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墜前的驚鴻一瞥，他見著，所有矗立在星球之上的藤蔓，忽然都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無數的眷族，從那星球之中狂涌出來，順著所有擎天巨柱一般的藤蔓向上攀爬！
風聲呼嘯，高空雲層，在他身側急速向上退去，林硯下墜的速度，很快超越了那些眷族攀爬的速度，直直向著下方的陸面落去。
空中自由落體，一開始還覺得有些膽戰心驚，但習慣了之後，也就那樣。
畢竟他現在所處的高度很高，一時半會兒還落不到地面，有空氣阻力在，速度也不至於增加到極致，等接近地面，再用靈力減速就是了。
“程魚兒，醒醒！程魚兒！”
林硯伸手輕輕拍了拍程魚兒的臉，因爲之前看他們的實驗，太過用力，會穿過去她的身體。
但程魚兒始終眉頭緊皺，一點也沒有醒的意思。
“她的靈性，似乎是陷入到一種沉寂狀態，需要更強的外力去喚醒……”
可能是之前跟程魚兒建立過靈性鏈接，只要林硯放開摩訶無量體的壓制，就能大致感知到程魚兒靈性的狀態。
但太過用力了，卻又無法觸碰到她，怎麼刺激？
雲層氣流在飛速後退，只是被玄武神甲暈盪開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動靜。
林硯突發奇想，如果直接把程魚兒丟下去，自由落體墜到地面，會怎麼樣？
碰撞地面時的壓力極其巨大，程魚兒的身體會因此陷入到一種虛化狀態，豈不是會直接穿進地面中去？
然後在外層球殼的另一側，倒著飛出來？
開始在球殼之間，做簡諧振動，永遠不會停止？
鑑於程魚兒的神秘，和上次不辭而別，始終藏著掖著什麼東西，林硯真有一種衝動，把她丟下去試試看。
“穿透虛化，有這麼神奇嗎？”
林硯擡手成掌，微微凝力，對著程魚兒的臉輕輕拍了一下。
“啪。”
力道似乎太輕了，沒有穿透過去。
再加力道。
“啪。”
還是沒有穿透？
林硯眉梢挑了挑，怪事。
感覺程魚兒的臉，都被他有點拍紅了。
換了另一半邊，林硯再次發力，這次更大一些。
“啪！”
還是沒有穿透！
而程魚兒的半邊臉，卻是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
“唔……”
似乎是吃痛，程魚兒竟然身子掙扎了一下，眼皮子抖動著，睜開了眼睛！
初時迷濛，而後震驚，隨即便是大聲尖叫：“啊啊啊啊！”
林硯嫌棄地別開頭，好在玄武神甲阻隔聲音，否則隔著這麼遠，青神肯定也能發覺。
“別叫了！”
程魚兒聲音噎住：“我，我們是在哪裡，爲什麼在往下掉！要死了！”
“是啊，你再叫，我就真把你扔出去，你就真死定了。”
程魚兒倏地一下摟住林硯的脖子，盤腿把他夾住：“大腿哥，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林硯面無表情：“這話應該我來問你，你，怎麼會在那裡！”
“哪裡？”
“蟲洞！”
“嘶，我的臉，好疼啊！腫了！誰竟然打我的臉！”
林硯伸出一隻手掌，手指揉動：“我打的。如果你嘴巴里還一句實話沒有，我保證會讓你的臉左右對稱，再把你從這裡丟下去。”
程魚兒臉上一僵：“大腿哥……”
“說實話！”
“我，唉，好吧，我都跟你說了吧……”
程魚兒垂頭喪氣，蔫蔫地把自己這三年來的經歷，簡短說了一遍。
“所以，你當初不辭而別，就是因爲從小時候起就感知到，有一場大造化，會在三年前的某一段時間降臨，你是專門爲了那個造化而去的？”
“也不是從小就知道的。
“一開始，只是模模糊糊的感應。
“年紀大了一些之後，感應才越來越具體。
“到遇到了你之後，那種感應瞬間就強烈起來了，所以我纔在那個時間專門離開。”
“遇到我之後？”
“不錯，遇到你之前，我最多隻能感受到有造化，在接近我。
“但遇到你之後，我才明確地感知到，有得到造化的可能。”
“照你的意思，爲了得到那造化，你應該找我一塊兒去纔是。”
“那不行的，”程魚兒搖搖頭，“這個過程非常危險，我只能保證自己能隨時躲避危險，卻不能保證你的安全。”
“是你怕我搶了你的造化吧？”
程魚兒撓撓頭：“大腿哥，也，也有這個想法吧？畢竟你這麼強大了，我若不強大一些，都追不上你的腳步了。而且……”
她遲疑了一下，然後臉上微微泛紅：“而且我能感知到，若是沒有這東西，我跟你之間，就會越行越遠，形同陌路。
“惟有得到這個東西，你我之間，才能維持聯繫……”
“你的意思，你還是爲了我了？”
程魚兒的姿態，哪怕是摩訶隔絕了她那種奇異的能量，依然有一種讓人不自覺信服的誠懇。
但林硯已經不會輕易相信她了。
“說說你的造化吧，能進到蟲洞，能在神將面前虛若無物，是什麼原理？”
“是一件神器，天外來的神器！”
“天外來的？”
“是天外來的，我趕到那個位置時，地上有一個巨大的坑洞，周圍全都是一片燒成碳化的樣子，就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東西。”
林硯眉頭一挑：“難道是隕石？”
“隕星我知道，都是石頭，但那處坑洞之中，卻是一個金屬造物，像個圓筒潛水艙一樣，雖然壞了，但我能看出來，那東西造的很精巧。”
“……外星飛船？”
“船？哪裡來的船？”
“沒什麼。裡頭有人嗎？”
“沒有，天外來的東西，怎麼可能會有人？”
“那裡面有什麼？”
“其實整個容器，原本就已經破損了一大半，然後又在地上一撞，裡頭東西大部分都損毀了，我翻了半天，也只找到了這個東西。”
程魚兒伸手攤開，掌心處，竟然有無數好似液態金屬的液體流淌起來，彷彿從程魚兒的全身上下匯聚到了手掌之上，變成一個套在她手掌上的，金屬色澤的手套。
手套只覆蓋住手掌，手指全部露出。
其上鑲嵌了總共七顆指甲蓋大小的晶石，其中六顆都已經暗沉灰敗，彷彿破碎，只有一顆，還散發著微弱的紅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