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短暫的喧鬧過後,朝堂上陷入了死寂,沒有人出來打破平靜。
明德帝臉色平靜的坐在龍椅上,彷彿朝堂上的一切明裡暗裡的風波與他完全無關;楚正江一副神遊物外,悠哉悠哉的樣子;楚正湖,楚正海,楚正波幾個人和他們一系的大臣都是眉頭微皺,顯然是在思考自己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和辦法來應對這一次的事件;楚正河雙目通紅,眼中充血,顯然是已經憤怒到極點,但卻並沒有說話;齊王一系的官員現在也沒有敢站出來說話的;至於齊守德本人,則是已經嚇傻了,癱坐在地上,臉色蒼白。
過了一會,明德帝見還是沒有人出聲,一拍龍椅扶手,大怒道:“朕說的話,你們都聽不到是嗎?是都聾了還是也想死?”
此言一出,百官才如夢初醒一樣,看著失魂落魄的齊守德被御林軍拖了下去。
見到齊守德被拖下去,明德帝這才大袖一揮,說道:“退朝!”說完,也不管別人,直接從龍椅上站起來就離開了,只留下百官在風中凌亂。
很快,燕王楚正湖,趙王楚正海,魏王楚正波和他們派系的人便聚在了一起,三兩成羣的往外走。今天一次上朝,可以說是徹底改變了從前朝堂上的局面,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楚正河不可能就這麼罷休,無論他接下來會怎麼做,都絕對會對朝堂造成更大的變化。他們必須要提前做好應對之策,才能放心。
楚正江和楚天明父子一同出宮,楚正江走向自己的馬車,上車之前,看了楚天明一眼,微笑道:“做的不錯。”說完,就上了馬車,車伕一揮馬鞭,馬車就開走了。楚天明一笑,也回到了自己的馬車,向著自己的王府行去。
楚正河帶著滿腔怒氣出宮,也不理會來向自己詢問對策的親信,直接就大踏步上了馬車,頭也不回的向著齊王府而去。齊王一系的幾位官員無奈地看了一眼,也上了自己的馬車,但不是朝著自己的府邸,而是跟著楚正河向齊王府而去。
黎清,黎華,徐暉和其他幾個明德帝的嫡系官員也聚在了一起,一邊慢慢往外走,一邊觀察百官的動靜。
徐暉趁機向黎清問道:”黎相,您最瞭解皇上,您看皇上這一次,到底是怎麼想的?“
黎華也看向了自己的兄長,因爲徐暉問的也正是他想問的。
黎清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最近朝堂上的局勢越來越不明朗,皇上的所作所爲我也越發看不透了。”
聞言,徐暉和黎華只好無可奈何的各自散去,黎清也離開了。
卻說楚正河回到齊王府之後,聽到管家說自己的其他家臣在門口求見,心中怒氣也稍微平復了一些,吩咐管家讓他們進來。
楚正河原來和楚正江一樣,也有七大家臣,但是一日之內連著失去了齊守德和範行甚兩位左膀右臂,現在來的家臣只有五人。
楚正河見到五人進來,二話不說,直接就問他們:“這一次的事,你們打算怎麼應對?”
五人對視一眼,誰都沒有第一個說話。
楚正河見沒有人回答自己,好不容易平復的怒火再次升起,怒吼道:“平時一個個的都挺精明的,怎麼今日都不說話了?是看本王大勢已去,想要大難臨頭各自飛了是嗎?方吾,你來說。“
五家臣之一的方吾聽到楚正河點名,無奈之下只好上前一步,答道:“王爺,不如反了吧!”
“你說什麼?!”楚正河剛纔只是實在氣不過,所以就隨便點了一人來回答,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驚人的回答。
其他四個家臣聽到方吾驟然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是紛紛大驚,但是楚正河怒氣未消,他們也不敢插話,只能等著方吾說出下文。
方吾緩緩說道:“王爺,如今齊大人,範大人兩位被殺,咱們的勢力在衆多親王中已經掉到了最後。最重要的是,今日皇上對我們的態度非常強硬,如此一來,甚至有可能會有很多原來依附於我們的官員背叛。與其看著我們的勢力逐漸被削弱最後徹底倒臺,不如趁著如今還有一戰之力,拼死一搏,如果能成功那王爺就能直接登上九五之尊之位。”
“那要是失敗了呢?”聽到這麼大逆不道的說法,楚正河的怒火已經飛到九霄雲外,此刻的他緊鎖眉頭,聽著方吾說話。
“失敗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如果其他親王登上皇位,王爺的下場估計也不會比死好多少,既然如此,我們爲什麼要等死?還不如拼死一搏。”方吾的思路倒也清晰,立刻給出了回答。
“但是造反可跟朝堂爭鬥不一樣,需要軍隊,咱們現在上哪找軍隊去?哪有軍隊肯跟咱們造反?”楚正河的眉頭還是沒有舒展,問出了這個最重要的問題。
“河北,山東二省巡撫和提督都是咱們的人,咱們可以以那裡爲根據地起兵。”方吾既然敢說出造反,自然早就已經在腦中有了方案,此刻便直接說了出來。
“但是僅僅以二省之兵就想造反,兵力未免不足吧。”楚正河還是不放心,畢竟造反事關重大,一旦失敗不光是死,還要留下千秋罵名。
“兵力不足,咱們可以向異族借兵。”方吾不慌不忙,說了一句比起造反,更加大逆不道的話。
“向異族借兵,方吾你是瘋了嗎?”“王爺,一旦借兵無論成敗我們都會成爲千古罪人,還請王爺三思!”這下子其他家臣忍不了了,直接就開口指責方吾。畢竟向異族借兵無異於引狼入室,他們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楚正河也是眉頭緊鎖,但是卻並沒有立刻責罵方吾,而是沉聲說道:“我要解釋。”
“如今北方草原契丹遼國一家獨大,突厥人已經被迫前往西域。但是突厥人當年畢竟也曾縱橫關外,如今雖然衰落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咱們可以向突厥借兵,就說事成之後與他們平分天下,突厥人狼子野心必然會同意。而在這種情況下,突厥人和咱們區區二省之力孰強孰弱分的很清楚,我相信朝廷一定會做出對咱們有利的選擇的。”方吾被衆多同僚指責,卻並沒有反駁,只是平靜地開始解釋。
“你的意思是朝廷會派主力軍隊抵抗突厥,而不會對咱們有太多的關注?”楚正河不傻,相反他很聰明,方吾都說到這個份上,他自然明白方吾想說什麼。
“不錯。如此一來,突厥便可以和朝廷的主力互相消耗,而咱們則可以趁機發展實力,等到最後這兩方無論誰勝誰敗都要被咱們坐收漁翁之利。”方吾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笑道。
“但是萬一朝廷沒有這麼做,而是先派大軍進攻我們呢?”楚正河終究還是魄力不足,仍然存在擔心。
“那我們就死守!”方吾眼中閃過一抹決色,“河北,山東二省有太行山脈和黃河作爲天險,咱們依此堅守,不敢說能守幾年,但是最起碼能夠守到突厥人逼的朝廷不得不將主力軍隊調過去應對。”
“好!”最後一絲猶豫也被方吾解開,楚正河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了,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怒道:“明德老兒和楚正江今日欺我太甚,我定要他們血債血償!方吾,就依你所說,你們四個,聽從方吾命令,快去準備!”
“是!”五家臣一起躬身。
“準備需要多長時間?”楚正河看向方吾,問道。
“如果王爺和諸位大人能夠儘快處理好家眷的話,明日晚上即可離開長安。”方吾毫不思索,立刻答覆。
“好!好!好!”楚正河連說三個好字,又坐回到了椅子上。五家臣紛紛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