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傍晚蟬鳴削弱, 夜色冗長。
不知道是不是室內(nèi)冷氣打得足,甘蜜的眼睫顫得厲害。
宋慕之的動作很輕,轉(zhuǎn)瞬即逝, 卻讓夜間的火種在上方頃刻點燃。
套房自帶的客廳靜得呼吸可聞。
她秀巧的指尖絞來絞去, 不斷地變換著角度。
末了甘蜜才小聲回應, “我怎么照顧不好自己了, 我一個人不也好好的……”
宋慕之聽了沒出聲, 就這么凝視著她。
往來無垠的寂寥中,小姑娘微垂著腦袋,后頸拉開漂亮的弧度, 嫩如白雪。
他斂眸,將藥盒往她那邊推了推, “明天起來的時候要是還不舒服, 就再吃。”
末了宋慕之的手探過來, 在她飽滿欲滴的面頰前停了片刻,最終還在上面緩緩地捏了捏。
復又用重重的力氣往外扯了扯。
“好了, 這么晚了你也吃了藥,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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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甘蜜睡了個好覺,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嗓子眼兒的微酸消失得徹徹底底,噴嚏也不打了。
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后, 小姑娘睡眼惺忪之余, 復又愣愣地揉了揉自己的臉頰肉肉。
宋慕之殘留在上方的觸感恍若剛剛。
“………”
她的臉難道是氣球嗎!
就有那么好捏!
力道還那么重!
昨晚上是沒來得及反應, 后面藥效來了她昏昏欲睡也想不了那么多。
可現(xiàn)在精神氣十足了, 甘蜜氣鼓鼓地想了會兒, 覺得自己有些吃虧。
乍一想起昨晚吃的那么多藥粒,兩廂影響之下, 這股氣連綿到了中午和甘鄞合他們吃飯。
瞧見她這般模樣,甘鄞合詫異得不行,“你這是怎么了,泡個溫泉把脾氣給泡發(fā)了?”
甘蜜用筷子搗菜,“你還說呢,就是因為這個溫泉,我還差點感冒了。”
“感冒?”甘鄞合抓住了關(guān)鍵詞,“要不要給你叫醫(yī)生過來看看?”
甘蜜聽了利落地擺頭,“才不要,我已經(jīng)吃過藥了。”
“稀奇啊,你不是最怕苦嗎,這會兒還主動吃藥了?”甘鄞合復又細細地察看了一番小姑娘的臉,確認她沒事這才稍稍放緩了態(tài)度。
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甘蜜下意識就朝著宋慕之那個方向覷了眼。
他視線閑散地撂過來,倒是一派云淡風輕。
甘鄞合就坐在甘蜜身邊,轉(zhuǎn)身連連問她,“真吃過藥了,也好了,你確定?”
要是因為出來玩這件事而讓自家妹妹鬧了風寒,不說他自己要追責,就說回家以后對著父母和幾個哥哥交待,都是件異常艱難的事情。
在甘家,他因為甘蜜而被訓都是見怪不怪的了。
“當然啊,早好啦。”甘蜜懶得說太多,徑自晃晃筷子,“反正我下午要跟你們一起去滑雪!誰都別攔我。”
甘鄞合他們幾乎將酒莊這邊玩轉(zhuǎn)了個遍,滑雪后就要打道回府開車返向鄞城了。
最后的項目又是甘蜜擅長和喜歡的,她可不想錯過。
甘鄞合沒應,“你泡個溫泉都能感冒,等會兒滑雪不說著涼,要是因為不舒服崴到雪里怎么辦,你誠心不讓我好過是吧?”
甘蜜原本就攢了點郁氣,眼下聽他這么說,嗓音脆生生揚起,“感冒早好了,哪兒會不舒服,反正我完全可以,你們那么一群人都在,我要是真出什么事了,酒莊里不是有急救醫(yī)生嗎!”
她不服之余,有點后悔剛剛說自己感冒了。
甘鄞合真以為她是玻璃做的啊。
一旁一直在聽的陳既沒忍住笑出了聲,“算了,她也是成年人了,小豌豆把后路都給鋪好了,就讓她去唄。”
“你懂個屁?她就不讓人省心,就說前幾年,有一回暑假還是寒假吧,反正是不知道怎么了在家里悶悶不樂地待了一星期,之后好了就說要去澳洲滑雪,結(jié)果你猜咋么著,嗬,就差沒摔骨折。”
陳既吊兒郎當?shù)胤瘩g回去,“你別跟我在這兒沖,你磨再多嘴皮子,人又不聽你的。”
甘蜜也是沒想到甘鄞合這么利落地來揭她的短,動作稍頓,下意識捏捏自己的小鼻子,“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多久?也就四五年前,你倒是不記事,這么容易能忘記,敢情摔的不是你?”
真不該說他這個妹妹是傻呢,還是純樂天。
思及此,甘鄞合懶得和她掰扯,“你要是實在想滑雪也行,我可以帶你去,你自己注意著點,然后呢再保證一下,如果你這次萬一又不小心摔了,回頭到了家可別把鍋甩我身上。”
話落,他作勢要來捏甘蜜,被小姑娘靈巧地躲開。
兄妹倆在旁邊你來我往的間隙,宋慕之卻是站在一旁不語。
他雙手抱肩,半倚靠在背后的雕花屏風處。
低頭斂眸,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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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酒莊的滑雪場十分寬闊。
因為承包了后方綿延的山林,四周杉樹密集,鋪好的雪場坐落于其中,宛若被懷抱著擁住。
他們原本選擇來這邊的日期恰逢工作日,人數(shù)稀少,體驗感極好。
來往間,只有兩三團聚攏在一起的,酒莊招待的其他客人。
籠統(tǒng)地來說,這邊近乎被甘鄞合陳既一行人躥行。
甘蜜一開始就沒想和甘鄞合一起,大致報備了就往滑雪場側(cè)邊的短距離滑道走。
這邊的滑道分為長短坡,長坡路線長,綿延的弧度也比較適合大眾娛樂。
短坡則相反,因為被傾起,距離短,角度拉大,由上而下進行俯沖的時候,格外刺激。
甘蜜比較熱衷于這個,也因為這邊沒什么人,徑自拖著雪橇往那邊邁。
事實證明,短坡確實能極大幅度地挑動起血脈里的熱忱。
甘蜜隱在護目鏡下的小臉兒因為興然變得紅撲撲的。
玩了不下十幾趟,就在她決定換個花樣準備挑戰(zhàn)直面的時候,倏而在短坡下面發(fā)現(xiàn)一道格外熟悉的身影。
宋慕之穿著純黑的沖鋒衣,身形被襯得清瘦高挑。
其實他平日里不穿正裝的時候,原本清冷的氣度被隨意而來的蓬然鍍了個遍,青春得像是剛?cè)雽W大一的大學生。
而等她真的辨認出來,腳下的滑雪板卻來不及了。
快速而來的下墜感促使著,將她和宋慕之間的距離越拉越近。
耳邊是呼呼的雪花飛揚,坡底不遠的地方,他獨獨杵立著。
絲毫沒有打算要走的意思。
甘蜜此刻的思緒莫名紛亂,但這樣也沒能阻撓她在鬼使神差間倏然冒出來個點子。
眼前能覷見的宋慕之近在咫尺,而因為正面迎向他,嗓子眼仿佛還逸出昨晚那些藥粒的脹感。
隨著咻咻的聲響,小姑娘在利落地玩了把漂亮的漂移后,將自己定住。
隨后她心里一橫,身子往旁邊崴,順勢躺在雪地里。
兩手翻過來,在綿軟的雪上滾了又滾。
雙眼一閉打算裝死。
果不其然,在她不再動彈的下一秒。
那道身影停滯一瞬,隨即快速地朝這邊邁。
甘蜜雖然閉著眼,但卻能感知到周遭的動靜。
隨著踩在雪上而來的窸窣聲,還有他將雪橇扔擲在一旁的重音。
待到越發(fā)捱得近了,甘蜜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好聞的氣息。
以及……稍顯紊亂的鼻息。
“甘蜜?”
沒應答。
“甘蜜?”
還是沒應答。
甘蜜被他攥得胳膊生疼,搖來晃去間自覺惡作劇差不多了,趁著他還要再進一步動作的須臾,倏地睜開圓溜溜的眼。
“當當!我沒死!”小姑娘自帶音效,護目鏡下的杏仁眸彎成月牙似的弧度,“是不是很意外,被我嚇到了?”
治人講究反治。
這樣也算是在宋慕之面前掰回一局,以此血洗之前的一切!
可隨著她的話落,宋慕之非但沒有任何松開的趨勢,就這么由上至下地睇她。
與預想中的反應截然不同的是,那里沒有了然。
只有沉甸如水的目光。
甘蜜望著這樣的他,原先的笑意漸漸地凝固住。
這怎么、怎么跟預想中的不太一樣啊……
宋慕之近乎半壓在她身前,匍匐著貼近。
先前要做人工呼吸的步驟被打斷,停在半空之中。
“甘蜜,別鬧。”他說著,隱在護目鏡后的雙眸凝聚成云霧,沉得能滴下來水來那般,仿若帶了無盡的克制,“下次不要再這么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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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酒莊一行很快結(jié)束。
甘蜜這次回家頗有點心不在焉的意味,就連在吃飯的時候都在唉聲嘆氣。
這樣的舉措惹得在沙發(fā)后看報紙的甘鄞起皺起眉頭,詢問甘鄞合的語氣里帶著點嚴肅,“你帶她出去玩該不會只是個幌子,只顧著自己玩?”
甘鄞合向來憷自家大哥,在茶幾上的果盤里預備撈香蕉吃,聽及此冷笑一聲,“她又是泡溫泉又是滑雪的,這叫幌子?”
“說話就說話,冷笑什么?”剛好甘鄞承吃好飯也來到沙發(fā)旁,面上笑吟吟,卻是將果盤往更遠的地方推了推。
落了空什么水果也沒撈著的甘鄞合:“………”
至于嗎?!
甘蜜這回確實比較反常,她沒加入到幾個哥哥的話題中去。
反倒像是游魂那般,緩緩地往樓梯上踏。
“她八成就是因為要開學了才會這樣,之前提過的,也不用太擔心了。”甘鄞合瞅了眼小姑娘的背影,略作解釋。
甘父就在這時候走了過來,聽了后利落地敲了下甘鄞合,“如果真是因為這個,你這個做哥哥的不該更關(guān)心?當初就該讓老二帶你妹妹出去,這樣,等她這學年結(jié)束了,我給她配輛好點的車,費用就從你的工資里扣。”
噩耗來得太快,甘鄞合處于震驚之中,“為什么是我?”
誰不知曉他這個甘氏副總經(jīng)理只是掛牌。
以往的花銷都是劃在公司里,而他賺錢的由頭則是手持的股份和各類投資的分紅。
真正論及所謂的副總工資,那可是一板一眼,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
甘鄞起睨了眼自家弟弟,“既然爸這么說,那我完全沒意見。”
“………”
甘鄞合頗有些無語。
也不知道這么一輛車得扣他多久的工資。
左右他也不指望著工資養(yǎng)活,想想又作罷。
不提這幾個哥哥在暗暗揣測甘蜜的心情以此想讓小姑娘開心點,從某種事實上來說,甘鄞合的猜測確實沒錯。
甘蜜再過幾天就要正式開學了。
臨行前,她返回章年書社,準備收拾自己在這邊臥房的畫具和畫稿,以免遺漏。
李疏桐近來沒時間過來,前幾天的時候就已經(jīng)率先和陸章年報備過,先返回學校讀書了。
社內(nèi)的人原本不多,暑假過后又帶走一批人,因此每年這個時候的社內(nèi)都顯得格外空闊。
但也有例外的時候。
隨著章年書社往外展開的合作項目漸漸開發(fā),社內(nèi)人員的流動還是能夠帶起一陣熱鬧。
鄞城主流媒體也緊跟時事,先后報道介紹來社內(nèi)走動的合作方。
待到迎來秋天,這些項目將逐一出現(xiàn)在報刊上。
甘蜜這趟回來,也是打算在收拾完以后和陸章年好好說會兒體己話。
他年歲已高,身邊的人來來去去,難免覺得空落落。
不過待到甘蜜轉(zhuǎn)完畫室,預備去自己畫室的時候,才得知最近一直在陪陸老的是林亦舒。
章年書社因為林亦舒的歸來小住,在前陣子還舉行了一場小型的歡迎會。
那時候甘蜜還在私人酒莊泡著,沒有閑暇的功夫顧及這邊。
心下這樣念著,甘蜜在長廊的轉(zhuǎn)角和林亦舒不期而遇。
對方見到她也很是詫異,隨即他面上溫和的笑意緩緩綻放開,“我剛想說你假期結(jié)束前什么時候能回來一趟,結(jié)果就遇見了。”
“……我前陣子出去玩了。”
林亦舒點點頭,表示理解,“我知道,看到你發(fā)朋友圈了。”
“也正好是撞上了。”甘蜜撓撓頭,對于他之前沒能當面歡迎他感到點小抱歉,畢竟林亦舒曾經(jīng)也算是社內(nèi)拔得頭籌的優(yōu)秀社員,“之前的歡迎會我沒能來。”
“這有什么,說是歡迎會,其實就是喝茶作畫,沒有那么正式,你不用放在心上。”林亦舒說到此,頓了頓又說,“我們好歹也是師兄師妹,你可別跟我生分了。”
“哪兒會。”甘蜜立在拐角處,就這么看向他,“師兄,你說的是小住,其實在這邊也住了好多天了吧。”
“嗯,在你開學后兩天的日子吧,我就差不多要走了。”
甘蜜鼻尖被風拂得略癢,她努了努,嗓調(diào)帶著點訝然,“你知道我什么時候開學?”
林亦舒笑著應,“師傅跟我提過。”
他話落見甘蜜有要走的趨勢,連忙拉人,“先等等,說到這,你開學以后是不是得開始準備實習的事了?”
“對,目前的大頭還是論文,實習的話……差不多開學后吧。”
因為開學就要大四了,她著實忙碌地很,到時候論文的提要和實習并行,估計得累得夠嗆。
甘蜜用手擋了擋長廊外泄下來的光,“你問這個是……?”
“嗯,我就是想說這個,之后你要是有實習的具體打算,可以考慮一下我的畫社。”林亦舒緩緩提議,“我這邊之前就有學生來實習。”
章年書社有硬性規(guī)定,向來都不是大學生進行實習的可去處,也沒有相應的位置可以提供。
相比較來說,林亦舒的畫社前幾年建立而成,現(xiàn)如今發(fā)展蓬勃,商業(yè)意味的濃度更高。
甘蜜聽他這么說,腦海里倏而一轉(zhuǎn)。
好像也不是不行。
面對主動拋來的橄欖枝,可謂是正中心懷。
“好!”小姑娘爽快地應下,“我先考慮著,到時候有意向了和你說哈。”
“行,那我就等著你的同意。”
兩人立在拐角處交談,面朝長廊以外。
四面環(huán)水的池子間,荷花蓮葉亭亭而立。
而隨著這般視野開闊而來,兩人準備互相道別的檔口,長廊拐角往甘蜜通往方向的那條道上,立著個人。
甘蜜和林亦舒都察覺到了注視,視線轉(zhuǎn)過去,落在那人身上。
“………”
也不知道宋慕之在這邊站了多久。
宋慕之順著兩人都愣怔的間隙,朝著甘蜜開口,“陸老找你。”
“啊……找我?”愣怔之余,甘蜜也顧不得去自己的畫室了,連忙朝著林亦舒搖搖手說了再見,朝著宋慕之的方向奔去。
亦步亦趨跟著眼前的人,甘蜜沒有落后太多。
宋慕之腿長,大跨步的時候,相比往常要走得更快。
甘蜜三繞五繞,隨著他的身影而落。
期間還小跑了下,頗有點像來不及趕潮的小鴨子。
可待到真的走到陸老的書房,卻遲遲不見陸章年的蹤影。
心下這樣疑惑著,甘蜜的視線往四周逡巡。
可還沒等開口,就見宋慕之在黑沉木的桌前定住,緩緩轉(zhuǎn)過來,“剛剛那人找你聊什么?”
“就……畫社的事啊。”
先前滑雪場的畫面驟然在腦海中閃現(xiàn),小姑娘下意識間,不免應得快。
連她自己都覺得莫名,而又沒由來。
“畫社的事需要聊這么久?”
“因為涉及到我實習,我實習又不可能在章年書社,師兄就是好意……”甘蜜抬眸看了宋慕之一眼,這才接連著說了下去,“好意邀請我。”
見他面色稍緩,甘蜜倏然想起之前宋慕之說的話。
這下該她問他了。
“那你說的陸老找我,他人呢?”她好像也沒看見陸爺爺?shù)娜恕?
“剛才是陸老找你。”宋慕之嗓音稍沉,不等甘蜜回答,他的視線遠遠撂過來,“現(xiàn)在是我。”
“………”
他來找她能有什么事!
難不成就因為她之前嚇了他……還是說是因為其他……
甘蜜怎么想都摸不著頭腦,倏然間又乍想起之前的畫面。
因為先前在滑雪場里兩人近乎疊在一起,小姑娘此時此刻的余光不免跟隨著宋慕之。
他清勁的脊背挺直,往里間走去。
過了幾秒,手里拎著點什么東西,復又朝著這邊邁了過來。
“拿去。”
“啊?”
“你之前落在我車上的畫冊。”
原來是畫冊。
甘蜜接了過來,卻在接的瞬間察覺到點不對勁。
相比較她遺留的那薄薄一本的畫冊,手里攥著的袋子好像要重不少,拎起來略顯沉甸。
里面難道還放的有其他的東西,不然怎么這么重?
顧不得其他,小姑娘挪到桌邊,將袋子里的東西輕輕抖落出來。
她想確認自己的畫冊是不是完好無損。
而隨著輕微劃拉開的幾聲。
甘蜜的視線落在桌上。
除了她自己落下的那本,剩余擺開的還有另外四本相同系列的畫冊。
熟悉的古風水墨,封面各不同但卻奇異得融合在一起。
象征著各個時節(jié)的傳統(tǒng)畫面躍然于上。
甘蜜的心沒由來得一顫。
這是,[林氏集錦]的前四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