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海一聽我的話,先是愣了半天,然后微微一笑,道:“傻孩子,我知道你想安慰我,給我活下去的信心。可是生死自有天命,我也不會去強求。我這一輩子,該有的東西都有了。該享受的,也都享受過了。就算死了,我也沒有遺憾。小唐,我走后,這個家,就拜托給你了。照顧好我的妻子和女兒,我在九泉之下,也會含笑了!”
我急道:“爸,剛才我的話是真的。我和小欣曾經(jīng)去過一次雁蕩山,無意中找到了那股泉水。我和小欣喝過后,身體不同程度都起了變化。受過什么傷,也象那只小白鼠一樣很快自動痊癒。當然,我不能肯定我的血會有用,但是試一試又沒什么壞處。萬一有效果,那不是最好?”
許大海笑道:“你要是真找到過那股泉水,那現(xiàn)在去一趟浙江替我裝一壺回來不就行了?何必還要冒險給我輸血呢?”
我道:“不知道為什么,我第二次去找這泉水的時候,它已經(jīng)消失了。現(xiàn)在這世上,除了那個什么研究中心里,已不存在這神奇的泉水了。如果沒辦法偷得到那神水,也只有我的血才可能救得了您。爸,輸點血對您對我都沒有壞處,您就試試罷。當然我們也不會就寄于希望。心臟該找也得去找,研究中心里的神水,我們也會想方設(shè)法去試試能不能借一點出來。為了您的健康,我們會不惜一切代價的。”
許大海見我不象是開玩笑,便道:“你說真的嗎?這個神水是國家機密,你從哪里聽來的?而且據(jù)說幾十年前研究中心去雁蕩山找過這泉眼,結(jié)果也是沒找到。你和小欣,怎么找著的?”
我道:“爸,相信我,我沒有騙您。現(xiàn)在已沒時間向您仔細解釋了,我立刻去辦這些事。等您病好了,我再和您好好說說,啊?”
說著,我用力握了他一下手,便立刻轉(zhuǎn)身走出了病房。剛打開門,許舒便迎了上來,道:“唐遷,我爸和你說什么呢?”
我立即拉著她的手走到一邊,快速簡略的把神水的事說了一遍。許舒是知道我喝過這神水后身體有變化的,聞言她也是喜不自禁。當即同意了我的想法。
一個小時后,我和許舒做通了醫(yī)院院長的工作,抽了我五百CC的血輸入了許大海的體內(nèi)。許舒則立即前往研究中心,想通過高層關(guān)系,搞一瓶神水出來。同時,尋找合適心臟的工作也并沒有停止下來。我們?nèi)荦R下,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挽救許舒父親的生命。
輸過血后,果然許大海精神大為見長,連飯也開始吃得下了。到了晚上,許舒回來,黯然的告訴我那兩瓶神水早在五年以前,就已經(jīng)被研究中心銷毀。這世上,再也不存在這種神奇的泉水了。不過她看到父親精神狀態(tài)良好,以為有了效果。欣慰之余,終于支持不住而倒在我懷里睡著了。我知道她已兩天一夜沒有合眼了,心疼之下,專門在醫(yī)院里為她找了張病床,讓她好好的睡一覺。而我,也因為被抽了大量的鮮血,身體虛弱,就趴在許舒的身邊休息。
夜,很深了。我休息了一陣后,自覺精神稍有恢復(fù),便離開許舒,去看望許大海。此時許劍和許欣回家睡覺去了,病房內(nèi)只有馮小翠陪伴著丈夫。不過她也趴在床邊睡得正香,我推門進去時,看到許大海坐在床上,輕撫著妻子秀麗的長發(fā),看她的眼神,飽含了深深地眷戀和憐愛!
我剛走進去,許大海便朝我豎起食指,放在嘴上輕噓一聲。然后指了指睡著的馮小翠,示意我輕點,她妻子在睡覺呢。
我點了點頭,關(guān)上門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低聲問:“爸,現(xiàn)在你覺得怎么樣?”
許大海一笑,道:“你的血真靈,我現(xiàn)在好象渾身都有力氣,心跳也有力多了。剛才醫(yī)生來檢查過,說我的一切指數(shù)正常。小唐,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么喝到那神水的呢。來,坐在我身邊,我睡不著,咱們翁婿好好聊聊!”
我笑道:“爸,雖說我的血有效果,可您也得注意休息啊!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我陪您聊會兒后,您早點睡罷!”說著,我輕輕坐到了他的身邊。
此刻的許大海紅光滿面,精神頗佳。他笑著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小子,如果這次我死不了,你怕不怕我繼續(xù)反對我女兒嫁給你?”
我微笑著道:“您是司令員,說過的話一言九鼎,我才不相信您會出而反爾呢!”
許大海笑著指了指我,道:“挺會說話的嘛,少拿司令員的帽子來壓我,我不過只是個普通的父親而已。好了,說罷,這神水你是怎么喝到的?”
當下我便把我和小欣怎樣去雁蕩山勘察,怎樣被山洪沖入花蝶谷,怎樣喝了那溫泉水的事一五一十的對許大海說了。說到一半,馮小翠也醒來了,靜靜地聽著我的訴說。
我說完后,許大海又問了一些我身體的反應(yīng),我也只好一一都說了。當然,說到姓能力時,我是在他耳邊輕聲說的。因為當著岳母的面,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馮小翠早知道這件事,見我這么神神秘秘的,她馬上意識到了我在說什么。只見她臉色微紅,忙起來去假裝給丈夫倒開水喝。
許大海聽后笑了起來,道:“難怪你需要那么多女人,也難怪我女兒也任你胡來。不過我可告訴你,別以為你有了這能力就可以亂搞兩姓關(guān)系了。要是你做了什么對不起我女兒的事,我可不會放過你!”
我汗了一個,忙道:“不敢!不敢!”
這時,馮小翠端了一杯水走了回來,遞給丈夫道:“老頭子,你真的答應(yīng)小唐和小舒的婚事了?”
許大海瞪了她一眼,道:“我不答應(yīng),你都急得要和我離婚了,我敢嗎我?”
馮小翠頓時脹紅了臉,小聲地道:“我也是為了女兒的幸福嘛,做父母的,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
許大海看了她半天,忽然嘆了一口氣,放下水杯,拉住妻子的手,輕聲道:“小翠,對不起,這么多年來,我從來沒打過你。但那天我心情實在不好,忍不住動手了。怎么樣,還疼嗎?”
馮小翠立馬委屈地翹起了小嘴,哼道:“打老婆你最有本事了,這么多年來,你什么時候給過我好臉色了?”
許大海溫柔地道:“對不起,以后再也不會了。小翠,我們和好罷,我保證,今后每天都讓你快快樂樂,不再向你發(fā)脾氣了,好嗎?”
馮小翠也拉住了丈夫的手,感動地道:“大海!”
看到岳父岳母和好如初,我微笑著,悄悄退出了病房。此時此刻,就讓他們單獨在一起罷!
我回到了許舒身邊,看著熟睡中她美麗的臉蛋,心中的快樂幸福無邊無際地炸了開來。撫摸著她的長發(fā),我輕輕地道:“許舒,你馬上就要成為我的妻子了呢。我馬上要成為這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多年的夢想,終于要實現(xiàn)了!”
但是,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大概過了十幾分鐘,我聽到外面馮小翠哭喊著“醫(yī)生!醫(yī)生!快來救人哪!”
我立刻奔了出去,看到馮小翠如同無頭蒼蠅一樣的奔了過來。我忙叫道:“伯母,怎么啦?”
馮小翠看到我只哭著說了一句:“你爸,心不跳了!”便軟軟地就要倒下。我忙伸手撫住了她,看到許舒也沖了出來,臉色慘白地看了我一眼,立刻奔進了父親的病房。三秒鐘后,便聽到她悲呼一聲:“爸!”
二零零六年七月二十五曰凌晨一點十三分,T軍區(qū)中將司令員許大海同志與世長辭!
后來我才知道,我的血并沒有什么效果。許大海臨死前的精神煥發(fā),只不過是回光返照而已。但許大海走得并無遺憾,他親手安排了他女兒以后的幸福生活,而且和他愛著的妻子和好了!
他是在和妻子的擁吻中,含笑而去的!
許舒一家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馮小翠哭得幾度昏厥過去,許舒大病一場,幾乎隨她父親而去,許欣整天呆在房間里,除了哭泣,就是發(fā)愣。我和許劍兩個男人,便擔起了照顧家人和料理許大海后事的重任。不過我看到許劍這段時間滴酒不沾,煙卻抽得兇極了。幾乎是一支接著一支,不間斷地猛吸。
我知道他內(nèi)心的悲痛,不亞于任何一人。只是他是個男人,必須要堅強!
兩天后,許大海遺體火化了,隨后軍區(qū)召開了凝重的追悼會。一個月后,許舒病體才逐漸好轉(zhuǎn)回來。
這一個月,我寸步不離的陪伴著許舒。照顧她,服侍她。更多的,是擁著她給她以安慰。
菁菁、柳晴、范云婷、陳丹也都分別幾次來看望過許舒,女人們相見,自有一番唏噓。到了八月底,許欣和陳丹回杭州上學去了。許舒和母親也離開了那個傷心地,搬到了B市,住在了采玉山的別墅里。當然,我為了方便照顧她們,也住在了那里。
只是這段時間我和許氏一家整天在一起,我是許舒未來丈夫的身份,早已被世人所知曉,自然也引起了一番小轟動。不過,這時候我們也顧不上這許多了。反正公開是遲早的事,知道也就知道了。
許舒病完全好后,我才回公司上班。顧若言的工作已經(jīng)上手了,公司運轉(zhuǎn)一切正常,看來少了我,也沒什么大問題。
轉(zhuǎn)眼到了九月中旬,許舒已逐漸從失去父親的悲痛中恢復(fù)過來。有一天她對我道:“唐遷,現(xiàn)在外面都知道了我們倆的事,我卻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上門拜見你的父母。想想真是不應(yīng)該,你看什么時候安排一下,我去向你爸爸媽媽請個安!”
我把她擁在了懷里,撫摸著她的長發(fā),輕聲道:“不急罷,你父親剛?cè)ナ啦痪茫腋改改芾斫饽愕摹!?
許舒搖著頭道:“我們的婚事可以不急,但拜見你的父母是應(yīng)該的。安排一下罷,啊?”
我只好點頭答允。三天后,一個星期六的下午,我?guī)еS舒,來到了我父母的家里。進門后,我妹妹唐迎首先便來撲入了許舒的懷里,笑著叫著她“嫂子”。我父母過來后,我又把許舒介紹了給他們。
許舒畢恭畢敬地向我父母鞠躬,叫他們叔叔,阿姨。我父親含笑點頭,我母親看到她的新兒媳真人比海報上還要漂亮十倍,歡喜地拉住了她的手,不斷地說著一些安慰的話。
晚飯在溫馨中過去,剛吃完我妹妹便拉著自己的偶像進入了她的閨房,也不知去干些什么。我則陪著父母,邊喝茶邊聊著天。
聊了一會兒,我父親忽然一聲長嘆,對我道:“小遷,看得出,小舒是個好女孩。父親剛?cè)ナ溃膊煌诉^來看看我們。你去告訴她,以后我和你媽會象對待親生女兒一樣對待她的。唉!這可憐的孩子!”
我媽嘿地一聲,對我笑道:“看來這美女的殺傷力,還真的不小呢!小遷,你爸可是頭一次說這么有人情味的話哦!”
我爸頓時脹紅了臉,道:“老太婆,你胡說些什么呢?”
我笑著道:“好,我去告訴她!”說著我站起來,輕輕推門進入了唐迎的房間。一進去,便看到我妹妹摟著許舒,坐在床上翻看一本老相冊。不知看到了哪一頁,我妹妹指了其中一張照片,笑道:“瞧,這是我哥五歲時照的,你看他還在哭鼻子呢!”
許舒忍不住撲嗤一聲,笑了起來。一邊笑,還一邊用手指撫摸著照片上的我。我頓時在門口站住了,看著許舒的笑容,心里十分高興。因為,自從她父親去世后,我就再也沒有見到許舒笑過一次。現(xiàn)在,終于她的笑容回來了!父親去世的悲痛,終于要恢復(fù)了!
我沒有在意小時候的糗樣被許舒看到了,因為在我心里,沒有比愛人歡笑更重要的東西。只要能讓她永遠保持這種笑容,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來換取!
我靜靜地倚在門口,看著她的笑容,聽著她的笑聲,不知不覺,竟然癡了!
過了一會兒,她們終于發(fā)現(xiàn)了我。我妹妹笑道:“哥,你不聲不響的杵在這里,干嘛呢?”許舒站了起來,走到我的面前,也是奇怪地道:“唐遷,你怎么啦?”
我微笑著伸出一只手,撫摸著她的臉龐,輕輕地道:“許舒,看到你的笑容,太好了!”
許舒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她側(cè)了個臉,順從地接受我的愛撫,微笑著,輕輕地道:“唐遷,謝謝你!”
我正和許舒深情凝視,我妹妹惡作劇似的冒了出來,笑嘻嘻地道:“拜托!這是公共場合,不要這么深情款款好不好?很肉麻的!”
許舒頓時脹紅了臉,急忙移開視線,對唐迎道:“小迎,你這兒還有沒有你哥的照片?我還想看呢。”
唐迎哈的一笑,道:“有啊!光屁股的你要不要看?”
許舒一聽,馬上捂著嘴樂道:“是嗎?快拿來看看!”唐迎一拉她的手,道:“在我媽房間里,走,我?guī)闳タ矗 ?
兩個女人嘻嘻哈哈地去了,我只好笑著隨她們瘋?cè)ァER走時許舒向我父母告別,我對她說了我父親的意思。許舒感激得給二老跪下,道:“爸,媽,以后兒媳也會把你們當親生父母一樣對待的。”
我媽心疼得忙扶起了她,婆媳之間,立刻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時間飛快,轉(zhuǎn)眼進入了金秋十月。許舒不再老窩在家里,偶而也會出去走走了。雖然她是個退休的大明星,可媒體的關(guān)注依然沒有減低。不過許舒已經(jīng)看開了很多,甚至會和我牽手走在馬路上。當然,保鏢也是要跟著的。
自從我和許舒公開后,我三天兩頭可以在報紙上看到我的照片。每一個認識或不認識的人,遇上我總要羨慕或嫉妒的詢問我一番。不過時間長了,我也從開始的不耐煩,變得很習慣了。對于記者的采訪,我是一概不理的。時間長了,記者們也習慣了。
又過了一個月,媒體的熱情和人們的好奇心終于過去了。這世上本來就有好多更值得他們津津熱道的事在發(fā)生,我和許舒,終于不再是公眾的焦點,生活又開始慢慢平靜了下來。
這一天是星期五,我下班后驅(qū)車去了一趟沃爾瑪超市,買了一些可以當夜宵的東西。付完錢拎著袋子出來時,在門口迎面碰到了我的前妻華菁菁。
由于我前段時間太被媒體關(guān)注,我和她已經(jīng)很久不見了。此番意外見面,我和她同時站住。她那一雙幽怨的眼神,無聲地向我看來。
剎那間,我又是歡喜,又是歉疚,向她走了兩步,輕輕地道:“菁菁,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話剛出口,便看到她一雙亮晶晶的眼睛里,淚水轉(zhuǎn)動,不一會兒,終于滾落了下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