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兇化吉的李麟被兩名走上來的軍人擡進(jìn)孫潔開來的車內(nèi),揚長而去。
肖敏斷了三根肋骨,口中還溢著血液,已經(jīng)送進(jìn)醫(yī)院。
轉(zhuǎn)眼間,大雪覆蓋的三里屯酒吧街,總算停止了喧囂,潛伏在暗處的張晉等人不得不停止衝出來的想法,這場原本可以高潮迭起的暴風(fēng)雪,卻因爲(wèi)孫潔出現(xiàn),而停止了。
傻愣愣站在原地的耿崇文慢悠悠從兜裡掏出一根菸,自嘲的笑笑,搖搖頭說道:“李麟真是太讓我小看了,連保龍一族都能驚動。”
“這一仗,我們敗了。”樑部長仰頭望著沒有半顆星辰的黑夜長嘆一聲:“天要亡我啊。”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自己,誰也決定不了我的生死。”
耿崇文眼神中閃過一抹狠辣,冷笑著搖搖頭:“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保龍一族不過也是人,我相信好戲纔剛剛開場,算不上失敗。”
“什麼意思?”樑部長疑惑的問道。
“樑叔,你知道當(dāng)權(quán)者最忌諱的是什麼嗎?”耿崇文狡黠一笑,問道。
“什麼?”樑部長被他搞得著實迷惑了。
“衆(zhòng)怒”
耿崇文簡單的甩出來兩個字,瞇著瞳孔笑吟吟的說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你應(yīng)該動。保龍一族既然決定爲(wèi)了李麟犯下衆(zhòng)怒,三大宗門也是時候凝聚在一起了。”
聞言,樑部長頓時幡然醒悟,驚駭?shù)目聪驕喩硎茄稍谘┑匮e的紫夢,此時的她哪裡還有半點傾國傾城的魅力,儼然一個垂死掙扎的可憐蟲。
的確。
保龍一族這次得罪了迷蹤門、青空門和紅盟會,三大宗門固然都沒資格和保龍一族相提並論,然而,這天下都沒有吃素的當(dāng)權(quán)者。
“走吧。既然她們拉開了這場戲的大幕,我們總不能罷演吧。這不是我的性格。”耿崇文笑瞇瞇的將菸頭丟掉,扭身上了車離開。
人來的快,也去得快,轉(zhuǎn)眼間的功夫,整條酒吧街變成了空空如也。
僅剩下的麒麟親眼目睹了剛纔一切,居高臨下看著雪地裡的紫夢用腳踹了踹,鄙夷一笑,扭身走進(jìn)朗晴夜店,扛起黑龍的屍體,步履如光的消失在黑夜盡頭。
時間一點一滴的而過,不知過了多久,趴在血泊中的紫夢強忍著筋脈皆斷的劇痛從地上爬了起來,嘴裡粗喘著呼吸,萬分狼狽,每走一步,一口黑血便從嘴裡滴落。
…………
凌晨三點半,京城二環(huán)內(nèi)額壹號公館。
兩輛紅旗轎車長驅(qū)直入,緩緩?fù)T诎咨姆块T前,昏睡的李麟被擡進(jìn)暖烘烘的臥室。
靜謐的空氣,呼嘯的北風(fēng)吹起厚厚雪地裡的雪花,吹落了樹梢上的白雪,雙手環(huán)胸的孫潔親手煮了杯咖啡,靠在窗臺上,臉色平靜的凝視著外面的夜景。
咳咳——
不多時,柔軟的牀鋪上傳來李麟的劇烈咳嗽聲,慢慢睜開那雙沉睡的眼皮,打量著一塵不染的房間,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
“我知道你沒受什麼重傷,起來吃點東西吧。”靠在窗前的孫潔淡淡的聲音傳來。
李麟的確沒受傷,只是和黑龍戰(zhàn)鬥結(jié)束後,被紫夢一拳打暈了而已,腦袋
上有些疼痛,下了牀,苦笑的搖搖頭:“我以爲(wèi)我不會醒來了呢。”
“生和死有什麼區(qū)別嗎?”
孫潔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就不想知道你怎麼活下來的?”
“的確是個問題。”李麟笑著聳聳肩:“別告訴我,你孫將軍的是調(diào)派千軍萬馬阻攔了她紫夢,才把我從她手中救了下來。”
“算你說對了一半。”孫潔莞爾一笑:“我的確是派了兩輛卡車的軍人過去,但似乎低估了那個叫紫夢的女人。我現(xiàn)在在想,如果你真的死了,會怎麼樣?”
“這世界肯定少了很多精彩。”李麟啪嗒一聲點了根菸,忽然醒悟道:“不介意我抽一根吧。”
“我說介意,你會不抽嗎?”孫潔笑問道。
李麟雙手一攤:“你似乎比我還要了解我自己?”
“爲(wèi)什麼要選擇來京城?”
忽然,孫潔一雙鳳眸漸漸瞇起來了,用疑惑的眼神打量著李麟:“別說是我讓柳婉琳把你請來的,這些話我說說可以,但是你說,沒有一點信服力。”
“你想要什麼樣的回答?”
縱然李麟沒有親身目睹剛纔的一切,但是直覺已經(jīng)告訴他孫潔絕非是個將軍這麼簡單的女人,要知道在朗晴夜店門前,不僅僅是紫夢一個人要殺自己,還有權(quán)傾朝野的耿崇文這個太子。
“我想要知道葉家爲(wèi)什麼會選中你?”
孫潔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李麟,緩緩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我知道南方那些老頭子早就對京畿之地垂涎已久,然而,你要知道,如果一個勢力想要滲透對方的勢力,單靠一個人是搞不定的。趙子龍千里救主,不過也是在戰(zhàn)場上才做得到。官場可遠(yuǎn)比戰(zhàn)場更危險,葉家如果真對皇帝那把椅子有意思,他不應(yīng)該讓你自己來,因爲(wèi)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進(jìn)入不了權(quán)利的核心圈子。”
“你理解錯了。”
李麟哭笑不得搖搖頭:“我來京城和葉家沒任何關(guān)係,是我義安社想要發(fā)展。”
“義安社?”孫潔像聽到一個孩子講笑話那般,嗤得一聲笑了:“李麟,你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知道這天下有多少組織能在一夜之間把你們義安社斬盡殺絕的嗎?你知道這國內(nèi)有多少高人能把你李麟一刀斃命的嗎?”
“想那麼多還是我李麟嗎?”
“我不是再和你開玩笑,也不是在商量。”孫潔欠了欠身子,深吸一口氣:“我給你三天時間,返回黃州,只要不來京城,你們義安社想要怎麼折騰,我都可以保你平安無事,至少可以讓你在國內(nèi)隻手遮天。”
“我李麟不是靠女人活著的。”李麟臉色也逐漸黑了下來。
“你鬥不過三大宗門的。”孫潔板著臉無比嚴(yán)肅的說道:“你不過是個體內(nèi)只存在簡單混沌之氣的浪蕩子,而三大宗門早已窺盡華夏古武的宗門,你覺得你殺的了龍衛(wèi)、滅得了黑龍,鬥得過吳瘸子就真是天下無敵了嗎?”
“我這人天生命賤,我不喜歡被人壓在頭上,要麼他們把我殺了,要麼,我殺了他們或者,他們永遠(yuǎn)聽我的。”李麟慢慢擡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孫潔。
這一刻,空氣忽然安靜了下來,孫潔像第一次認(rèn)識李麟
一樣,陌生而又疑惑的看著他。
這個國家的複雜,怎麼能是李麟這種愣頭青可以理解的?政治不過是糊弄世人的外在勢力,真正恐怖的地方就在於國內(nèi)有太多太多神秘而又低調(diào)強大的宗門,一百個李麟恐怕都不夠他們剔牙的。
這——就是華夏的強大!
孫潔又氣又恨的凝視著眼前這個男人,如果可以選擇,她發(fā)誓一定不會靠近他,至少不會愛上他,要知道李麟給自己帶來的麻煩,遠(yuǎn)遠(yuǎn)不是用嘴說出來的那麼簡單。
“說說吧。”
李麟深深吸了口煙,將菸頭按滅在菸灰缸內(nèi):“至少介紹介紹保龍一族,至少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你不需要知道這些。”
孫潔往前探了探身子,一手按著桌面,用警告的語氣說道:“不離開京城也可以,從現(xiàn)在開始,不要參與一些你不該參與的鬥爭,遠(yuǎn)離柳婉琳,柳家的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不要和耿崇文鬥爭,至於徐豐澤被殺的事情,我會替你擺平。”
“我這輩子是不是完全可以在你的羽翼下囂張的活著了。”李麟揶揄笑著揚了揚眉毛:“當(dāng)然,條件是要聽你的。”
“完全可以。”
“那恐怕真的抱歉了。”李麟站起身,聳了聳肩:“謝謝你今天的相救,我欠你一個人情,有機會了我一定會還。三大宗門的事情,不牢你費心了。”
說著就要離開房間。
幾乎看不到孫潔到底是怎麼起身的,眨眼功夫便到了李麟面前,恰好擋住他的去路:“你知道這樣鬧下去的代價是什麼嗎?”
“我死。”李麟風(fēng)輕雲(yún)淡的笑笑:“如果活著不能讓我活的精彩,死了也沒什麼可惜。”
“如果你死真能解決一切,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孫潔緊咬著牙齒,冷哼道。
李麟臉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狐疑的蹙緊眉頭:“什麼意思?”
“我今晚之所以不殺紫夢,不是因爲(wèi)你,而是她不僅僅是迷蹤門的人。”孫潔面無表情一字一頓的說道:“她的身世要比你想象的複雜。今天是我最有把握殺她的機會,等下次見面,恐怕倒在地上的是我了。”
李麟眉宇更加狐疑:“我……我還是沒聽明白?”
“紫夢是我們族長的私生女,她體內(nèi)流著保龍一族的血,只是沒有被激發(fā)出來。”孫潔臉色逐漸黯然的嘆了口氣:“如果不是這樣,你覺得迷蹤門怎麼可能會將一個被開除的女弟子,再重新納入門中?”
“這說起來不過也是權(quán)勢的交織,大不了你們族長打你一頓就是了,他還能殺你?”李麟似乎還對背後的那些複雜關(guān)係沒有搞清楚。
“我也不是那麼容易殺的。”
孫潔自信的笑笑:“你不瞭解保龍一族,族內(nèi)的成員無一人不是絕世高手。族長的強大就因爲(wèi)他體內(nèi)留著與衆(zhòng)不同的血液,這種血液會一代代的遺傳下去,但凡被遺傳的子孫,幾乎成了不死之身。只有在潛能沒有被激發(fā)出來的時候,纔有機會殺掉,否則……她會強大到你完全想象不到的地步。”
“我……我算多少等級?”李麟震驚的吞了吞口水:“能不能在她手裡過幾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