燈下那道身影漸漸的隱沒。
……
放棄比堅持容易，往往只要一個念頭就放棄了，喜歡也是如此。
日積月累的時間，能把所有的記憶都磨滅乾淨。
只要你做出這個決定，一個念頭就能重新開始。
何必呢，何必就要他呢！
當葉綰如此被家人勸說時，她心裡的念頭反而堅定了。
“我既然認定了他，旁人再好也不是我想要的。”
這話說出口的時候，屋子裡的俱是一靜。
一家子全來了，往左看沙發上坐著是溫恆葉臻，右邊是溫宸和易歡，葉綰被夾在中間，像極了三堂會審。
良久的沉默，溫宸猜不透父母的態度，率先打破僵局，“歐洛絲，婚姻不是兒戲，你想清楚再說。”
易歡坐在旁邊看的不是很明白，既然小姑子和那人彼此喜歡，那他們爲什麼不能在一起？
既然看不明白，她乾脆就眼觀鼻鼻觀心的在旁邊聽。
“我想的很清楚了。”
“你想清楚是你的事，我們反正是不同意的。”溫恆沒太嚴肅，語氣也挺輕鬆，就是因爲太輕鬆了，所以擺明了他沒把這事兒放心上。
葉臻的聲音也輕飄飄的，“予善我見過，你還是別去禍害人家了。”
葉綰，“……”比起父母，她哥說的話實在是太正常了。
她轉過頭，朝易歡眨了眨眼睛，小嫂嫂SOS！
“咳……”易歡輕咳了一聲，頓時引來所有人的注意。
她擡了下手，表示一下自己要發言，“是不是要考慮一下男方那邊的情況？”
“即便我們這邊願意嫁，那邊也不一定要娶啊……”
葉綰未曾想到自己的魅力被懷疑到這種地步，更離譜的是其餘三個還真的認真琢磨起來。
“易歡說的也有道理，改日讓予善來一趟吧！”葉臻微微笑了下，“我也有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再看，不用那麼著急。”這是溫恆的話，“要是人家不願意娶你，這件事情就到此結束，你別再鬧了。”
誰鬧了？！明明就是你們大半夜的跑到我公寓裡好嗎？
“都散了吧，溫恆帶易歡回去，我和你媽今天晚上住栗子這裡。”
“行，那我們先走了。”溫恆去牽媳婦兒的手。
易歡回頭還不忘記說拜拜。
三堂會審結束的時間超乎預料的早，等收拾好之後躺到牀上卻已經快到十一點了。
“栗子，你睡了嗎？”
“沒有。”
葉臻推門進來，“介意今天晚上和mom睡嗎？”
“Dad不反對的話……好吧，不介意。”她掀開被子，葉臻躺進來，母女倆並排睡在一起。
過了好一會兒，葉綰開口，“媽，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你想讓我說什麼。”
她們仰著頭看天花板，都沒有睡意。
“道理你都懂，喜歡是你說的，人也是你自己選的，以後的日子更是你自己要過的。”葉臻輕輕嘆了口氣，“我們雖然提了反對意見，可又怕耽誤你，更怕你日後怨我們。”
葉綰把臉埋在被子裡，轉過來抱住她晃了晃，“那就不要反對了，等以後我吃過虧自然就知道你們是對的。”
“少來，你撒嬌也沒用。”
“媽咪……”
葉臻被叫的抖了抖，“你夠了。”
“同意嗎？”
“我可沒說，問你爸去。”
葉綰心想，老爸還不是會聽你的。
陸家的規矩多，女兒從小被養成不受拘束的性子，葉臻是真的怕她會受不住。再者，女兒是要繼承家業的，她就是再能幹也不可能往陸家去。
一想到這裡，葉臻就發愁，“如果予善能到我們家來就好了……”
“恩？”到我們家？
“不成，陸家三房裡就他一個，他要是走了那可真是沒人了。”
葉綰聽著母親的話，微微怔忡。
三房沒有人了，那又怎麼樣呢，難道天要塌地會陷麼？
她忽然想起宋穎說過的話，如果他真的愛我的話，爲什麼他不能到我家來？
是啊，爲什麼不能？
那……他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