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翻船,快艇上的船槳也掉進了大海里,我和唐瀟瀟只能幹坐在快艇上,看大海在朝陽下無邊無際地鋪開來。
中午,我們倆已經飢腸轆轆。
我將唐瀟瀟摟在懷裡,安慰道:“瀟瀟,咱們一定要堅持下去,咱們一定會沒事的!”
我心裡暗想,明天要是再沒有出路,我就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自己的血液滴出來,給唐瀟瀟喝,讓她維持生命。只要唐瀟瀟能活下去,即便犧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大概是怕我難過,唐瀟瀟不像早上那麼絕望和悲傷,她溫順地朝我點點頭,說:“嗯!會的,一定會的!”
便在這時,快艇竟莫名突然高速往前行駛,嘩啦啦地劃出兩道雪白的浪花,風呼呼地從耳邊刮過。
我和唐瀟瀟都嚇蒙了。
唐瀟瀟驚叫道:“李毅,到底怎麼回事?快艇爲何自己行進?”
我大聲說:“我也不知道呢!”
呼呼,快艇仍然在高速前行,而此時,快艇發動機根本沒發動。我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我們遇上鬼怪了。眼下,海面非常平靜,快艇沒有發動卻莫名地告訴前進,不是有鬼是什麼?我甚至懷疑,此鬼必定是看上了唐瀟瀟,準備將唐瀟瀟帶走。唐瀟瀟是我最心愛的女孩,我不會讓她出事的。
怕唐瀟瀟不小心跌進大海里,我緊緊地拽著她的手。
唐瀟瀟最初嚇得臉色煞白,大概是被我握著雙手,她很快鎮定下來,也反握著我的手。後來,她乾脆依偎在我懷裡,我非常享受這種感覺。
“李毅,你說,會不會是咱們真的感動了上天,上天幫助咱們的船自動航行?”唐瀟瀟擡頭眨巴著烏黑閃亮的大眼睛問我。
“但願如此!”我說。
如此高速航行了大概半個小時,快艇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越發感到奇怪了,難不成,真的是我們感動了上天,上天在幫助我們?
就在這時,唐瀟瀟突然指著前方,驚叫起來:“船,中國的船!”
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前方大概五百米外的地方果然出現了一艘船,船頭插著的是一面紅色的五星紅旗。
“真的是咱們國家的船,咱們有救了!”我激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喃喃地說:“肯定是咱們感動了上天,上天帶咱們來到這兒的!”
此時,快艇仍沒停下來,繼續往前高速行駛,沒多久就來到了那艘中國船跟前。只見那艘船的甲板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三人,站在最前頭的是一名穿著藍色帆布上衣的中年男子,古銅色的臉,看上去像漁民。
“嘿,你們是中國人嗎?”我雙手圈成喇叭狀,對船上的人喊道。
“是的!”中年男子大聲說。
我高興極了,大聲會說:“我們遇到了麻煩,求求你們幫幫我們,好嗎?”
中年男子卻不說話,他擰著眉頭看了看我們的快艇,然後轉身走進了船艙。我心裡失望極了,難道他們不願出手相助?都是自己的同胞啊,他們竟然如此冷血?
這可是一次難得的機會,我不願放過,我大聲說:“你們開個價好嗎?只要你們救了我們,回國之後,我們會給你們錢的!”
甲板上,餘下的人並沒有回答我們。
不多時,剛纔那名中年男子返回來了,手上卻多了一把奇怪的槍。這槍槍托跟步槍很相似,槍頭卻似弓箭。只見他端著槍,朝我們的快艇瞄準。
我大驚失色,怒道:“殺人是犯法的!你要是殺了我們,你們也逃不脫法律的制裁!”
中年男子充耳不聞,仍然端槍瞄準我們。
見狀,我趕緊將唐瀟瀟拉到身後,用自己的身體遮擋著唐瀟瀟。
唐瀟瀟吼道:“李毅,你別擋著我,要死一塊兒死!”
我大聲說:“瀟瀟,你別亂動!咱們不能一塊兒死,你一定要活著,回去替我報仇!”
擡頭再看中年男子,見他扣動扳機,只聽到嗖的一聲響,搭在槍頭的粗大利箭,朝我們飛來。我正打算躲避,卻發現,那支利箭並非射向我們,而是朝著快艇前方的水面射去。
咚的一聲響,利箭射進了海水裡。奇怪的事發生了,原本高速行駛的快艇突然停了下來。緊接著,一股鮮紅的血跡冒出海面。
此時,快艇和那艘漁船相距僅有十幾米。
“好了,沒事了!”那漁民將槍丟到甲板上,朝身後的助手說:“把船開過去!”
伴隨著一陣嗚嗚聲,那艘漁船開到了我們的快艇跟前。
中年男子跑下來一條繩子,說:“快爬上來吧!要不然,待會兒鯊魚過來了,你們想上來都沒機會了!”
我和唐瀟瀟千恩萬謝,拽著繩子爬上了漁船。
剛爬上漁船沒多久,十幾條鯊魚在剛纔冒出血跡的海面上翻滾,繼而將快艇給掀翻了,那場面著實嚇人。確如中年男子所說,只要再晚點,想上船沒機會了!
看著在海水裡肆意橫掠的鯊魚,我心有餘悸,對中年男子說:“大叔,謝謝您救了我們!”
中年男子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說:“知道剛纔是什麼東西拽著你們的船快速行駛嗎?”
我搖搖頭:“不知道!該不會是人吧?”
“人?”中年男子哈哈地大笑起來:“人會有這麼大的本事?那不是人,是魔鬼魚!”
“魔鬼魚?”
“嗯!魔鬼魚又被稱爲魔鬼魚與毯魟,一般體平扁[4]?,寬大於長,最寬可達8米。體盤菱形,一頭寬大平扁;吻端寬而橫平;胸鰭長大肥厚如翼狀,頭前有由胸鰭分化出的兩個突出的頭鰭,位於頭的兩側;尾細長如鞭,具一小型背鰭,一些種類的尾上具一個或更多的毒刺。”
“魔鬼魚游泳時,扇動著三角形胸鰭,拖著一條硬而細長的尾巴,像在水中飛翔一樣。它們一般能跳出水面1.5米。在繁殖季節,蝠鱝有時用雙鰭拍擊水面,躍起在空中翻筋斗。它們還喜歡用頭鰭把自己掛在小船的錨鏈上,拖著小船飛快地在海上跑來跑去,使漁民誤以爲這是“魔鬼”在作怪。”
“原來是這樣!剛纔,我們還真以爲遇鬼了呢!”聽了中年男子的解釋,我恍然大悟。
“你們倆怎麼回事?開著快艇在茫茫大海遊玩?真夠浪漫啊!”中年男子說。
“我們不是出來遊玩的!”我把唐瀟瀟被海盜抓走,然後我前去營救的經過告訴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彷彿聽天書似的,驚得目瞪口呆,繼而朝我豎起大拇指,說:“你夠男人!你不知道,我們漁民最害怕的就是遇見海盜了。一旦遇上海盜,那等於送命。海盜不但搶走所有的財物,還會把人殺光,我們船隊就曾經有一艘漁船被海盜搶救,船上的人無一倖免!”
“是啊!”我咬牙切齒地說:“當時我手裡要是有個超級炸彈,我恨不得將那個海盜窩炸個稀巴爛!”
話一說完,想起了史蒂文,突然覺得這句話說得重了。海盜固然兇殘,但是,那個集團裡還是有一些有人性的海盜的,比如史蒂文。想必,他們本性沒有那麼殘忍,之所以變得殘忍是因爲組織紀律的要求吧。畢竟,他們要是不殺人放火,萬一遭到反擊,或者逃生者呼救後,他們將遭到毀滅性的的打擊。爲了自身的安全,他們不得不殘忍!
中年男子感慨道:“海盜是漁民的最大敵人,不過,有軍隊的保護,海盜也不敢太猖狂!”
隨後的閒聊中,我得知,中年男子名叫黃海峰,是名不折不扣的漁民,自打成年後便跟著父輩在海上闖蕩。黃海峰告訴我,我們現在的位置已是在中國領海。在這裡,完全不必擔心有海盜船襲擊。海盜膽子再大,也不會大到敢冒然闖入一個國家的領海。
雖然是萍水相逢,但黃海峰還是盛情款待了我和唐瀟瀟,給我們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飯。我告訴他,等回國之後,我會給他錢作爲酬謝的。
黃海峰哈哈一笑,說:“我們救你,不是爲了索要酬謝。我們救你們,也是在救我們自己!”
“救你們自己?此話怎講?”我不解地看著黃海峰。
“是這樣的!”黃海峰喝了口酒,說:“作爲漁民,我們誰都會有遇到危險的時候,我們漁民間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只要看到有落難的船,都盡力去幫助。如果有人壞了這條規矩,慢慢地,大家都冷漠了,以後有人落難都不救,哪一天,我們自己遇險了,誰還會出手?所以,我們必須遵守這條規矩!”
我聽了,心裡暗自感慨,要是在生活中,我們每個人都像漁民一樣,大方地不計較回報地去幫助別人,形成規矩,那麼社會風氣該多麼美好!
在黃海峰的幫忙下,我和唐瀟瀟很快回到了祖國的懷抱。不僅如此,黃海峰還借錢給我和唐瀟瀟搭乘飛機,飛回到了京華市。
腳步落地的一刻,我和唐瀟瀟再次相擁而泣,對我們來說,這簡直等於獲得了第二次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