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工地之上,搭建了好幾個臨時靈堂,白色的招魂幡在風(fēng)中飄舞,哭聲連連,哀樂陣陣。
我們怔怔地坐在車?yán)铮粫r間忘了下車。
片刻,忽聽董光榮沒好氣地哼了一句道:“這些無知的刁民,出了事就會鬧,一點法律意識都沒有。”
“老先生,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虎子忍不住冷笑道,“人家辛辛苦苦出來打工掙錢,現(xiàn)在出事了,要是能夠妥善解決,人家吃飽了撐著要在這里來鬧?”
“喲呵,”董光榮頓時有些怒了,“你是說我們集團(tuán)沒有處理好這件事咯,你好像只是我們集團(tuán)一個保安吧,敢這樣和我說話,你就不怕丟了飯碗?”
“要是說了幾句真話就丟了飯碗,這樣的飯碗我寧愿不要!”虎子也有些火了。
“哎喲,你還真以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人物,你要是不想干就滾!”董光榮原本就是暴脾氣,現(xiàn)在眼見一個小小保安居然敢和他頂嘴,簡直氣得要命,怒吼道。
虎子正要爭鋒相對反擊,被我拉了一把,這時屠清薇也冷喝制止道:“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
屠清薇的話簡直有鎮(zhèn)壓一切的威力,董光榮和虎子頓時住口了。畢竟董光榮雖然是天鴻集團(tuán)資深董事,但屠清薇乃是董事長兼總裁,總攬大權(quán),她說的話他可以有異議,但是不能不聽。虎子原本就很敬服屠清薇這個美女總裁,自然也不會違逆。
不過董光榮和虎子雖然住口了,但是兩個人互相看著彼此,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把對方給吃了。
看著他們這樣子,我也是無語。
屠清薇面色冰冷地看了他們一眼道:“下車吧。”
我正要打開車門下車,忽見工地上有不少人目光不善地向這邊看過來,心里有些不安,正要讓屠清薇先別下車,但是屠清薇已經(jīng)下車去了。
“虎子,趕緊下車保護(hù)屠總安全!”我急忙說了一句,也趕緊下車。
等我們下車之后,忽然間,一群農(nóng)民工模樣的人向我們圍了過來,其中赫然有光膀子身材壯實的漢子,手上拿著扳手、磚刀、扁擔(dān)之類的東西,臉色兇悍。
虎子眼見這些人架勢不小,吃了一驚,連忙從地上撿起一塊板磚抓在手里,沖到屠清薇面前,保護(hù)住她,揮著手里的板磚,大喝道:“這是天鴻集團(tuán)的總裁,你們這些人別亂來!”
對面那幾個拿家伙的壯實漢子面無表情地冷笑一聲。
有幾個雙眼發(fā)紅,頭發(fā)蓬亂的婦女怨恨地看著我們,忽然一個婦女哭叫一聲,發(fā)瘋一樣沖上前來。
這個婦女的目標(biāo)明顯是屠清薇。
“你想干什么?”虎子為了保護(hù)屠清薇,情急之下,一把將這個婦女推倒在地。
這一下,瞬間將后方的那些光膀子漢子給惹急了。
“還敢打人!”
“草泥馬!”
那些漢子怒罵著,抄著家伙就一擁而上。
我嚇了一跳,趕緊沖屠清薇大喊道:“清薇,快上車!”沖到屠清薇前面,和虎子并肩迎敵。
眼看著一場亂戰(zhàn)就要爆發(fā),忽聽后方嘣的一聲槍響,一個虎嘯般的聲音暴喝道:“都給我住手!”
這一聲鳴槍示警,頓時驚醒了憤怒的農(nóng)民工,一時間,前方那一群農(nóng)民工止住腳步,目光凜然地看向槍響的地方。
我聽到剛才的那個聲音很熟悉,心里吃了一驚,連忙轉(zhuǎn)身看去,發(fā)現(xiàn)后邊幾個警官正走過來。走在最中間那個警官國字臉,身材高大,威風(fēng)凜凜,正是東城分局刑偵隊長朱鵬生,旁邊跟著幾個年輕警官,尤其左邊那個身材窈窕,凝脂雪膚,帽檐露出火紅秀發(fā)的女警官,格外引人注目。
那個絕美女警官,正是白小小。
看到白小小,我心里頓時歡喜起來,想也沒想,直接猛揮著手,大聲喊道:“小小,我在這里!”
白小小被我的架勢嚇了一跳,險些摔了一跤,緊接著有些惱羞成怒,臉蛋微紅,狠狠瞪了我一眼,別開頭去,斜著眼睛看我。
可是,我怎么覺得她斜著眼睛看我的樣子,那么調(diào)皮呢。
“喲,小吳,還真是巧啊。”朱隊長走上前來說道。
“朱隊長,我險些沒認(rèn)出你!”我吃驚地說,“你最近做了什么,怎么突然變得如此年輕,好像年輕了二十歲!”
“嗯?”朱隊長聽得一愣,問道,“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我大聲說。
朱隊長上前一步,漫不經(jīng)心一把抓在我肩膀上,猛地發(fā)力一抓,痛得我哎呀一聲叫了起來。
“臭小子,說謊也不臉紅啊!”朱隊長哈哈笑道。
他看到了后邊的屠清薇,連忙放開了我,向她走去,一派正經(jīng)地自我介紹道:“屠總,小生乃是江城市公安局東城分局刑偵隊長朱鵬生,很高興見到你,請多多指教。”
聽朱隊長居然在屠清薇面前自稱小生,我頓時呆住了。
屠清薇也有些錯愕。
猛聽后邊一個年輕警官的聲音響起道:“朱隊,嫂子來了!”
朱隊長頓時嚇了一跳,連忙轉(zhuǎn)身問道:“哪里,在哪里?”
“應(yīng)該在家里吧。”
“小陳,你這個混賬,不想跟我混了是不是?!”
“啊,朱隊長饒命,我一時神經(jīng)錯亂,口誤了啊!”
我走到白小小身邊,厚著臉皮說道:“小小,見到你好高興啊!”
白小小不屑地冷哼一聲,轉(zhuǎn)過頭去,不想多看我一眼。
我無語。
這時候,我看到有一輛車從左邊開過來,從車上走下來一個穿西裝革履的商務(wù)青年和一個穿休閑服飾、油光滿面的男子。這兩個人看到屠清薇后,臉色不由一變,連忙快步走過來。
“屠總,我是宏圖建筑公司的項目經(jīng)理葛啟華,很高興見到屠總。”那個商務(wù)青年走到屠清薇面前十分客氣地說,下意識伸出手想要和屠清薇握手。
屠清薇并沒有理會,只是面色冷淡地點了點頭,算是回應(yīng)。
葛啟華臉上的笑容略微有些凝滯,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連忙介紹旁邊那個油光滿面男子,道:“屠總,這是包工頭康先生。”
“你好,屠總,我叫康大元。”那個男子有些猥瑣地笑著說。
屠清薇看了他一眼,微微皺了皺眉,沒和他說話,轉(zhuǎn)而看向葛啟華,問道:“葛經(jīng)理,這工地上的事,你們怎么解釋?”
她說的是那些靈堂,現(xiàn)在房子還沒修好,已經(jīng)有人在這里設(shè)靈堂了,對于以后賣房可不是一個好印象。
葛啟華笑道:“屠總,這些人就是貪得無厭胡鬧,你不必管他們。”向旁邊的包工頭康大元使了一個眼色,康大元頓時會意,連忙轉(zhuǎn)身向那一群農(nóng)民工說道:“老鄉(xiāng)們,工地上出事,我也很難過,但是大家這樣胡鬧下去,對雙方都是有害無益,大家聽我的,收手吧,我們坐下來好好談?wù)劇!?
“康大元,你一張嘴巴說得比唱的好聽,一出事他媽的人影都不見了,你好意思說我們是老鄉(xiāng),有你這樣坑老鄉(xiāng)的嗎?”一個穿黑色T恤的老者氣憤地說道,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道,“你陶表叔就這么沒了,你就不怕他尸骨未寒爬起來找你算賬嗎?”
“哎呀,表公,我這不是太忙嘛,一直沒時間來工地,我怎么可能會坑自己老鄉(xiāng)呢,你這么大年紀(jì)了,快別哭了,有什么事情大家好商量。”康大元哭笑不得地說。
“康大元,你趕緊給我們解決賠償問題,不然小心我在這里就把你正法了!”一個肌肉虬結(jié)的青年漢子,惡狠狠的揮著手里的扳手說道。
康大元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冷哼道:“童老三,現(xiàn)在各位警官大人在此,你這樣說話,是想去警局蹲班房嗎?”
那個童老三頓時一窒。
屠清薇輕嘆一聲搖搖頭,走上前兩步,站在那些農(nóng)民工面前,聲音清亮地說道:“各位鄉(xiāng)親,我是天鴻集團(tuán)的總裁屠清薇,這個樓盤是由我們集團(tuán)負(fù)責(zé)開發(fā)的,現(xiàn)在不幸出事,我也很痛心難過。我老家也在農(nóng)村,我知道大家出來打工不易,大家現(xiàn)在的心情我能夠明白。大家請放心,我可以用天鴻集團(tuán)的名義在此保證,該給大家的賠償,一分也不會少。”
聽著屠清薇這話,那些農(nóng)民工頓時沉默下去。
屠清薇轉(zhuǎn)頭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上前去。
我毫不猶豫立即走上前。
屠清薇指著我,接著說道:“這位是我們天鴻集團(tuán)重金聘請的特別顧問,是師承正宗道門的得道真人,通曉乾坤八卦,陰陽五行,道法高深,大家如果不介意,我讓他為大家死去的親人做法事超度如何?”
這些農(nóng)民工還沒回應(yīng),猛聽后方靈堂之中響起一個驚叫之聲道:“師父,不好了,有人搶飯碗!”
“什么?”一個中氣十足中年男子聲音怒吼道,“是誰?竟敢搶本高僧的飯碗,不想活了嗎?”
聽著這個怒吼聲,我莫名覺得有幾分耳熟,不由心里暗驚。
就在這時,后方一個手拿缽盂、穿補(bǔ)丁袈裟的大餅?zāi)樅蜕校瑪D開人群沖上前來,瞪眼環(huán)顧,怒吼道:“是誰要搶貧僧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