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應也快,馬上變得驚詫,睜大迷茫的雙眼:“啊,原來堂哥曾經過來收拾過堂妹的東西啊?可他沒有告訴我們啊。堂哥已經很久沒回家,我們也聯繫不上他。唉,我這堂哥堂妹,做事怎麼沒有交代的,去哪了,做了什麼,都不跟家裡說一聲,真是煩死了。不瞞你說,我伯父去世得早,這兄妹倆是我伯孃一手拉大的,估計是單親家庭吧,這兄妹倆的脾氣性格有點怪,沉默內向,不愛跟人說話。”
房東聽見蘇梓欣有這麼悲慘的身世後,同情心油然而生,說:“怪不得啊,這兩人都不怎麼愛說話的。”
金玉附和著說:“是啊,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堂哥曾經找過蘇梓欣。阿姨,這三年多來蘇梓欣都沒有回老家,也不跟她媽媽聯繫,這房子是她曾經租過的,你說她懷孕後,都是一個人住,難道沒有其他人來找過她?”
“有啊,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經常買些補品來找她,我有次八卦問他們倆的關係,蘇梓欣說是老鄉(xiāng),幫忙照顧她的。”
“這男人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
“我哪會那麼八卦追問人家姓名?何況這個男人又不在這裡住,我也只是偶爾碰見。不過,有一次我來收租時,在門口聽到他們在吵架,好像說那個男的叫,叫施,施什麼名。”她雙手一攤,無奈地說:“記不清了。”
金玉的呼吸有那麼一秒的停止,神經一下子繃緊,一定是施建明,錯不了的!
“是不是叫施建明?”
“啊,對對,叫施建名。”
果然是他!原來他跟蘇梓欣的關係這麼親密。
金玉緊接著問:“剛纔你說他們在吵架,有沒有聽到他們在吵什麼?”
“都隔了這麼久了,記得不太清楚,不過有幾句印象就特別深刻,那個小姑娘說孩子不會生下來,叫他不要纏住她。那個施建明就說孩子是他的,他會負責,叫她不要打掉......”
金玉一晃神,心頭好像被大錘撞擊幾下,震得她血液都在燃燒,她的指甲緊緊地掐進肉裡。
怎麼回事?蘇梓欣的孩子不是陸景文的嗎?怎麼就變成是施建明的?
如果是施建明的,那莫梓期找父親報仇,弄得她家破人亡,那她豈不是冤死了?
想到這裡,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整個人一片冰涼。
房東繼續(xù)嘮嘮叨叨:“……我聽了覺得這個小姑娘太執(zhí)拗了,你說都那麼大月份了,還去打掉,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啊。不管孩子是誰啊,都是自己的骨肉,我看那個施建明看上去還挺實誠憨厚,人家都願意負責,?她就生下來嘛……唉,這小姑娘就是不聽勸,一直堅持著,還哭起來。我在門外聽了那麼久,總覺得在偷聽別人的隱私,感覺不太好,便咳嗽幾下,他們馬上停止爭吵……我收完租,臨走時還故意問她幾個月了,孩子有沒有踢她之類的話,就是在提醒她,這是一條生命呀…….”
金玉忍住情緒波動,勉強聽完房東嘮叨,最後說:“謝謝阿姨,給我透露那麼多信息。”言下之意,她要走了。
房東的話閘一打開就剎不住,說:“哪用謝啊,舉手之勞啦。對了,她哥後來過來收拾東西說她生了,她生了男孩還是女孩啊?”
金玉想起莫梓期描述的蘇梓欣引產大出血的場面,心頭悚驚,臉色不自然,隨口編個話遮掩:“生了生了,好像是男孩吧,阿姨,我還有事情,先走了,今天的事謝謝你。”
“哦,男孩啊,不錯,不錯……”
金玉離開房東家門口,才走兩步,便看見走廊轉彎處,背光而立的莫梓期!
他背對著走廊的窗口,穿窗而入的陽光,被他身體一擋,面前就出現一片暗影,而他的臉,晦暗陰沉,目光銳利如劍,彷彿能刺穿金玉身體一樣。
金玉驚得血液幾乎凝固,呼吸早已屏息,心頭慌亂成麻。
他來了多久?聽到了什麼?自己在查詢蘇梓欣的事情,該怎麼跟他解釋?
“金玉,能告訴我,你查蘇梓欣的原因嗎?”
莫梓期開聲了,聲音淡淡的帶著一股冰涼。
金玉深吸一口氣,壓制著急跳的心臟,緩緩地說:“蘇梓欣是集團的一名離職員工,她突然離職,很多手續(xù)和物件並沒有交接清楚,我受韓總監(jiān)所託,過來了解一下情況。”
“是嗎?”莫梓期上前兩步,走到金玉近前,眸子裡光芒微閃,懷疑的意味非常強烈。
他身形本來就高大,這樣欺近她,對她形成一股壓迫,金玉不自覺地咽動一下,身體不敢動,也不敢對峙他的目光,低垂眼簾。
“你是總裁秘書,卻做起人事部的事情,你不覺得你越權了嗎?還是你本來就別有用心?”
金玉握緊著拳頭,強迫自己鎮(zhèn)定,輕輕說:“不管我是否別有用心,如果剛纔你聽到我和房東的對話,你不覺得這信息有用嗎?你與其來質疑我的用心,不如趕緊查清事實。”
“我不用你教我做事!我妹妹當年跟什麼人有聯繫我自己會查。金玉,難道到了今天,你還不肯對我說實話嗎?”
金玉身體一晃,腦裡急促轉動,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緩緩擡起頭,對接上他的目光,看見他臉色凝重凜然,目光卻帶著濃濃烈烈的灼熱,像是要穿透她身體,看破她心思一樣。
金玉腦裡一邊思量著,一邊裝著懵然單純地說:“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
“金玉。”莫梓期眼裡掠過一絲微不可見的失望,他直勾勾地望著她的眼睛,似乎要從那瀲灩的波光裡找到熟悉的神態(tài):“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誰?”
金玉心下一緊,有些慌神,莫梓期肯定發(fā)現什麼蛛絲馬跡,不然不會貿然直問她是誰。
莫非,他發(fā)現了自己就是姚雨桐?
難道自己哪裡露出了破綻?
不會的不會的,自己的臉已經換過,其他痕跡也抹去,他必定發(fā)現不了。可能是試探其他事情,難道他知道了自己是惠海貿易的背後控股人?
不過,這個知道也沒有大礙,最多就把暗地裡的鬥爭拉到明面上去。
她心裡雖亂,臉上卻鎮(zhèn)定得很,語氣甚至帶著絲莫名的迷惑:“我是金玉啊,莫總裁,你今天怎麼啦?怎麼突然問這樣的問話?”
莫梓期盯著她足足有十秒之久,一直不說話,那股沉默的凌厲,讓金玉心虛得很,她握緊拳頭,指甲掐進肉裡,才能抵抗著他的審視。
莫梓期期待不到答案,臉色已有細微的煩躁和失望,他的薄脣微顫,正想說話時,他的手機卻在這時響起。
他看了看來電,眉頭略微一蹙,猶豫一下,接了。
“唔……哦……好。你把視頻送去我辦公室,我現在就過去。”
掛了電話,他的眼角眉梢有一絲的喜動之色,一瞥眼,看見站在面前平靜得帶著點點冷漠的金玉,心裡暗暗嘆氣,既然她不肯講,逼迫也沒用,眼下還有緊要的事情,先處理了再跟她詳談。
“走吧,跟我回總裁辦。”
“是什麼事情呀?”金玉看見他臉色似乎有點輕鬆,顯然這來電是好消息,不知道他堅持要自己回總裁辦的意圖。自己不是已經辭職了嗎?韓芬還沒跟他說嗎?
“問那麼多幹嘛,跟我走就是了。難道我會吃了你?”莫梓期看著她站著不動,語氣中帶著絲不悅。
金玉無奈,?只得跟他一起走。
莫梓期今天是一個人來的,開的是他常開的奔馳,施建明並沒有跟隨。
金玉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路沉默不語。
莫梓期也沒有再問她任何事,專心的開車,只是,臉色就更陰鬱難看,眉頭之間,放佛藏了很多煩愁。
兩人很快回到總裁辦,回到莫梓期的辦公室。
總裁辦的其他職員,看見莫梓期回來,站起來說:“莫總裁,剛纔監(jiān)控中心的人送了一個U盤過來,已經放在你的桌面上。”
莫梓期點點頭,並不說話,推門而進。
金玉心裡很是疑惑,監(jiān)控中心?U盤?難道是監(jiān)控視頻?什麼視頻?不會是關於她的視頻吧?
她心裡想著,腳步已經跨進莫梓期的辦公室。
“關門。”莫梓期口氣冰涼,帶著點森然。
顯然,他要看的東西十分隱秘,他並不想別人打擾。
莫梓期把U盤插進電腦後,就開始觀看,一瞥眼,發(fā)現金玉還恭敬地站在面前,便打個眼色,說:“你也一起看。”
金玉不知道視頻的內容,聽見莫梓期叫她一起看,顯然他是十分信任自己。
當電腦屏幕上已經出現視頻內容,她也沒心思去猜測,莫梓期爲什麼這麼信任自己。
看時間日期,這是一段將近四年前的一段視頻,既然是四年前的,應該跟她無關吧?
她的心稍定些,便專心看視頻。
鏡頭下,是一間酒店的走廊,走廊兩旁就是房間。正是夜晚時分,時間一分一分的流逝,走廊上進出的漸漸多起來,但不是從外面回來進入房間,就是從房間出來,進進出出的人,無一人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