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的寒毛一瞬間立了起來,從那孩子的臉色看來,他顯然不是一個正常人。不,應(yīng)該說他根本不是人!
那蒼白的像抹了白灰一樣的臉色,臉頰上暗紅色的腮紅,再搭配著黑漆漆的眼睛。單單是看到對方的尊榮,我心里就有些發(fā)毛。
那個小孩子身上的服飾更是詭異,看起來穿的像是清朝的馬褂,頭上還帶著頗具清朝特色的瓜皮帽,跟我們當(dāng)?shù)氐膲垡聵O其相似,正常人怎么也不可能這么穿。
他沖著我裂開嘴笑的很開心,露出了潔白的牙齒。但這種笑容卻讓人毫無暖意,反而有股寒意席卷了全身。
“張揚,快逃!”我一時間愣住了,幾秒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
張揚被我這一嗓子喊懵了:“什么情況?”
我顧不上解釋那么多,大聲催促著張揚逃命的同時,已經(jīng)在第一時間準備好了符箓,毫不猶豫的沖向了警車。
“咯咯咯……明天見。”
一種詭異的聲音傳入耳中,那是一個孩子的聲音,聽起來既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泣。
仔細看過去,那個詭異的“孩子”沖我擺了擺手,臉上依然掛著讓我心悸的笑容。我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卻并沒有停下腳步。
等我沖到了警車前的時候,想要甩出符箓,卻突然發(fā)現(xiàn)副駕駛上那個孩子的身影消失了。我有些愣神,根本沒有看到他是什么時間消失的。
此時張揚已經(jīng)安然無恙的下了車,疑神疑鬼的四處張望著:“陳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別嚇我啊,我發(fā)現(xiàn)跟你認識之后,我的膽子越來越小了?!?
我深吸了口氣,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我的雙手一直在顫抖,手心已經(jīng)滲出了汗水。
沉默片刻,我又遞給張揚一張護身符:“沒事,可能是我眼花了吧。你別待在車里了,接下來就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張揚的臉色變了變,沒有再多問什么,輕輕點了點頭。
話雖然是這么說,不過我現(xiàn)在可不敢掉以輕心。眼花什么的,只是我的托詞,我并沒有看錯,不過暫時沒必要讓張揚知道真相。
緊接著,我屏氣凝神,調(diào)動體內(nèi)那道符箓所蘊含的力量,使用望氣術(shù)來對周圍進行觀察。
首先是車內(nèi),整輛警車上都沒有絲毫陰氣波動。就連警車四周,也平靜的不像話,似乎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
我的心里泛起一絲漣漪,這不對啊,為什么我什么都沒有觀測到?究竟是我之前真的眼花了,還是望氣術(shù)也有漏洞?
不,這兩種可能性都很小。我不得不懷疑,剛才看到的小孩子究竟是不是陰魂,邪祟之物可不僅僅陰魂這一種。
片刻之后,我又扭過頭,準備帶著張揚往我家走去。如果院子里真的會鬧鬼,使用望氣術(shù),應(yīng)該能感受到陰氣波動。
當(dāng)然,我心里其實并沒有抱太大希望。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我懷疑院子里“鬧鬼”的事情可能也跟那個孩子有關(guān)。
既然我觀測警車的時候,沒有察覺到陰氣波動,那觀察我們家,也極有可能一無所獲。看來望氣術(shù)也不是萬能的,我不由得在心底暗暗提醒自己,以后絕對不能完全依仗望氣術(shù)。
讓我沒想到的是,剛回過頭,我就看到了震驚的一幕。我們家的方向陰氣沖天,整個宅子都籠罩在陰氣之中。
更讓我震驚的是,我們家的大門竟然開了。小白的表情有些呆滯,原地不動的站在門口,眼睛直勾勾的往院子里看。
站在我這個位置,看不到院子里發(fā)生了什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焦急不已,大喊了一聲:“小白,先退回來!院子里是怎么回事?”
小白看了我一眼,從他的眼神中,我察覺到一絲迷茫。小白微微皺眉,嘀咕道:“院子里什么都沒有,這門是我推開的!”
等我和張揚一塊趕到門口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院子里的燈光亮著??墒窃郝鋬?nèi)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看到。
“怎么回事?”我疑惑的問了一句。
小白有些晃神的搖了搖頭:“沒事,我不小心推了下門。沒想到一推就開了,我嚇了一跳?!?
至今回想起來,小白還是很迷茫,也很疑惑。在我跑向警車的時候,他本來也是想跟著我一塊去的。
可是在他準備動身的一瞬間,他走神了,好像是睡了一覺一般。等回過神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推了下門。
剛才我們倆死活都踹不開的門,被他那么輕輕一推,竟然推開了。小白撓了撓頭,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帆子,剛才我夢到老爺子當(dāng)新郎官了?!?
上一瞬間,我還在為小白擔(dān)心,生怕剛才的事情對他造成什么損傷。畢竟是我大意了,關(guān)注著警車內(nèi)那個“孩子”的時候,完全把小白忘了。
可是在聽到小白的混話之后,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特么瞎說什么呢,這是人話么?”
小白撇了撇嘴:“我沒騙你,我真的夢到了。老爺子穿的很喜慶,笑呵呵的在招呼客人,家里確實是跟在辦喜事一樣,不是當(dāng)新郎官還能是什么?”
我被氣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毫不留情的踹了小白一腳:“還來勁了是不是?小白,再說我翻臉了??!”
跟小白做兄弟這么久,我是第一次被丫的氣成這樣。要是換個人,我早就翻臉了,不打的對方滿臉開花,我就不叫陳帆!
張揚看出苗頭不對,趕緊拍了拍我的肩膀:“陳帆,別生氣,小白這混蛋不會說話,別跟他一般見識。我剛認識他,就看出他是個沒腦子的,難道你還不清楚他的為人?”
說完之后,張揚又瞪了小白一眼:“你特么腦子灌水了?怎么什么話都往外說?”
小白的腦袋似乎是這個時候才剛剛安上,“啪”的一聲扇在自己臉上:“我靠,我剛才說了什么?帆子,你別生氣,是我不對,我本來沒想說。”
話音一落,小白又愣了愣,連聲跟我道歉。得,我算是聽明白了,夢他確實是做了,但本來并沒有想說出來。
不知道為何,他最終還是鬼使神差的把那個扯淡的夢說了出來。講述那個夢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好像夢還沒有醒。
在觀測到我們家陰氣沖天的時候,我已經(jīng)收了望氣術(shù)。望氣術(shù)太過耗費精力,即使體內(nèi)有爺爺留下的那道符箓,我也不敢隨意用。
誰知道那道符箓什么時候會失效?就算不失效,我使用的次數(shù)越多,后遺癥肯定會越來越大,我不得不小心點。
如今我不得不再次使用望氣術(shù),觀察小白的意識是不是被陰氣所影響。結(jié)果不出我所料,在小白的身上我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可在我又看了眼我們家之后,我詫異的發(fā)現(xiàn),籠罩在我們家的陰氣消失了,也沒了陰氣沖天的異象。
“為什么會這樣?”我忍不住喃喃自語。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對望氣術(shù)都產(chǎn)生了一絲懷疑。
“怎么了?”張揚臉上的擔(dān)心表現(xiàn)的很明顯。
我的眼睛一陣生疼,眼淚都忍不住的流了出來。我趕緊收了望氣術(shù),閉上眼休息了幾秒鐘。
等再睜開眼的時候,我眼前的景象完全變了。燈光消失了,院子里一片漆黑,門上那些燈籠以及裝飾都不見了。
“這……”我倒吸了口涼氣。
得,不是望氣術(shù)的問題,而是我遇到了很棘手的對手。我完全被玩弄于鼓掌之中,不知不覺中著了道,而且至今沒有意識到問題的根源在哪。
“咯咯咯……來早嘍,先回去,明天見。”那個孩子的聲音又出現(xiàn)了。
他的聲音很縹緲,像是從空中飄來的,又像是從地底深處穿透而出。這一個瞬間覺得聲音就在耳畔,下一個瞬間又恍恍惚惚中覺得聲音的離自己很遠。
我打了個激靈,徹底醒了過來。什么張燈結(jié)彩,什么有人在院子里跑來跑去,一切都相似惡作劇。
我們家還是以前的寒酸樣,家里面黑燈瞎火,什么都看不清楚。剛才的一切,應(yīng)該只是幻象而已。
這個“惡作劇”的罪魁禍首,應(yīng)該是那個“孩子”。只是因為對方太過詭異莫測,以我的道行,就算有望氣術(shù)也被耍得團團轉(zhuǎn)。
我心中滿是疑惑,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為什么要耍我?這真的只是個惡作劇,還是有別的什么企圖?
“陳帆,又鬧鬼了?”張揚拉了拉我的衣袖,聲音都有些發(fā)顫。
曾經(jīng)的張揚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要不然也不敢跟著田建軍破了那么多大案,還雄心勃勃的要加入“靈異組”。
跟人打交道和跟鬼打交道,還是有很大區(qū)別的。至少不管人有多么兇殘,張揚都有自信可以用武力來制服。
而陰魂不同,這不是用武力可以解決的,必須掌握一定的陰陽術(shù),才能擁有主動權(quán)。道行不深,想我這樣的,也一樣很被動。
當(dāng)然,張揚其實只是對陰魂不夠了解而已。未知往往是最可怕的,相比起我和小白,張揚現(xiàn)在是最緊張,最不淡定的。
說到小白,他只是盯著我看了看。他相信我,只要我還沒有垮,他的意志就絕對不會先崩潰。
沉思良久,我也無法揣測出那個“孩子”的真實意圖。或許對方并沒有什么惡意,不然該出事已經(jīng)出事了。
“確實是鬧鬼了,不過鬼已經(jīng)走了?!蔽液軣o奈的說道。
張揚松了口氣:“那接下來怎么辦?”
我的嘴角抽了抽:“還能怎么辦?先把我爺爺從車上接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