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過早的強大不是好事情
云川來到刑天死亡的地方,果然,刑天的尸體不見了,不僅僅是尸體不見了,就連云川部給他準(zhǔn)備的干戚也不見了。
這個無頭人似乎真的離開了,去找軒轅復(fù)仇去了。
既然已經(jīng)是這樣了,云川自然要想開才好,他很愿意相信那個倔強的胖子用自己的肚臍吶喊著去追殺軒轅去了。
走了也就走了,沒什么大不了的,他從神話傳說中也沒有聽到刑天復(fù)仇成功的事情,看來,只不過是人們不愿意看著刑天死的這么突然,想要給他一個體面。
刑天死的已經(jīng)很體面了,僅僅是云川部就在這次的水龍卷災(zāi)害中,死亡了十一個族人,二十六頭牛,兩匹馬,九頭驢子以及三頭豬。
常羊山山腰處的房屋被水龍卷毀壞了八十七座,其中有兩個作坊受損嚴(yán)重,一個是桑蠶作坊,一個是陶器作坊。
水龍卷所到之處,滿目瘡痍,兩人抱不攏的大樹被龍卷生生的扭成了麻花,大片的竹子也被水龍卷給編成了辮子,詭異的摟抱在一起。
用來固定城門的鐵錨被水龍卷生生的插在一顆失去了所有葉片以及柔弱枝條的大樹干上,想要取下來,只能分解這棵大樹。
好在云川部對于救災(zāi)這種事情非常的熟悉,龍卷風(fēng)離開之后,重建工作已經(jīng)如火如荼的展開了。
只是常羊山上濕漉漉的,也不知道水龍卷從大河中汲取了多少水,總之,常羊山就像是用水狠狠地清洗了一遍。
山上的味道不好聞,插在樹干上,竹子上的牛馬,驢子,豬可以弄下來,可是,隨著水龍卷傾瀉而下的那些河魚,卻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腐爛發(fā)酵。
于是,云川不得不發(fā)動所有族人,漫山遍野的尋找那些腐爛的魚類尸體。
在這個過程中,云川部損失的十一個族人尸體統(tǒng)統(tǒng)找到了,跑的最遠(yuǎn)的一具尸體在距離常羊山十八里以外的一棵松樹上。
就是沒有找到刑天。
派人問過軒轅了,刑天也沒有去找他,不過呢,刑天雙乳化作雙眼,肚臍變成嘴巴,揮動干戚去找軒轅復(fù)仇的故事已經(jīng)傳遍了大河上游三部。
人們愿意相信這個故事是真的,就連軒轅也希望這個故事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就證明,長生——是存在的事情。
常羊山遭受的那場水龍卷是真的,這一點軒轅求證過,那么大的一場災(zāi)難,云川還沒有辦法封鎖。
這場災(zāi)難也在某種程度上影響了云川的威信,因為,人們突然發(fā)現(xiàn),在刑天死后制造的這場災(zāi)難面前,云川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很多,很多的部族首領(lǐng)們已經(jīng)明確的告知云川,如果云川部再不把他們當(dāng)人看,他們就自殺,然后學(xué)習(xí)刑天給云川部帶來更大的災(zāi)難。
其中,有好幾個早就被小苦跟小鷹折磨的生不如死的部族長,竟然真的自殺了,還在臨死前詛咒云川不得好死,詛咒常羊山坍塌,詛咒常羊山火山噴發(fā),詛咒常羊山巖漿橫流,詛咒常羊山瘟疫橫行,大雪八十年,大旱八十年,再遭受蝗蟲肆虐一萬年。
可惜,他們白白死掉了,被云川派人修整如新的常羊山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別說那些大的恐怖災(zāi)難了,就連一般的泥石流,滑坡之類的災(zāi)難都沒有發(fā)生。
小苦,小鷹聽說這件事之后非常的憤怒,將那些詛咒過云川部,卻不愿意去死的部族長們,統(tǒng)統(tǒng)捉回來,特意選了一個陰云密布的日子全部砍頭。
他們覺得一個小的部族長可能不足以發(fā)動一場天災(zāi),百十個部族長全部被砍頭,應(yīng)該會有所反應(yīng)。
小苦,小鷹兩人在常羊山殺的人頭滾滾,血流成河,然而,在那一天,一場陰云給云川帶來了一場極為溫和的細(xì)雨。
所以,那些部族長們根本就不是大王,只不過是一個個毫無用處的普通人。
既然是普通人,那么,也就沒有什么懷念的必要,他們的部族人在看到自家族長毫無意義的死亡之后,馬上又在云川部商隊的關(guān)注下,選出來了新的族長。
日子還是如同以往一樣的過著,云川部除過殺了他們的族長,依舊沒有搶奪他們的食物,牲畜,工具,以及妻子。
在新的族長的帶領(lǐng)下,他們反而更容易獲取云川部生產(chǎn)的很多好東西,尤其是以前不準(zhǔn)許售賣給他們的鐵器。
很奇怪,拿到鐵器的人們的服從性變得更好了,這讓軒轅,蚩尤非常的不理解,這些人只要融化掉那些鐵質(zhì)工具,就能得到一柄柄殺人武器,他們?yōu)槭裁床贿@樣做呢?
他們不知道的是,鐵質(zhì)的犁鏵可以輕易地破開土地,讓種植變得很簡單,鐵質(zhì)的工具,在挖土,砍樹,修整方面要比刀劍好用的多,有了這些鐵質(zhì)工具,城外的野人們,流浪野人們的生活變得方便了很多。
等到獄滑的拖后到來的大軍徹底回歸云川部之后,這個世界就變得非常,非常的平和。
云蠡從被子鉆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母親抱著一個精巧的笸籮走了過來,粗暴的將剛剛爬起來的云蠡按倒在床上,用一根皮尺子量過他的身體之后,又在云蠡肥碩的屁股上狠狠地抽了兩巴掌,就重新抱著笸籮離開了。
“你又惹她了?”云蠡憤怒的朝喝茶的父親大吼道。
云川喝一口茶水,瞅著胖兒子道:“我現(xiàn)在誰都惹不起,軒轅發(fā)誓要化作黃龍摧毀常羊山,蚩尤發(fā)誓要化作百丈高的魔神也要摧毀掉常羊山,所以,你父親只能留在常羊山里瑟瑟發(fā)抖,只希望這兩個人千萬,千萬莫要自殺,化作黃龍,魔神。”
云蠡再一次從床上爬起來,一邊對著尿盆撒尿,一邊哼哼唧唧的道:“小苦不是已經(jīng)證明過,那些人想要死后報復(fù)常羊山都是無稽之談了嗎?
還有,我覺得母親之所以發(fā)怒,完全是因為你總是跟我睡,不跟她睡,與那些黃龍,魔神無關(guān)。”
云川嘆口氣道:“你難道不知道你母親睡著后的模樣嗎?我最近頭痛,需要一個很好的睡眠。”
云蠡想了自己跟母親睡覺時候遭受的那些苦難,有些同情父親,不過,他還是在穿好褲子之前對云川道:“你可以自己睡,甚至可以睡到你的書房里去。”
云川走過來,摸摸兒子圓滾滾的腦袋道:“那樣的話,就輪到你母親睡不著了,她總會一夜過來找我八十次,看看女姼是不是躲在我的房間里。”
“你還可以綁住她的手腳,堵住她的嘴,這樣就能睡一個好覺了。”
云川沒有理會云蠡的胡言亂語,父子兩來到水槽跟前,洗漱完畢之后,就來到了前廳,享受每一天都有的早餐。
元緒馬猴一樣趴在窗戶上朝著云川跟云蠡怪笑。
今天,他的眼神是清明的,看樣子還沒有來得及吃蘑菇粉。
對于這一幕云川,云蠡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父子兩來到桌案跟前開始吃飯的時候,元緒就蹲在窗臺上,跟兩只肥烏鴉并排,只是他的身軀大的多,不過,從從形態(tài)上與肥烏鴉并無二致。
當(dāng)云蠡看到元緒將目光對準(zhǔn)肥烏鴉的時候,他就往嘴里塞了一個包子,手里抓了兩個包子,再端起一碗米粥,離開了前廳。
同一時間,云川也做了同樣的動作,沒等父子兩離開飯廳,就聽元緒一本正經(jīng)的對肥烏鴉道:“我曾經(jīng)也是一只烏鴉……”
云川用腳關(guān)上大門之后,元緒的聲音就立刻消失了,他們父子兩實在是不愿意聽到元緒跟肥烏鴉們愚蠢的對話。
云蠡吞掉一個包子之后對同樣蹲在地上吃飯的父親道:“我總覺得元緒說的那些話,其實是對你說的。”
云川同樣吃了一個包子,點點頭道:“同樣也是對你說的。”
“他為什么要這么干?明明是無用功啊。”
云川搖搖頭道:“他沒有別的辦法。”
“他可以逃跑,然后慫恿野人們謀反,或者醞釀一場針對我們父子的刺殺,還可以故意破壞我們現(xiàn)在擁有的平和。”
云川想了一下道:“因為天下過于太平了,人們在吃飽喝足之余,只想著如何過上更好地生活,沒有人想要跟著他干壞事。”
“他可以調(diào)撥離間啊。”
云川將手里的最后一個包子遞給兒子笑道:“挑撥離間那是對聰明人才有用的辦法,對于一心想要吃更多食物,穿更多衣服的野人來說,沒有用。”
“傻子更好騙啊!”
“錯了,聰明人才更好騙,傻子一旦已經(jīng)找到了他的生存之道,并且確定這個生存之道可以讓他的生活過的更好,這個時候,他們的意志就像鋼鐵一般堅定。
沒有人能糊弄這樣的人去干他們不愿意干的事情。
不過啊,有一點不好的地方就是,這樣的生活就跟一潭死水一樣毫無波瀾可言,社會發(fā)展的腳步會變慢,最終會停下來,甚至?xí)雇恕!?
云蠡放下飯碗瞅著父親道:“這么說來,您也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云川點點頭,云蠡不解的道:“可是,這樣的生活對于云川部目前的統(tǒng)治來說是最好的模樣啊。”
云川站起身來到懸崖邊上,看了一會常羊山的云海,然后對云蠡道:“沒有了憂患,人就會變得平庸,沒有了危機,人就會變得麻木,沒有了敵人,人就會變得孤獨,如果這幾樣一個都沒有,人就會迅速腐朽。”
“軒轅,蚩尤他們就是你的敵人啊。”
云川搖搖頭再次嘆息一聲道:“他們只會在夢里把我當(dāng)做敵人,現(xiàn)實生活里,他們更加的珍惜我跟他們之間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