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153.爸和你說了,爸路上有人!
蘇晨問道:“是在公路上撞了人么?”
“不知道,我也在小鎮(zhèn)上,不確定那邊發(fā)生了啥事啊。”
黃勃一屁股坐在了酒店的木頭沙發(fā)上:“涼了。”
“咱們開機儀式是不是沒弄好,這演撞人的戲,沾上啥臟東西了,這咋還真的撞上了人呢?”
“車速快不快啊,人咋樣啊。”
蘇晨也摸不清楚什么狀況。
他拿著衛(wèi)星電話也嘗試著給寧皓撥打過去,結(jié)果也是沒聲音。
這邊的大概二十多個劇組成員幾乎都快亂成一鍋粥了。
“來,所有人不要討論了,全部回房間休息。”
“勃哥,你找個司機,兩百多公里,不是啥,咱們過去看看啥情況,這么呆著也不行。”
“然后那個燈光小哥,麻煩你報個警,勃哥,走,咱們先走。”
蘇晨披上了衣服,拿上了衛(wèi)星電話。
在這種情況之下,寧皓和蘇晨關(guān)系不錯,他這會不在,那么蘇晨首先就把局勢給穩(wěn)定住。
“走。”
黃勃心里面很是忐忑。
越是不清楚啥情況,就越是擔(dān)心。
沒一會功夫,昨天晚上開了一夜車的司機被臨時喊了起來,他一邊套著衣服,一邊慌慌張張的往樓下跑。
直接帶著蘇晨和黃勃出發(fā)。
李哆魚還想要跟著,但是蘇晨讓她就呆在小鎮(zhèn)上,這姑娘關(guān)鍵時刻也不犟嘴,老老實實的呆著。
坐在車上的時候,蘇晨給蘇爸打了個電話。
結(jié)果蘇爸沒接,他給發(fā)了條短信過去。
目前他所在的位置距離金城有八九百公里,開車都要十二個小時,只是大概說了一下情況,別讓蘇爸擔(dān)心而已。
車在路上顛簸,一路往無人區(qū)的方向開。
前面還有路,到后面進了戈壁灘,就沒路了。
豐田霸道比起演員們之前坐的依維柯要扎實很多,也沒有那么顛簸。
蘇晨坐在車上,開始琢磨。
“不對啊。”
“咋了?怎么不對。”
“這都是無人區(qū)的邊界了,在這邊撞上人的概率,就特么離譜。”
“這戈壁上,老遠有個人,隔著三百米就看見了。”
蘇晨一直打著衛(wèi)星電話,但是寧皓那邊就是沒接,他更覺得不太對勁了。
“就算是撞了人,也應(yīng)該有人接電話啊。”
“難不成被扣了?”
這么一說,黃勃也覺得蘇晨說的有道理。
“師傅,你先停一下。”
蘇晨想了想:“掉頭,往公路上開。”
“咋了,干撒,不進無人區(qū)了嘛,哎呦,都開了二十公里的了。”
司機師傅是本地人,他扭頭問道。
“往公路上開,往戈壁灘里面開也找不到個人,那個燈光師說的是也是猜的,不一定。”
蘇晨估摸著,整個拍攝劇組出去,算上燈光,攝像組,再加上導(dǎo)演組,少說十來號人,哪怕是拍什么空鏡,也至少帶著一個衛(wèi)星電話。
在蘇晨的堅持之下,車重新回到了公路上。
現(xiàn)在是下午三點,周圍的荒山和前面筆直的公路讓人昏昏欲睡。
這路上根本就沒人,或者換句話說,開個一百公里,看見的路牌都比人多。
果然。
大概在走出來兩三百公里的路面上,蘇晨和黃勃看到地上有一大灘血。
黃勃的腿當即就發(fā)軟了。
蘇晨下車,關(guān)上車門,此刻的路面因為日照還是是很燙的。
紫黑色的血在路中間,還別人拖出去一大截。
這塊區(qū)域手機同樣沒有信號,蘇晨又嘗試給寧皓打了個電話,還是沒人接。
他低頭看了一眼。
聞了一下。
“是牦牛。”
“撞了個牦牛。”
蘇晨松了一大口氣:“司機師傅,這附近有莊子么?”
“喂邊有個莊子。”
司機師傅下車之后,瞇著眼睛,往前面指著:“喂邊也不叫莊子,那就是一幫子牧民們,這塊塊多的很,草嘛,吃完了就繼續(xù)往前走嘛。”
“伱們朋友嘛,把人家牛撞求了,應(yīng)該是有沖突了嘛。”
蘇晨和黃勃面對面看了一眼,大概就能猜到咋回事了。
“師傅,你這個地方認識人不?”
“喂不認識嘛,這個地方誰認識人泥啥,你們過去要自己找泥。”
隨后蘇晨看了一眼時間,于是重新上車,路上和黃勃在路邊東張西望,寧皓他們出去肯定是個車隊。
只要找到了車隊,就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大概又往前走了十幾分鐘,遠遠的看見前面密密麻麻的人,有藏民,還有喇嘛,還有《無人區(qū)》劇組的車隊。
到了跟前,蘇晨下車,趕緊和黃勃過去問情況。
寧皓他們果然就在里面,被一堆人圍著,說啥也不讓走。
幾個攝像師都讓人揍了,攝像機也都砸在地上。
“喂咋了,咋了,說事情嘛,不要動手嘛。”
司機師傅壓根不往前面走,遠遠的站在車門旁邊拿著水杯喊著。
蘇晨從人群里鉆進去,才和寧皓見了面。
女制片哭著正在和牧民們的頭說話,反正對方普通話也說不清楚,你說你的,我說我的,反正就是不讓走。
“咋了,寧導(dǎo)。”
蘇晨過來的時候,寧皓的衣服都扯壞了半個袖子,一臉狼狽。
“給你打電話你咋不接。”
“咋接?”
“設(shè)備被砸了一地,我正打電話呢,結(jié)果就被人把電話砸了,你們咋來了?”
“劇組都亂了,說是你們把人撞了。”
蘇晨看著周圍的牧民們,他們都是穿著袍子,臉上黑乎乎的,這邊紫外線比較大,常年放牧的皮膚都是這樣。
“不會說普通話。”
“沒辦法交流。”
“賠錢都不行,錢拿出來,被人砸在了臉上。”
寧皓快速和蘇晨說了一下具體的情況。
原來他們在回去的路上,剛好撞到了一頭牦牛,然后車上副駕駛的一個燈光師頭被撞破了。
這條路上沒人,車速在一百公里左右,迎面撞上牦牛,那和大車禍沒啥兩樣。
幸虧里面的人系著安全帶,然后就真的出事了。
但是下車之后,劇組的人脾氣不太好,來的牧民兄弟們脾氣更不好,加上語言不通,兩三下就動起手來。
原本那個劇組動手的人覺得放牧的牧民人少。
結(jié)果沒想到,剛一動手,緊接著一陣一陣的馬蹄聲,頓時來了四五十個牧民,手里拿著刀子,說啥也要講個理。
寧皓趕緊勸著。
結(jié)果衛(wèi)星電話被砸壞了,人也被拉拉扯扯到了這里。
反正誰也別想走,給錢都不行,牧民們要啥也不清楚。
“你可來了,先給劇組打電話,說一聲,然后報警吧。”
寧皓氣喘吁吁的,他也沒想到,今天居然會發(fā)生這種事情,他已經(jīng)屬于是束手無策了。
黃勃說道:“寧導(dǎo),咱們那部戲,是不是你寫的?”
“不是,咋了?”
寧皓遲疑了一下,不知道黃勃為啥突然要問這個問題。
“咱們在這地方,報警有啥用……”
黃勃說了句大實話,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警察來都到啥時候了。
“我們在小鎮(zhèn)的時候就已經(jīng)報警了,人家都是片區(qū)管轄,咱們這幾百公里之外,過都過不來。”
寧皓無語。
總不能再叫人吧,叫過來人,也不是一個系統(tǒng)的。
小鎮(zhèn)是哈薩克族的,這邊是藏族的,還不是哥說各自的話?
“你咋了?”
寧皓正在發(fā)愁,眼看著那邊劇組的人又被牧民推推搡搡,差不多又要挨打。
蘇晨卻獨自一個人找了個地方,站在了遠處的公路邊。
寧皓心涼了。
媽的,說好的是好兄弟,男主演,我現(xiàn)在身陷囹圄,你卻去旁邊圍觀?
因為已經(jīng)吵了大概三個小時了。
現(xiàn)在牧民們圍著劇組,情緒已經(jīng)非常激動了,而劇組的人們也想走,就往車旁邊擠,有幾個年輕一點的牧民小伙子,已經(jīng)開始準備掀車了。
眼看著事態(tài)越鬧越大。
寧皓心涼了一大半,看來今天撞死了個牦牛,接下來要出人命了。
黃勃:“晨子剛拍完特種兵,說不定能撂倒幾個,護著導(dǎo)演先走?”
寧皓都快氣笑了。
“咋了,他還演過趙云呢,七進七出,帶著我跑?”
黃勃一愣。
“不是,我演阿斗不行么?”
寧皓搖頭:“不行,我演阿斗,你演麋夫人,跳井吧。”
而這邊。
蘇晨手里的電話打通了,不過不是報警,而是給蘇爸。
“爸!”
“咋了,我剛才看到短信,再給你打電話打不通了,你們在哪里?”
“在位于阿克塞和青海這邊兩百公里。”
“啥事?”
“撞死了牛,語言不同,沒辦法溝通,現(xiàn)在劇組被圍著,要掀車了。”
蘇爸那邊沉默了兩秒鐘。
“有啥辦法沒?”
蘇晨心里也很著急,要是再遲點,牧民們下手可是沒輕重的。
這個年代的牧民們可不是十年后的牧民。
性子野著呢,這邊有些偏遠地方甚至還有部落和部落之間的械斗,官方也只能勸,沒有多少辦法。
“附近有寺廟沒有。”
蘇晨搖頭:“沒看到。”
“距離格爾木有多遠?”
“大概四百公里。”
“你等著。”
蘇爸那邊立刻掛了電話。
他也意識到了事態(tài)的嚴重,畢竟兒子在那邊,現(xiàn)在只能靠衛(wèi)星電話聯(lián)系。
蘇晨打完了電話,約好十分鐘之后再打過去。
然后整個人就處在了一種放空的狀態(tài)。
重新回到了寧皓旁邊。
“你干啥去了?”
“給我爸打了個電話。”
寧皓:“……”
他震驚的看著蘇晨,這都多大了,咋還有事就給爸爸打電話呢?
“你爸說啥?”
“沒說啥,說他想辦法。”
寧皓一聽,涼了。
“報警啊。”
“來之前就報警了,現(xiàn)在沒辦法,你對講機呢?”蘇晨順手就把寧皓褲子旁邊別著的對講機拿到了手里。
然后給所有劇組成員喊話:“都別動,別推搡,別說話。”
“別說話,別動,別去車的位置!”
蘇晨這一嗓子,字正腔圓,所有的牧民們轉(zhuǎn)頭,都盯著他了。
看出來了,來了個主事兒的。
牧民的頭人手里的馬韁繩遞給了旁邊一個小伙子,隨后邁著步子,瞇著眼睛走向了蘇晨。
一串蘇晨也聽不懂的話。
蘇晨這個時候方知道學(xué)到用時方恨少,但凡這會可以嘰哩哇啦的整一串這邊方言,那得多裝逼。
可是現(xiàn)在裝不住。
蘇晨手里拿著衛(wèi)星電話,生怕給對方又砸了。
手機這種東西雖然牧民們不怎么用,但是多少也見過,衛(wèi)星電話又和大哥大一樣。
蘇晨比劃了半天。
忽然,電話響了。
寧皓站到了蘇晨前面,心想罷了。
既然我是導(dǎo)演,如果要挨打,我挨著吧,蘇晨可是我的主演,臉打壞了,不接戲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蘇晨接起了電話。
里面?zhèn)鱽砹颂K爸穩(wěn)重厚實,并且胸有成竹的聲音:“把電話給人家。”
“穩(wěn)妥么?”
“妥的狠。”
蘇晨聽話,猶豫了一下,把電話給了那個牧民頭人。
此刻天色已經(jīng)漸晚了,遠處的太陽紅通通的照在所有人身上,又大又圓,一點都不耀眼。
四周風(fēng)景絕美壯闊,還有一群跑馬的漢子虎視眈眈。
“咋了。”
“你爸還會藏語?”
“不會。”
蘇晨搖頭:“我敢確定不會。”
寧皓咽了口吐沫,看著頭人正在對著衛(wèi)星電話用質(zhì)問的語氣說話。
“那你爸跟他聊啥呢?”
下一刻,寧皓的目光一凝,他是導(dǎo)演,雖然語言不通,可是寧皓太了解人臉上的表情了。
他看到,牧民頭上在對話了兩句之后,臉上居然露出了恭敬的神色。
隨后,頭人原本憤怒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大步走上前,把衛(wèi)星電話換給了蘇晨,隨后親切的拍了拍蘇晨的肩膀。
這個舉動!
所有劇組的人們?nèi)慷忌盗恕?
這個咋了?
發(fā)生了啥事了?
蘇晨接過電話:“喂,喂,爸,啥情況,你干啥了?”
蘇爸那邊傳來一聲打火機的聲音,雖然老爺子舒服的抽了一口煙,淡定說道。
“沒啥,我就是聯(lián)系到了扎西達極靈寺的活佛。”
“用公放開著,和牧民師傅說了兩句話。”
蘇晨震撼。
“你格爾木的王強東叔叔,是扎西達極靈寺的活佛的俗家弟子。”
蘇爸語氣平穩(wěn),波瀾不驚:“爸和你說了。”
“這條路,我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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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