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今夜註定無眠

白潔又一次被我氣走，近乎於憤怒的離開了我。

我不得不承認，白潔真的是一個好女孩，儘管我對她的謾罵、愛搭不理的態度讓她感到傷心，但她也從未對我有過任何抱怨。

我的思緒忽然有些牽動，我或許可以放下週靜，接受一直給我關心和寬容的白潔。但我又立刻否定了這個決定，因爲我還不確定白潔對於我到底是什麼樣一種感覺，如果貿然決定和她相處，可能只會徒增不必要的傷感！況且，我還不知道白潔到底爲什麼對我有好感……

我甩了甩腦袋企圖拋開這些惱人的不愉快，但卻只增加了酗酒後帶來的昏厥感。

我又看著餘強，勉強的站起身來，搖了搖醉得一塌糊塗的他。可是他仍然沒有絲毫反應，我想他真的累了，因爲林蕓蕓給他傷害太大。他也想要一種精神上的解脫！而方法就是酒精的麻醉感。

此時的餘強，何嘗不與我是一樣呢？這就是可謂的難兄難弟吧！

在夜宵攤老闆的幫助下，我終於把軟弱無力的餘強背上了背。此刻，我又想起了昨晚，那時候他也如現在一樣，把我送回了家。兄弟之間就是這樣，不管你發生了什麼，都會在你最需要的時候給你安慰和幫助！

這就是我們之間不能言語的兄弟情義，什麼也代替不了。但現在，林蕓蕓對他傷害，我卻不管怎樣也幫不了他。這是他的私人問題，當然也不是有著同樣問題的我能夠去解決的。

一路上我揹著餘強踉踉蹌蹌的過了幾條街，直到我覺得再也沒有力氣把他背在我的背上。

我找了一個有躺椅的地方，試圖把近乎於昏迷的餘強在不驚擾他的前提下，放在躺椅上。但是我卻再也沒有力氣控制餘強的重心，況且我帶傷的左手也是我不能忽略的因素。

餘強猛地從我背上滑落下來，但卻恰好在躺椅上。儘管是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但我也管不了那多了，能把他帶到相隔幾條街的躺椅上，已經是每次體育耐力測試都不及格的我的極限了！

我虛脫的坐在躺椅邊，看了看時間，發現只是過去了不到兩個小時。距離晚自習下課還有一段時間，看來我們還得流落街邊一段時間！

我轉過頭看了看餘強，他依然睡得那麼安穩。那麼我何必又累得像條狗一樣？我索性跟他一起睡大街！

我閉上眼睛，彷彿世界都安靜了，我便卸下疲勞的身體，放鬆全身心，嘗試在一種極其不適合睡覺的地方，到夢裡解決我的愁悶！

但是我連續嘗試了幾次，卻發現我根本沒有進去夢鄉的機會。

太吵了，正常人根本不能在這種環境下睡覺，更何況是平凡的我？但隨後我便悟了，我到底爲什麼會想著去睡覺。

因爲餘強，我羨慕他能夠醉酒後乎乎大睡，而我卻沒有勇氣把自己灌得太醉。因爲我怕醉酒之後，我便不是我，我甚至會做出極其瘋狂的事情：我可能會不顧一切找到周靜，大聲對她傾訴我這兩年來是如何如何的愛著她！

但這可能會令我們就連同學也做不成，我不想這樣，這太可怕了！儘管她沒有給予過我任何的關心和照顧，但當她謾罵我時，我仍然會憤怒的自殘！

我不敢想象在我那樣做以後，她對我說的話，會促使我做出怎樣事情…… 我又突然想到了父母，我不敢保證，兩年的感情換來的付諸東流，會在我做出不可挽回的憾事以後，父母會怎樣的爲我傷心！

有時候，我覺得，我真的很懦弱。但是這種懦弱卻一直是支撐我活到今天的理由！這一點也不誇張，這也是我爲什麼一直想尋找一個只屬於我的世界的理由！

我望著霓虹燈不停閃爍著的光亮，不覺眼眶已經有些溼潤，越是在這種時候，卻正是像我這樣的人的感情低谷。

我從包裡摸出了一個打火機，一股很久以來的壓韻彷彿要爆發似的，我意識到我可能需要香菸了。

我戒過煙，因爲我從別人那裡知道，周靜討厭抽菸的男孩。這是我戒菸的理由，不過現在無所謂了，她能在我面前不留情面的傷害我，讓我感到我再也沒有理由不去抽菸了。

我到菸酒鋪買了一包“遵義”，利索的撕開了包裝，抽出一根放在嘴裡，點燃了香菸。頓時一股久違的味道從我的肺部一直延伸到喉嚨，我緩緩吐出煙霧，開始愜意的吸著。

背後的餘強突然醒了，大概是香菸的味道刺激到了他，他也是一個“菸民”。不過我並不知道到底是煙的味道讓他醒來，還是因爲其他什麼原因……我不想去猜，我怕讓他再一次陷入痛苦！

我遞給他一根，出乎我預料的是，他卻擺擺手示意並不想抽。

“我在這裡睡了多久了？”他問我道。

“也沒多久。”

“到底是多長時間了，快告訴我！”他的話語有些不耐煩，我知道他的習性，有時候他喝酒前和喝酒後就是兩個人。

我無奈的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發現已經到了下晚自習的時間。不知不覺竟然過了這麼久，我卻沒有絲毫察覺。

我沒告訴他具體時間，只是說已經是下晚自習的時間了。

“那麼我要走了，你也早點回家，別讓你父母擔心，因爲每次你晚回家，便會牽連到我。你母親總會給我打電話問你在哪！”餘強一邊說一邊坐起身來。

我點了點頭沒再說話，他也沒再說話，片刻以後他緩了緩勉強站起來，從我身邊走過。

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我意識到我也該回家了。

我又一次走到了那條僻靜且明亮的路，我再次迴歸了以往習慣的行爲模式，我又在享受這僅有的只屬於我的世界！

我忽然猛地發現，在路的盡頭，彷彿有一個人的影子！

是白潔！我又一次感到驚訝，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晚的雨夜。爲了給我送傘而氣喘吁吁的她，爲了給我安慰的她，我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

在我最彷徨失意的時候，除了兄弟，還有一個不顧一切爲我付出的女孩！

“白潔！”我朝她大聲的喊。

白潔轉過頭，依然給了我一個微笑。

我快步向她跑去，但卻發現白潔做出了一個叫我停止的手勢。我不敢再向前走，立刻停了下來，她的哭泣的模樣在我腦海中突然閃過。

接著我的手機鈴聲響了，我看著白潔，也正拿著手機。我馬上接通了電話！

慢慢的白潔的身聲從電話裡傳來：“王浩！你怎麼現在纔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在這裡等了你很久？”

我被白潔的質問弄得不敢出聲，我又一次忽略了白潔所會爲我做的事，她在等我，因爲她始終擔心著我。

“王浩，你別以爲你不說話我就會覺得你對不起我，我告訴你我恨透了你！”白潔的哭聲又次穿進了我的耳朵。

“我下個學期就會轉學了，到時候我就不會再纏著你了。今天我來就是爲了告訴你，我已經對你失望透了，你仍然不容許別的女孩進入你的眼睛，那麼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下你，因爲只有放下對你的眷念，我纔會輕鬆。從明天開始，假裝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吧，或許我們只能永遠做朋友！”說完很快掛斷了電話，沒有給我任何說話的機會。

況且我也沒有資格對她說什麼，因爲她需要我的一個承諾，但是這是我所給不了的。因爲我也不能做出一個決定！

看著白潔快步離開我的背影，我感到一絲失落。因爲我仍然徘徊於選擇和放下之間。

回到家，沒有絲毫睡意，今夜註定又是一個無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