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歲的女兒睜開那美麗的大眼睛,她故意地朝著我皺起眉頭,呼吸是低沉的。
她的面部有些的蒼白。
看著女兒,我想起了妻子的臉容,女兒簡直就是妻子的翻版。女兒珊珊和她越來越相似了,珊珊比妻子還要漂亮。我撫摸著女兒的短發(fā),手感是輕輕的。
她沉默了一下,窗外那閃動的鬼影消失了,不知道是它飄去哪一個角落。
同時,我也注意到女兒的眉眼里同我一樣有恐懼的感覺。
“爸爸,窗外有影子在飄過。”
我看到女兒在說話的瞬間,眼睛里透露出來一陣的驚恐,她又張大眼睛望著我。
“珊珊,你看到了什么?”
“鬼——”
“胡說,大白天的,哪來的鬼?”我有些粗魯地說,抓住她的手臂吻了一下。
這個白天發(fā)生了太多離奇的事情,是我根本來不及理清頭緒,我從震撼中轉過頭來望著女兒。她指向窗外,說:“爸爸,那只鬼就在外面,它的全身都是血,我怕,我怕它會吃掉我。”我心里一顫,面對著女兒,發(fā)出半低沉的音量。我使勁地睜開眼睛盯著窗外,雨水和我的眼光匯聚在一起,再次地被吹起的窗簾布遮住了看外面的視線。在強烈的光線中,一雙美麗的大眼在風中眨動著,我看清楚了,那是女兒的眼睛。
在女兒那驚嚇的目光中,我疑惑著,很平靜地對她說:“根本沒有鬼。”我回答簡單明了,怎么可能有鬼呢?我的心里在猜疑著女兒那純真的話,女兒的臉色突然像是受創(chuàng)的一樣,她只是一個女孩,她是不會說謊的。一陣的震驚讓我從女兒身上的目光轉移了,女兒的視線從我的視覺中消失,她變得更加的害怕和冷漠。
于是,我張開手臂,擁住正在驚慌中迷失自己的女兒,我把濕淋淋的雨衣擱置在門邊的鞋柜上。熱風吹開了我的頭發(fā),握住雨衣的手因為她的話而抖動了幾下,那時,女兒只有六歲。她不可能說謊的,真的有鬼?我思索著,甚至會拿出一些鎮(zhèn)定的情緒來捍衛(wèi)我的恐懼,我想不通,在懷疑女兒的話。我的生活并沒有想象中變化那么大,鬼的出現讓我感到驚恐了,我把雨衣拿下。我摸了摸女兒的頭部,女兒的短發(fā)是那么的柔軟,似乎是握住一個毛茸茸的公仔。她擺出一副默然的態(tài)度向我示威著:“爸爸,我真的是看到鬼了。你看,它就在窗簾布的外面。”我變得沉默,因為女兒那持續(xù)不斷的話在影響著我的心情,我輕輕地對她說:“那不是鬼,只是一個光影而已,你看錯了。”我在打斷了女兒的話,焦慮在壓抑著我,我輕聲地說,沒有絲毫的緊張。女兒還在堅持著她的話,她居然在哭了:“爸爸,你不相信我?”女兒咆哮著,搖著頭,擺出一副很生氣的模樣在凝視著我。她依然地對我說:“有鬼!”似乎只有女兒在說話,她啟齒地說了一句,我沒有聽清。我看向窗外奔瀉而出的雨水,窗外的雨聲把我的目光吸引過去了,我奔過去,毅然地把窗簾布拉開。太陽光直射在我和女兒的面部上,光線毫不溫柔的,女兒沒有和我搭訕,她把頭轉過去,立即地往房門奔去。
“爸爸,你騙人,你騙人!!”她的哭聲很酸楚地傳到了我的耳邊。
“珊珊。”我的叫聲是如此的低沉,在呼喚著女兒的名字,我失望地站在門口的餐臺前,張開手在等待著女兒的回來。可惜,她就躲在房間里,哭聲高高地傳了過來,落在我的面前。
我奔向女兒的門口,抬起手敲敲門,手感順多了。女兒竟然把門反鎖了,我用鑰匙打開女兒的房門:“珊珊。”我來到床前,抓住她的肩膀!我說的聲響是如此的渾厚,周圍的空氣是寂然無息的!說實話,我對女兒的話并不相信,于是,我在安撫她:“珊珊,乖,聽爸爸的話,不要再胡鬧了。”我說,聲音是緊緊的。這時,女兒的眼睛睜大了,第一眼看著我,第二眼看著窗外,她似乎在尋找鬼影的存在。
女兒陪我整整一個早上,我還看不到鬼影,恍惚有某種情感在牽扯著我。也許是太累了,我很想趴在女兒的床上睡覺,我趕緊地閉上眼睛。下意識地休息了一下,女兒不再大叫,我也不再是慌亂的。這個早上太漫長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度過的。
女兒的房間很大,窗邊是一張書臺,書臺上放有她的書籍。窗簾布是紅色的,這種顏色把強烈的太陽光給遮住了。
“哼。”一聲嗤笑,女兒開口說話了:“爸爸,相信我。”女兒那不信任的眼光顯然地停了下來,眨動著眼睛對我說。頓時,我的腦子里又浮現了那張細膩而蒼白的臉,真的有鬼?我的眼睛見到鬼了,我猶疑了片刻,把手放在女兒的頭上,抓住她的頭發(fā)。
我看著女兒的眼睛,不得不相信她的話。她的全身都是冰冷的,一只小手毫無顧忌地爬上我的胸膛:“好,爸爸相信你。”我盯著外面的窗外,外面依舊是什么都沒有,我輕聲地說,關心地問道:“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我在安慰女兒,把話題定住了。
“爸爸,什么是鬼?”她天真地在問我,在我的心里仍然地想著那個通緝犯的樣子。
我不再說話,定定地看著女兒那張稚嫩的面部。
女兒休息了一會兒,然后輕輕地對我說:“真的嗎?”她眨動著那雙閃動的大眼,無休止地在問我,我的情緒因為緊張一下子失控起來了。我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不由自主地點頭,我把女兒在膝蓋上放下來。
女兒拉著我的手:“爸爸,不要走,我怕,我怕它會再來找我,留下來。”女兒開口挽留我,頓時,她的眼睛里毫無神采。
此刻,我的心里是擰成一團,女兒提起了媽媽,她把媽媽趕走了。我一生氣,松開她的手,一把她抱在床上:“媽媽走了,珊珊,你會怪我嗎?”
“嗯。”女兒低下頭,嗯了一聲。
“對不起,珊珊,是爸爸不好,我不應該把媽媽趕走。”因為我沒有把開的士的事告訴給妻子,她一怒之下便拋下女兒和我離開了。一下子,我看到了女兒手上的清淤:“珊珊,告訴我,是誰打你?”
“是那個保姆打我的,爸爸。”
“為什么不告訴爸爸?”我說。
“她怕我不聽話,所以,她就打我了。”我一把抓住了女兒的手:“是她,是小薇打你的?”
“沒事的,爸爸,我不痛。”
“這個小薇太過分了。”為了方便照顧女兒,我選擇了開的士的工作,我把原來的廣告公司給解散了。我把所有的積蓄買斷了這部的士,我和女兒沒有責怪對方。
在女兒的房間里看不到任何骯臟的東西,在小薇走之前,她打掃過這里,連書臺都抹得干干凈凈的。我怕女兒一個人留在這里不放心,于是,我打開了門,她已經把行李收拾走了。然后,女兒在抽屜里拿出了一封信給我,這是小薇臨走前寫給我的。我把信打開,娟秀的字跡映入在我的眼簾里:“陸先生,我走了,我不適應和你的女兒在一起。她告訴我,她見到鬼了,我怕,所以,我不敢留下來了。”我握住信,雙手在發(fā)抖,我原以為女兒只是在說謊,她見到鬼了。小薇是因為害怕才離開的,我把信收起來,迅速地把信房放進了衣袋里,不讓女兒看見。但是,女兒的眼神是非常的尖利,她看到了:“爸爸。”她清脆地叫了一聲,小手爬上我的右手臂,用驚恐的眼神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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