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個地方等了一夜。
沒有吸收到任何能量,我就確定,那個可憐傢伙的意識已經(jīng)被抹掉了,徹底消散了,一點渣都沒有。
然後,我守了一夜沒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就跑掉了。
對了!”
灰貓忽然想起了什麼,思索了一下道:“那天,章魚怪來過首都城市,我之所以等了一夜,因爲我感覺到章魚怪的存在,只能蟄伏躲著不敢動。
等章魚怪離開後,我纔敢過去檢查了那個莉莉安。
不過,她也活不下去了,醫(yī)療儀器最多隻能讓她的肉身機能維持一段時間的生命指數(shù),但也很快會死亡的。”
說到這裡,灰貓猛吸嘴裡的吸管,把一大杯果汁一口氣兒全部吸光。
它才坐了起來,正視著陳諾:“所以,陳小狗,我再一次很認真的勸你,離開這個地方回家去吧!我總覺得章魚怪這次的事兒不太對勁。”
不再理會灰貓的勸說,陳諾接下來做了一件事情。
他去了僱傭軍的指揮部。
以陳諾的地位,很容易就從僱傭軍的指揮部這裡,拿到了這次非洲之行,這個僱傭軍團到目前爲止的全部行動計劃。
從非洲搜索行動之前的前期準備,人員兵員的調(diào)集,武力的配置,行動的規(guī)劃。
到後來陳諾等人隨著章魚怪抵達非洲後,在本地的那一系列的行動。
分爲四個組,在這個非洲國家全境內(nèi)開始分頭搜索……
其中有很多是陳諾親身經(jīng)歷的。
但從計劃本身來看的話,又很多東西,則是親身經(jīng)歷的過程裡都看不到的。
比如前期的準備計劃中,如何收買這個戰(zhàn)亂小國的政府方面。
如何利益交換,讓政府妥協(xié),允許章魚怪這邊的大規(guī)模的武裝僱傭軍進入這個小國。
行動開始之前,對地形的勘測,會進入不少地方割據(jù)武裝勢力的地盤。
其中可能就驚擾了不少土著武裝,甚至也引發(fā)了有些摩擦等等。
而到了搜索行動開始之後。
大量的武裝僱傭軍,保護著搜索小組,以及大量的後勤地勤人員,如開花散花一樣的開始搜索。
其實就等於侵入了很多割據(jù)勢力的地盤。
這個道理就很容易理解:你是一個軍閥割據(jù)勢力,你的地盤上,被幾百名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外來軍隊進入,他們開著裝甲車,武裝運輸車,帶著一堆你看不懂的裝備,還有大量的隨軍人員,進入你的地盤。
弄了個基地,就在你的地盤上,駐紮下來,還有大量的軍火武器運輸過來供他們使用,以及大量的物資供他們消耗。
他們還有空中力量,有武裝直升機,在你的地盤上在你的頭頂,飛來飛去,每天!
換你是一個軍閥割據(jù)勢力,你會怎麼想?
這特麼是入侵!
這特麼是挑釁啊!
而這樣的搜索組,有四個。
從不同方向,不同角度,灑向這個小國的各個地方。
這些地方割據(jù)勢力的背後是誰?
彭彭!
作爲地頭蛇,彭彭肯定會把這樣的行爲是做是對自己地盤的入侵和挑釁!
所以,第一次,第二次,搜索小組遭到了襲擊。
被不同的割據(jù)勢力拼湊起來的人馬圍攻襲擊。
然後,就是更大的戰(zhàn)火。
章魚怪在行動之前就預備好的成建制的武裝僱傭軍開始正面進入,掃蕩地方割據(jù)勢力。
這個舉動更引發(fā)了彭彭更大的怒火。
彭彭首當其衝就先制裁了這個小國的總統(tǒng)――因爲這個總統(tǒng)和章魚怪達成了利益交換,允許了章魚怪的行爲。
在彭彭眼裡,這是不可原諒的。
然後,就是戰(zhàn)火升級。
若干個割據(jù)勢力,大戰(zhàn)外來武裝僱傭軍。
而總統(tǒng)死亡後,政府軍內(nèi)訌。
彭彭的授意之下,戰(zhàn)火會飛速的升級――本地的那些割據(jù)武裝勢力,都會聽從或者是仰仗彭彭。
戰(zhàn)火升級,死的人就更多,難民就更多。
而彭彭的罪孽就越發(fā)的深重。
而偏偏彭彭又不是什麼好鳥,對這一切壓根不在乎。
戰(zhàn)火?死人?難民?
他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他只會因爲怒氣被勾起來後,越發(fā)瘋狂的襲擊這些外來者。
看完從頭到目前截止的全部行動軌跡――如果是身在其中,可能很多還看不清楚。
但是,當所有的這些東西,整理成文字成冊,變成一個完整的書面計劃,擺在你面前。
你可以宏觀上進行全盤閱讀的時候……
就能看出很多微妙的東西了!
“總感覺,好像章魚怪在挑釁彭彭,故意迎合彭彭的惡,挑起衝突,引發(fā)戰(zhàn)火,導致災難升級……
好像就是爲了故意把彭彭的人性中的惡的一面,徹底勾引出來?
作孽越多,惡性的東西就越會彰顯出來啊。”
坐在僱傭軍的指揮部裡,陳諾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把所有資料掃完,忍不住做出了這樣的嘆息。
這個時候,他越發(fā)的確定了一件事情!
章魚怪壓根就不想抓住彭彭!
或者說,它至少現(xiàn)在壓根不想抓住彭彭!
否則的話,自己和莉莉安,兩個人都正面遭遇了彭彭的襲擊。
章魚怪卻始終沒有什麼作爲?
這個傢伙壓根不想抓彭彭,也不想現(xiàn)在就把彭彭給幹掉。
他就是在挑釁彭彭,讓彭彭的人性中惡的一面,儘快的徹底爆發(fā)出來!
陳諾喝完了杯子裡的咖啡後,搖頭自語。
“這是……加速拉肚子的進程麼……”
從僱傭軍指揮部出來後,陳諾回到了市長府邸,他乘坐的僱傭軍駕駛的越野車纔剛到大門口,就看見了站在府邸大廳前的臺階上的巫師。
巫師就站在那兒。
修長和消瘦的身影,穿著搜索小組時候用的那種野外叢林作戰(zhàn)服,身上甚至還有戰(zhàn)術(shù)背心。
看起來越發(fā)的不像那位修士會的領(lǐng)袖,頂級掌控者巫師大人了。
反而像是一個僱傭軍的軍官。
陳諾略有些意外,然後不等車停穩(wěn)就跳了下來,大步走了過去。
巫師站在臺階上,瞇著眼睛打量著陳諾,等陳諾走到了跟前來,巫師的臉色依然鐵青。
“看起來你在這個地方的日子過的很舒服。”
巫師開頭依然是那種陰陽怪氣的語調(diào)。
陳諾也懶得理會巫師的這種性格,搖頭道:“總比在鑽叢林喂蚊子要強。怎麼,巫師閣下來我這裡,是蹭飯來的麼?剛好今天弄了一些新鮮的魚,我讓人做點烤魚來。”
巫師眉毛一挑。
陳諾隨後笑道:“差點忘記了,在叢林裡,想吃點什麼都是烤出來的。燒烤你大概吃膩了,午餐就弄點濃湯吧。”
頓了頓,陳諾笑道:“既然來了,怎麼站在臺階上不進門去?”
巫師的臉上瞬間就閃過一絲尷尬,咬了咬牙,語氣不太自然:“女皇陛下和我有些誤會,所以……不允許我進門。”
陳諾心中暗笑:乾的漂亮!
嘴上卻笑道:“往日的誤會畢竟都過去了,她的脾氣是大了一點,其實我平時也沒什麼辦法,不過既然來了就是客人,走吧,請進!”
陳諾率先走上臺階,然後推開門進入了大廳裡。
金碧輝煌的大廳,和乾淨的沙發(fā),以及正在大廳裡做清理工作的僕人……這一切讓巫師忍不住嘆了口氣。
加上空調(diào)吹出來的涼氣,也讓巫師忍不住有些酸意:“看來你在這裡的日子過的確實不錯。我們在叢林裡做苦力,你在這裡過著貴族領(lǐng)主的生活。”
陳諾聳聳肩膀,也不理會這樣的話。
大廳的正面,通往樓上的臺階上,鹿細細面色冷漠的一步步走下來。
眼神落在了巫師的身上,鹿細細的眸子裡彷彿閃過一絲閃電的光芒,冷冷道:“巫師,誰允許你進入這座房子的!”
巫師面色一僵,咬牙道:“星空女皇!並不是我怕了你,而是大事在前,我抱著誠意來尋求合作!”
陳諾趕緊哈哈一笑,在旁邊攔道:“好了好了,大家其實都認識很多年了,有什麼恩怨也不奇怪,不過……”
他快步走到鹿細細的身邊,輕輕拉住了鹿細細的手,丟了個眼色過去:“好了,登門就是客人,我們不妨先聽巫師大人前來有什麼要緊事情。”
鹿細細看向陳諾的眼睛裡藏著笑意,卻故意重重的“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講話了。
陳諾擦了擦額頭,對巫師笑道:“見笑,見笑了!快請坐吧!”
巫師面色鐵青的坐在了沙發(fā)上,然後問道:“太陽之子呢?他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麼?也請他一起來談談吧。”
陳諾點了點頭,忽然就扯起嗓子來大吼了一聲:“媽惹法克的小餅乾!老傢伙,別貓在房間裡了!下來見見客人啦!!!”
兩分鐘後,太陽之子終於出現(xiàn)在了樓梯口。
老傢伙頭髮亂糟糟的,身上穿了一件睡袍。
睡袍的下襬則是兩條光溜溜的大毛腿,腳下則是一雙棉拖鞋。
太陽之子看見巫師,臉上表情倒是還算客氣。畢竟雙方之間沒啥深仇大恨的。
不過老傢伙看起來精神不是特別好――顯然這幾天窩在府邸裡也不外出,大概大部分精力都耗費在牀上了――話說回來,陳諾已經(jīng)有兩天沒在樓下看見陪太陽之子的那個女異能者了。
老頭子可以啊,體力不錯。
太陽之子徑自下樓來,很是慵懶的對巫師擺了擺手就算是打過招呼了,走過來後,順手拿起桌上的扎壺,也不拿杯子了,哐哐就是一頓猛灌。
然後擦了擦嘴,才舒了口氣。
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太陽之子看向陳諾:“咱們今天晚上吃啥?聽說昨天有車隊去北邊的礦場交易了,帶回了不少好東西,晚上咱們弄點烤茄子?”
陳諾嘆了口氣:“你真當是度假來了啊?”
太陽之子眨巴眨巴眼睛:“回頭打個電話,讓章魚怪派人空運點生蠔過來,這兩天耗費有點大。”
陳諾冷笑:“要不要讓他順便空運一隊脫衣舞娘來啊?”
太陽之子總算還是聽出好賴話的,竊笑了一下後,才正色看著巫師:“你幹什麼來了?鑽叢林鑽膩歪了,過來蹭飯麼?”
巫師眼角的肌肉忍不住跳了跳。
心中默默的運氣,拼命提醒自己:我是來尋求合作的。
媽蛋,這兩個傢伙看起來,怎麼都不像是可靠的隊友啊!
巫師深吸了口氣:“先讓無關(guān)的人離開這裡,我有事情找你們商量一下。”
陳諾和鹿細細還有太陽之子三人互相看了看後,陳諾眼睛裡閃過一絲異色,點了點頭。
“所有人都出去!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許接近這個房子!”
陳諾飛快的吩咐了下去後,很快,僕人紛紛離開,就連廚房的方向,兩個胖胖的廚娘也快速離開。
巫師表情嚴肅,等無關(guān)人等離開後,他飛速的釋放出了一道精神力,形成了念力屏障,把這個客廳籠罩了下來。
陳諾也不說話,就靜靜的看著巫師的動作。
等巫師做完了一切後,陳諾才緩緩道:“看來巫師閣下是有正事找我們商量了。”
巫師深吸了口氣,緩緩的坐直了身子,看向陳諾等三人。
“莉莉安,死了。“
這個消息,陳諾已經(jīng)從灰貓那兒得知了。不過巫師說出來的時候,陳諾還是恰如其分的給了一個驚訝的表情。
老油條太陽之子也是很配合的瞪大了眼睛,還“啊“了一聲。
好吧,兩個男人的演技過關(guān)。
不過鹿細細的演技就……
幸好女皇陛下雖然演技不行,但也迅速皺起了眉頭來,然後努力的瞪大了眼睛。
嗯,這個表情有些僵硬,演技略顯浮誇。
不過巫師主要關(guān)注的是陳諾,他盯著陳諾,緩緩道:“我來,就是爲了這件事情。我們現(xiàn)在,都身處危險之中。”
陳諾很自然的就反問了出來:“鑽石女王是怎麼死的?那天不是說她被襲擊後受傷,但是送去治療了麼。”
巫師搖頭:“具體的死因我不清楚,但我現(xiàn)在懷疑,莉莉安的死,和章魚怪有關(guān)係!
章魚怪明顯在隱瞞這件事情,如果不是我自己偷偷去了一趟首都城市的醫(yī)院,我恐怕現(xiàn)在都不知道莉莉安已經(jīng)死掉了。”
陳諾壓低了聲音:“消息確切麼?”
“確切。”巫師緩緩道:“我去了首都城市的醫(yī)院,把負責治療的團隊的人抓了幾個審問――普通人的精神意志是不可能在我面前撒謊的。”
陳諾緩緩道:“你懷疑……鑽石女王的死,和章魚怪有關(guān)係?”
巫師飛快道:“他在隱瞞消息!而且從一系列的舉動看了起來,我並不覺得他真的很著急要找到那個什麼護衛(wèi)。而且,死了一個同伴,他卻隱瞞了消息,而且本人還失蹤了……嗯?不對!陳諾!”
巫師畢竟是老陰比,仔細端詳陳諾的表情後,面色鐵青,搖頭道:“你的反應不對!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我說我懷疑章魚怪的時候,你好像並不是很意外!”
陳諾想了想,點頭笑道:“好,那大家就都不裝了。
明說吧,我也懷疑章魚怪。
因爲我見過那個【護衛(wèi)】了,還和他交手打了一場。
以我對他的實力的判斷,他的空間能力確實很出色,但……要說他能擊殺重創(chuàng)莉莉安,我覺得他沒那種實力。”
陳諾當然不會把灰貓告訴自己的情報對巫師全盤托出――從以往的經(jīng)歷來看,巫師都並不是一個可以信任的同伴。
“你見過那個傢伙了?那個護衛(wèi)?”
陳諾聽著巫師的提問,心中立刻做出了判斷:
巫師的說法還是【護衛(wèi)】,也就是說,到現(xiàn)在爲止,巫師還並不知道關(guān)於母體分身的事情。巫師仍然認爲,彭彭是第四種子留下的護衛(wèi)?
“我見過那個傢伙,兩次。”,陳諾豎起兩根手指。
“他襲擊了你兩次?”
“不,他襲擊了我一次,並沒有成功。之後,我開始警覺,並且在周圍搜索了一段時間,我找到了一個機會,和他碰了一面,不過第二次見面並沒有打架,我還試圖和他談了一些事情。”
巫師面色微微一動:“談了一些事情?你和他談了什麼?一定是得到了一些情報吧。”
講實話,到了此刻,陳諾心中有些糾結(jié)了。
到底要不要告訴巫師――或者說,告訴他多少比較合適?
於是陳諾沉吟了一下:“我當然是掌握了一些線索了,不過巫師閣下,要想大家開誠佈公,總要先表明誠意吧?”
巫師哼了一聲,倒也沒有很生氣。
因爲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和陳諾易地而處,自己掌握了什麼情報線索,也不會輕易和陳諾分享――畢竟以往的經(jīng)歷,大家更像是敵對的立場。
巫師略一猶豫後,很快就下定了決心。畢竟自己需要幫手!
而他能想象到的,有實力可以和章魚怪周旋一下的人選,全世界範圍內(nèi),除了眼前這三個人,真的再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了。
“章魚怪,我想弄死他!就算弄不死他,我也至少要啃下他一塊肉,讓他付出代價!”
巫師非常嚴肅的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陳諾聳聳肩膀:“口說無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