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卿對于此事可有什么意見?”
保成在毓慶宮偏殿召見幾位重臣,商量糧草被劫的事情。
戶部尚書鄂爾多面色有些難看,站在一邊大聲道:“此事均是兵部之責,我戶部官員費盡心力弄來這些糧草,兵部之人竟然沒有看護好,在運送途中被劫,還請太子殿下治兵部官員之罪。”
他這么一說,兵部尚書阿蘭泰立馬不樂意了,瞪著眼睛怒視鄂爾多:“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這件事情是我們可以預料到的嗎?我兵部的押運官也死了行不行,你治罪,治罪啊”
阿蘭泰是能吏,鄂爾多平常對他多有不服,現在逮著機會還不得往死里坑啊,見他這么反駁,頓時也急了,跳起腳來:“本來就是你們的不對,你知道那是多少糧食嗎,我戶部辦這些糧食下了多少本錢嗎?就這么丟了……”
兩位滿尚書吵了起來,而兩位漢尚書徐元文和張玉書則站在一旁只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夠了”保成被吵的頭疼,一拍桌子瞪著兩個人道:“現在不是爭吵推罪的時候,皇阿瑪可還在前方呢,要盡快想辦法將功折罪,再押運一批糧草過去。”
保成一發話,兩個人頓時不吵了,全都跪下道:“奴才失儀,太子爺治罪。”
這會兒也不是和這兩個腦子混球的家伙計較的時候,保成也樂的做好人,一擺手:“二位也是為了國事而爭,孤恕你們無罪。”
如此,兩個人這才站了起來。
保成瞧兩個人還一副互不服氣的樣子,心里冷笑,暗道如此臣子早晚得找機會辦了,不然留著怕是要壞事的。
止住了兩個人,保成也不去看那兩個漢尚書,直接看向高士奇和馬齊,這兩位都是聰明人,怕是能給出好建議的。
果然,高士奇博聞強記是出了名的,什么事情只要在他腦子里過上一遍,那就忘不了了,他見保成看他,也知道是要他說話,趕緊站出來道:“太子殿下,臣還記得前兩年皇上在榆林等地存著一批糧草,怕就是為了打仗要用的,如此,何不派人去榆林把糧草籌備好,盡快給皇上送去,也好緩解前方之急。”
保成連連點頭,果然康熙用人之術還是好的,這個高士奇給出的主意還是可行滴。
“如此,孤傳旨下去,著人立即往榆林押運糧草。”保成拍案議定,讓眾大臣離開。
等眾人都走了,保成也要走,卻見小四還站在一旁,皺著眉頭苦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保成過去拍拍小四肩膀:“四弟怎么了?你也不用著急,皇阿瑪吉人自有天相,孤命人快馬加鞭,一定要早日把糧草送到。”
小四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看保成,思量道:“那川陜總督葛思泰卻是明珠一派的人,苦
是二哥命人去押運糧草,誰知道他會不會為難。”
“四弟多慮了。”保成笑了笑,拉著小四往外走:“不管是誰的人,這是國事,是戰事,他都不敢如此大膽的。”
對于保成的樂觀,小四還是有些不贊成的,擔憂道:“話是如此說,可糧草已經被劫了一次,若是這次不能平安運到,到時候皇阿瑪生起氣來,不知道如何呢,咱們還是小心些為是。”
“那四弟的意思?”小四的擔憂保成也感覺到了,知道小四做事很謹慎,他能提出這點來,也是為自己操心,便也感激他的好心。
小四想了一下:“不如二哥給弟弟一道旨意,弟弟領人去往榆林,諒那葛思泰也不敢為難,怕還會好好辦理。”
他這話說的很是,可是,保成看向小四,小四今年也才只有十一歲,讓他一個半大孩子出遠門,著實的不放心啊。
若是保清在就好了,這件事情保清去辦理才是最好不過的,一是保清是明珠的外甥,葛思泰總是和他近些,二是保清是武將,年紀又居長,自然也放心些,小四小小年紀,平常也沒出過門,又沒辦過什么事情,讓保成如何放心?
“四弟”保成笑了起來:“你有些杞人憂天了,這會兒大哥和明相都在前方,葛思泰就是為他們考慮,也不至于為難才是。”
保成這么說也只是安慰小四,不想讓他涉險而已,心下卻有些不安定,自古人心難測,誰知道那個葛思泰會打什么主意呢?他若真有異心,這事情還真難辦了,就是以后斬了他,當前卻是難關啊。
“二哥”小四明白保成的意思,可他向來性子倔強,認準了的事情不會輕易放棄,便抱拳道:“我心意已決,二哥也不必多說了,此事關系重大,還請二哥交予弟弟。”
眼瞧著小四就要跪下了,保成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最后也只嘆息道:“罷了,既然你一心一意要去,孤就準了,只路上小心些,孤會派侍衛保護于你。”
這么一來,小四很是高興,連連向保成道謝,轉身回到自己居住讓人收拾東西,準備遠行。
看著小四的背影,保成握緊拳頭,心里熱辣辣的,又有些疲憊,以前看康熙處理國事都是那么輕松自如,很有舉重若輕的感覺,怎么這事情到了他的手上,就什么都不順了呢?
保成現在有種憤恨,很恨他之前不好好的跟著康熙學習為君之道,治國之道,現在什么事情到了手上都有些手足無措,也幸好這些兄弟們都和他親近,很樂意為他分憂,若不然……保成不敢再想下去了。
若是兄弟離心的話,遇到這種情形,他本來就焦頭爛額,那些兄弟們再背后使些壞,他還不定怎么樣呢。
想到這里,保成倒是很感激
天瑞,這一切可都是天瑞多年辛苦得來的結果,要不是天瑞一直拉攏兄弟們,還有教導他要兄弟和睦,要謙虛謹慎,說不定他會把兄弟之間的關系搞的一團糟,到現在怕也沒有人愿意幫一把手。
唉,保成心內嘆了一口氣,轉身回了寢宮拿起筆來繼續批閱奏折,心內卻在狂喊,皇阿瑪,您老人家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啊,話說,這事情也忒多了啊,兒臣累啊,這儲君,忒難為人了。
天瑞回到景仁宮,心內一團亂麻,她可是記得歷史上康熙親征準葛爾的時候,糧草從來沒有被劫過,怎么這次……
想一想,原本該康熙二十九年的親征,提前到了二十七年,話說,歷史早就被她蝴蝶的面目全非了,弄出這種意料之外的事情也是應該的。
只是,似乎噶爾丹的實力比歷史上記載的要強啊,天瑞不由的又思量上了,大清這一方的實力提高了,敵手的實力也提高了不少,怕這就是天意啊,若不然,對手太弱了,怕會讓康熙自傲起來,到時候,一個自高自大又坐了好多年帝位的皇帝,怕給天下帶來的不是福,而是禍了。
想一想啊,那個乾隆渣,不就是因為康熙和雍正給他把江山治理的太好了,他沒有什么煩心事情,再加上國庫充足,就開始越來越腐敗了嗎?一個沒有經過磨難的皇帝,只會把天下推向衰敗。
也不知道保成會怎么處理這件事情?天瑞心里猜度著,雖然康熙把索額圖還有佟國維和明珠帶走了,可還留了高士奇和馬齊,這兩個也是能臣,保成若是和他們商量,怕也能得個結果吧。
胡亂寫了幾個字,天瑞揉揉額頭,想著康熙早些年在川陜各地都備了糧草,怕就是為了防止準葛爾作亂的,這回應該也用得上了,若是高士奇出主意的話,也只能打這些糧草的主意了。
話說,天瑞和高士奇還真想到一塊去了呢。
深吸一口氣,天瑞靜下心來,提筆又寫了幾個字,拿起來吹了吹,看了半晌搖搖頭揉成一團扔了再繼續寫。
她這里還沒有寫幾個字呢,就見冬末匆匆進來,微一蹲身,口里道:“公主,奴婢探聽好了,太子爺命四阿哥帶人去榆林押送糧草。”
騰的一下子,天瑞站起身來,抓住冬末緊問:“你說什么,讓小四去?”
冬末點頭:“是四阿哥自己要求去的,太子爺沒奈何就準了。”
天瑞放開冬末,在屋子里轉了幾圈,纖長食指摸摸下巴,想了一會兒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對冬末笑道:“我知道了,你讓春雨進來。”
冬末行禮退出去,沒一會兒春雨就進來了,天瑞交給她幾封信,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你讓咱們的人出去,聯系赫舍里家,納蘭家,還有富察家,另外
加上裕親王府,恭親王府,康親王府,把這信交給他們,就說是我的意思,和他們家募錢,每家這個數……”
天瑞邊說,邊朝春雨比劃了個手勢。
“五千?”春雨疑問。
天瑞搖頭:“五萬,先就這些府里吧,若是不夠,我再和別家要,對了,去的時候叫上凌普,有他在,那些人不敢不給的。”
春雨雖然不知道天瑞為什么會這么做,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出去,這心里道,公主這不是強取豪奪了嗎,這得罪人的事情公主怎么會干?她一向精明的緊,今兒怎么犯糊涂了。
雖然這么想著,可是天瑞在這些奴才們心里一向是很強勢的,春雨也不敢說什么,只是努力的照著做。
天瑞等春雨走后,又向外叫道:“于嬤嬤……”
很快,于嬤嬤聞聲進來,天瑞讓她坐下,笑道:“你替我辦件事情,讓你兒子去江南一趟,去曹家,李家這兩家一家要上五萬兩銀子,記得,事情辦的隱秘些。”
于嬤嬤可不是春雨,可是不會由著天瑞行這樣的事情的,便著急道:“公主,此事……怕是不妥吧,曹家李家是皇上信臣,公主如此強奪,怕他們兩家要在皇上面前說公主壞話呢。”
天瑞笑著搖搖頭,一臉淡然的喝口水:“嬤嬤放心,他們不會的。”
“可是”于嬤嬤還是不放心:“公主做這樣的事情,到底不好,萬一讓皇上知道,他還不得……”
“嬤嬤。”天瑞打斷她的話:“您放心吧,我也不是白要他們的錢,自然有好東西給他們。”
如此,于嬤嬤才放下心來,自出去辦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