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再次相見
身體比想象中要差一些,林箋在那晚過后整整休息了兩天才能保證正常的訓練課程,只不過,因為體能測試的時間早已確定,這一個禮拜里新生們都只是需要自己安排一下最后的沖刺而并不需要上課,所以林箋的臥床休息并沒有引起哪怕是任何一個人的注意。
教官對于林箋兩天沒有出現(xiàn)在重立場教室同樣也沒有過多的詢問,只是嗤鼻:“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頭恐怕是破罐子破摔了。”
而林箋在那晚約定下的決斗也并沒有實現(xiàn),雖然她在那晚回到宿舍后便立即有些后悔,但是這場決斗黃了的原因也并非出自她身上,而是因為她的對手,那個陸戰(zhàn)隊的第一好手莫里斯,他與他的同學們?nèi)⒓颖荣惲恕赡暌粚玫你y河軍校生技能大賽。而今年陸戰(zhàn)隊的比賽被安排在了民主行星同盟的首都舉行。
在聽到這一消息后,林箋頓時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那表情明顯的讓她得到了陳靜蘭難得的似笑非笑的揶揄表情,這讓她有些臉紅。陳靜蘭這些日子也頗為忙碌,這次大賽的單座式攻擊艇比賽是在德拉坎得星艦學院舉行的,這陣子她每天都要隨隊去德拉坎得星艦學院適應場地,每天回到宿舍都是一副要疲憊的表情,但是林箋知道,陳靜蘭其實已經(jīng)很不錯了。林箋有次因為在圖書館呆的時間比較長而錯過了晚餐的時間,于是在索性在宵夜時間去到學校餐廳時見到了陳靜蘭和她的隊友們,她的那些英俊的飛行隊同學們幾乎是每個都癱倒在了餐桌上。
林箋對于飛行隊有著很好的印象。飛行隊與陸戰(zhàn)隊是阿祖圖蘭的兩塊金字招牌,可是這兩個單體攻擊隊卻給人以完全不同的印象。陸戰(zhàn)隊的那些家伙們看起來囂張,乖戾,他們橫行于整個阿祖圖蘭士官學校,身上有著市井間痞子無賴似得無所謂精神,這讓學校里每個見到他們的人都一副小心翼翼的姿態(tài)。而飛行隊的隊員們則充滿了朝氣,他們明亮如朝陽,渾身散發(fā)著蓬勃的挺拔的氣息。有人告訴過林箋,不光是在阿祖圖蘭,在整個銀河系的人類國家,這兩只單體攻擊團隊似乎都有著如此的傳統(tǒng)。
林箋對此的理解是,陸戰(zhàn)隊就像是叢林間的王者,只是他們卻逐漸被發(fā)展的科技所拋棄,他們痛恨新科技武器讓他們的處境日益的低下,但是他們卻依舊保留了曾經(jīng)王者的驕傲,他們反叛與世俗卻無奈的無法掙脫這份世俗的束縛。而飛行隊則不同,他們憑借著科技的發(fā)展最終掙脫大地的束縛,在廣闊的無拘束的天空中,他們的內(nèi)心得到完全的解放,可以一心一意的將自己的戰(zhàn)斗意志充分的張揚出來。內(nèi)心的差別體現(xiàn)在了個人以及團隊的風格上面,造成了陸戰(zhàn)隊與飛行隊的兩種極端化。
林箋曾經(jīng)將這份理解說給陳靜蘭聽,陳靜蘭站在陽臺上抽著煙聽著林箋半躺在床上無聊的分析兩支隊伍極端化的原因,那時她微微的昂起頭看著遠處的天際,半響,就在林箋以為她根本沒有聽自己絮叨時,她卻說:“哪里都有束縛,即便是天空中也一樣。”
當時這句話讓林箋沉默了很久。
在這段時間里,林箋認識她的另一位室友,星圖測繪記錄系的二年級生安捷琳娜·帕德爾斯。
那是在林箋突破體能的第三天,她在去校醫(yī)院檢查后得到了莫亞醫(yī)生的肯定,回到宿舍打算與難得休息日的陳靜蘭慶祝一番,在推開門后卻看到一個有著一頭美麗的墨綠色長發(fā)的女孩,她的下巴尖的驚人,臉色有些蒼白,看見林箋進來后幾乎是驚慌的站了起來,然后露出了勉強可以稱之為笑容的表情:“午安。”
林箋詫異的看著她,又看了看一臉冷意的陳靜蘭,這一番打量讓那女孩更加的不安,林箋注意到她無意識的小幅度揪扯著自己的衣角,氣氛一陣沉默。是陳靜蘭打破了沉默,掐滅了手里的煙頭,聲音有些啞:“這是安捷琳娜·帕德爾斯,你的另一個室友,星圖測繪記錄系二年級生。”
林箋這才恍然,朝著那女孩點了點頭,看著她有些受驚的樣子,林箋極力讓自己看起來親和一些,笑著打招呼:“午安,我是林箋,艦船運動系的新生,你的新室友。”
林箋的友好讓安捷琳娜相當?shù)母屑ぃ龓缀跏且凰查g便在臉上將這份情緒表達了出來,急切的道:“我要去系主任那里銷假,失禮了。”說罷,她又看向陳靜蘭。林箋看到陳靜蘭無奈的揮了揮手,然后安捷琳娜才松了口氣般的像是逃出了宿舍。
“氣氛有些奇怪啊。”林箋在與陳靜蘭一起去餐廳的路上問道,這兩位室友之間的關系讓她有些疑惑。
“安捷琳娜的父親是一個大地主,整個弗蘭星系有半數(shù)的星球是他的私人財產(chǎn),雖然弗蘭星系在帝國里算是一個極小的星系,但是你知道的那里的礦藏資源很是豐富,所以他們家相當?shù)挠绣X。”
“然后呢?”林箋被激發(fā)了好奇心。
“她的母親在她兩歲的時候去世了,然后有了繼母。繼母是一個沒落貴族家的小姐,有著大貴族的名聲卻窮困潦倒,安捷琳娜的父親對她的繼母相當?shù)难月犛嫃模栽诎步萘漳葎偟绞鍤q的時候就把她打包扔到這里來。”
“你是說她只有十六歲?”林箋驚詫,這位二年級生居然比她還小一歲。
“你能注意一下別的事情么?”陳靜蘭一個白眼看過去,看的林箋訕訕。“她的父親去世,繼母跟她異母的幾個弟妹完全霸占了她父親的家產(chǎn),她快要被掃地出門了。在她回家前我就告訴她不能再這么軟弱,要據(jù)理力爭,可是你看,她顯然沒聽我的。”
聽著陳靜蘭帶著一絲懊惱的話,林箋覺得自己的心里都有種暖暖的感覺.這個與自己在幾千年前有著相同祖先同發(fā)色同眸色的女孩,平日看起來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是在朋友困難的時候總是毫不猶豫的出手相助,她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十□□歲的樣子,可是至少在面對自己與安捷琳娜的時候卻總以一個姐姐的姿態(tài)那么理所當然的關心她們。不帶任何功利的想法,不求分毫的回報,有種單純的率性的被壓抑在冷漠外表下的熱血。
于是林箋認真的想了想,才回答:“我想,如果安捷琳娜是那種會費盡心思與繼母,弟妹虛與委蛇的女孩,你大概也不會這么關懷她。你會這樣為她著想,不就是因為她是個會將世界看成花園的善良孩子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任何結局都是自己造成的,有些事情要自己去體會,有些過程要自己去經(jīng)歷,有些事情值不值得要自己去評價,所以要怎么做還是看她的意思吧。當然,不管任何時候,需要的話,我也會幫忙的。”
在聽完這些話后,陳靜蘭停下了腳步看了林箋一會,然后臉上露出了淡笑:“你說的對。”接著她又聳了聳肩:“我不知道為什么很喜歡你和安杰利娜,也許是我從小獨立慣了,幾乎沒有什么朋友。如今我們能在這里遇到,也許是奧丁大神的指引,從這軍校出去后,不知道會各自擁有什么樣人生,但是我們總還是有個在不知何處掛念你的朋友,想到這點我就有種很開心的感覺。你知道么?我曾經(jīng)想過,也許哪一天,我也會如哥哥一般死在戰(zhàn)場上,單座式攻擊艇飛行員這個職業(yè)在戰(zhàn)爭中是戰(zhàn)損最大的一個,沒有之一。我有時會害怕,我不如哥哥那樣總是樂觀向上身邊總是一群朋友,如果我戰(zhàn)死在宇宙中,都沒有人會為我難過。”
“不要這么說!”林箋皺起眉頭,看著站在身側的陳靜蘭,她臉上帶著少見的淡笑,眉宇間安然若素,就像是在說著一個陌生人的故事一般,林箋搖了搖頭,這個女孩,真是太孤獨了。
那天過后,林箋與陳靜蘭的關系就像是突破了一個瓶頸,她覺得似乎突然間可以看穿陳靜蘭的每一個想法。她在訓練的空當也會偶爾去看他們飛行隊的隊內(nèi)比賽,同時也將陳靜蘭的同學隊友們認識了大半。有時候在訓練時看到身邊不時對自己露出各種帶著鄙視,不屑,又有幾分好奇目光的同學,再想起飛行隊那種親密友好的氣氛,林箋心中幾乎蒸騰起一種叫做嫉妒的情緒,果然么,這種帶著兄弟般友情的團隊只會出現(xiàn)在這種征戰(zhàn)在第一線的作戰(zhàn)人員之中么,這讓林箋很是郁悶。
雖然林箋在這一個禮拜中日子過得還算是滋潤,但是體能測試的日子依舊還是如期到來了,林箋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站在重立場教室中將耳邊同學們的嘈雜完全隔絕。看起來,每個人似乎都有些緊張,教官太過嚴苛,即便是他們的達標成績要求比林箋要低一些,但是那看起來依舊是一座高峰。
他們在教室中等待了一會,教官依舊沒有到來,這讓大家焦躁不安的心更加的躁動,林箋身邊的嘈雜聲更大了一些,這讓她覺得很不舒服,她正在努力的調整心態(tài),這幾日她一直在做恢復性訓練,并沒有刻意去挑戰(zhàn)達標成績,雖然覺得應該沒有問題,但是事到臨頭,緊張那是在所難免的。
你們可以不要吵了么?”終于有些受不了了,林箋頭疼的看向身邊的學生們,她皺著眉頭,神色卻有些凜然。
那被她職責的小團體中有四個男生,明明是男生,可是卻猶如女人一般,生生的將自己變成了五百只鴨子。林箋的話讓他們一哽,幾秒鐘后,幾人臉上皆帶上了惱羞成怒的神色,“喂,我聽說了,你是被德拉坎得星艦學院掃地出門的學生,你把阿祖圖蘭當成什么了?垃圾回收站么?”
“得了,喬伊,反正她在今天過后就會被教官踢出阿祖圖蘭。”
“不過還是有些可惜呀,聽說今年德拉坎得星艦學院的新生中有位大美女。本來我還覺得難得我們這屆中還有個長的不錯的女人,誰知道。。。。。。”
“知道什么?杰拉,你是不是聽說了什么好玩的東西。”
“你還不知道么?我聽我那個在陸戰(zhàn)隊的討厭的表哥說的,他說我們今年艦船運動系的那個唯一的女生是個被貴族少爺拋棄的女人,那說的不就是她么。我還聽說,那個貴族少爺就是德拉坎得的有名的天才齊西亞·馮·諾蘭,說起來還真是討厭呀,諾蘭家貌似凈出天才了。”
“居然還有這種事,這真是阿祖圖蘭之恥,我們艦船運動系之恥啊。”
林箋在一邊聽著,怒火中燒,簡直了,男人能這么嚼舌,也是極品啊。她努力的按捺下心火,在心里不斷的提示自己,要忍耐,要忍耐,過了今天,她早晚讓這幾個長舌的付出代價。一時間,簡直是心火燎原,林箋覺得自己腦袋頂上一定已經(jīng)是青煙繚繞了,她在心里將齊西亞罵了個狗血噴頭,暗自發(fā)誓,這輩子跟他沒完。
身邊的那幾個長舌鬼沒完沒了的說著,就在林箋覺得自己的怒意馬上就要勃然而發(fā),就連拳頭都攥起來的時候,重立場教室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門口走進一人,林箋定睛一看,差點提起拳頭就上。那站在門口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齊西亞·馮·諾蘭。
尼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齊西亞的到來讓眾人停下了議論,同時隨著進入教室的人越來越多,教室里反而越來越安靜。這些穿著暗金色制服的學生,顯然不是阿祖圖蘭的新生,有人眼尖的看出了這身制服的來歷,小聲驚呼:“這是德拉坎得星艦學院的制服!”
林箋一愣,皺起了眉頭,剛才差點發(fā)狂的心態(tài)還是被她按捺了下來,此時她也覺得有些奇怪,看著德拉坎得的學生們走了進來。這些學生的制服是暗金色的,她記得那晚與格蘭夏爾晚餐時見到的學生們都是穿著暗綠色的制服,此時這些學生們的制服雖然制式相同,可是顏色明顯有著差別。
在學生們魚貫進入教室后,教官希耶羅也走了進來,眉頭緊皺,臉色暗沉,明顯心情很壞。
教官環(huán)視了一下周圍,皺著眉頭開口:“軍校生的技能大賽,單座式攻擊艇的比賽今天開始循環(huán)賽了,德拉坎得星艦學院的兩座重力場其中一個在維修中,另一個用于比賽,所以今年的新生體能測試要與我們一起進行。”一語即出,一片嘩然。
林箋聽到身邊那幾個長舌鬼夸張的小聲抱怨:“這不是讓我們丟臉么?連我都知道,德拉坎得的新生體能成績要求比我們要快兩分鐘。”
對于成績的要求,林箋倒是并不在意,反正她已經(jīng)被教官格外的“照顧”了,至于丟不丟臉,那不在她的考慮范圍內(nèi),只要能順利通過測試,今天的目的就達到了,未來的人生也不會因為今日的丟臉而打了折扣,況且,今日丟臉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想到此處,林箋不禁抬頭打量齊西亞,他站在遠處正與教官希耶羅小聲交談,金黃色的頭發(fā)將他的側臉遮住了一部分,相比起半年前,他似乎又長高了一些,雖然是低著頭,身形卻依舊挺拔。從側面看過去,有些消瘦,身后那幾個阿祖圖蘭寥寥無幾的女生都已經(jīng)開始小聲的興奮的猜測他的身份了。林箋閉了閉眼,心說,確實是個美少年。
再次睜開眼時,林箋看去,卻與那人的目光相撞。他與教官的交談已經(jīng)結束,此時站在教室的角落里,隔著兩個學校的百名新生,目光與她遙遙相接。林箋面無表情的與他相視,看著他的眼神從驚訝到灼熱到失望到絕望,這才收回目光,看向另一個方向。那里,齊西亞美麗的未婚妻正穿著德拉坎得星艦學院新生的暗金色制服,咬著下唇看著她,那目光就想要將她釘在當場一般。
林箋收回目光,挺直身軀,看向重力艙。
作者有話要說:2號3號都要加班的苦逼向大家說聲新年快樂,終于在年前更新了一章。。555
看著大家說著后悔跳坑的吾有種深重的罪惡感,吾一定努力更新啊,這就去寫下一章。。。今晚吾通宵碼字,爭取這三天每天都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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