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人真的是壞人么？

很久很久之前，葉洪錦就仔細想過，曾經作為朝亡人，除鬼師，雖然沒有接觸過真正的修行界，但也見多了不為錢財，置身救世的好人，但是，他們很多都死于災禍，或者去降妖除魔的路上再也沒有回來，惡人那就更是司空見慣。

他師傅司空曾經說過一句話：

好人難得好報。

這是曾經世界的惡之本。

所以，曾經的葉洪錦很多時候只是拿錢辦事，所以對南疆市黑社會頭子張久川開口要了三百萬，也因此走上了一條似乎被安排好的道路。

一路走來，葉洪錦只關注著為什么會這樣，怎么可能會這樣，卻忽視了自身的變化，此刻重新回憶起某些記憶，才驀然驚醒，這一路改變的不僅僅是世界格局，自己的身體和實力，還有性格。

我就是我，我不想改變。

沖程同安伸手表示自己會暫時聽從程同安的安排，卻并沒有撤去全身鬼甲，他對谷清風使了個眼色，傳音告訴他盯好了程同安后，卻是站在側邊不在理睬眾人。

谷清風雖然疑惑，卻并不質疑，他點點頭，站在葉洪錦一旁，但注意力卻全放在了程同安身上，他信任葉洪錦，不是因為救命之恩，只是他肯，并且不動搖。

程同安見自己重新拿到指揮權，又看葉洪錦表態，心里暗舒了口氣，他倒是自信，只要局面還在他自己手中，后面的路足以搞定這兩個分神期的異數，畢竟，這里是千古一帝秦皇之墓。

“好了，各位，之前都是誤會，既然有兩位分神期高手坐陣，后面的路就更為安全了，只是等見到寶藏，兩位還請遵守現在定下的條約。”

程同安說著，將金縷蠶絲卷收回了懷里，那是他的未來的根本，怎麼會真的供所有人觀摩。

他指著中間的兵俑石像繼續說道：

“正如之前葉兄所說，這兵俑石像的確是這里的關鍵，地圖中所述，這里是秦皇墓西南邊區的一個祭祀神廟，按照地圖所述需要祭獻生靈才能安全打開甬道，不過作為此處的值守，這兵俑已經被鎮壓千年，想來這規矩應該有所減緩，只需一些血肉即可。”

聽程同安如此說，葉洪錦卻望過去一眼，看到身邊幾個站過來的散修，他搖搖頭，并沒有說話。

大秦百年，以秦皇至百姓，無人敬神拜魔，從來都只尊天地，一些祭奠活動也是在一些更近天地的場所進行，比如泰山之巔。

說秦皇墓，這龐大的地宮中有個如此簡陋的祭祀神廟，也真是胡扯了。不過葉洪錦卻并不拆穿，那兵俑石像及中央石臺的確是關鍵，若非要葉洪錦說，這里大概是個私下的行刑場所，而且只是用于處決一些無關緊要之人，那兵俑石像大概起到一個行刑人的作用。

程同安讓幾個手下在石臺上籌備了早準備好的血肉，一旁也有散修幫兩個慘死的道友收尸，倒是沒有再出現異常的情況。

而葉洪錦卻是在梳理自己的記憶，順便查看鬼體狀態下的自己，是否會打亂識海內的陰陽平衡。

“壞蛋！”

突然，驅鬼印內傳來小丫頭張小筱的呼喚，帶著一絲絲委屈，聲音低不可聞，聽了讓人心痛。

“怎么了？”葉洪錦回應，對于這個小丫頭，當初連怪帶騙，加了些威脅才做了自己的鬼仆。論起來，她最終也不過是個十七八的女孩子罷了，就算是做鬼也不過幾年而已，這次又差點兒被拐賣，讓葉洪錦覺得自己這個主人做的很是失敗。

“壞蛋，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抓到那個女人，能不能……能不能不傷害她，或者，這件事就這樣算了？”

小丫頭的聲音很低，似乎在懇求，這讓葉洪錦更是心痛，從這話音里，葉洪錦也聽出了個大概，十有八九，那女人真的和張小蕓有關。

“附身么？”葉洪錦念了一句，這才對張小筱說：“沒事的，若真的遇見了，先抓住再交給你和霍雅。到時候，怎么辦，你們說的算。”

“嗯。謝謝壞蛋。”

張小筱輕輕回了一句，就無聲音，這件事多少對她有很大的影響，葉洪錦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只能希望時間，或者真的抓到了那個女人來幫她打開一些心結。

想到這里，葉洪錦又念到水媚兒，曾經答應過幫她報仇，這事兒也沒真掛在心上。

加上從始至終都在自己身邊的霍雅，葉洪錦發現自己欠下的情真的太多了。

“是了，我要變強，強到天下再也無人可以傷害到她們，強到帶著整個三山市站在世界的巔峰，就算是世間大惡，我也不悔。”

拋開這些念頭，葉洪錦重新梳理了一邊自身的情況，看來就算自身化作鬼體，也并不會影響到識海內的陰陽平衡，真要打破識海內的陰陽平衡，重聚屬于自己控制的陰陽循環，似乎還有些路要走。

睜開眼睛，幾個程同安的手下正好將平臺上的活豬捆綁著擺放完畢，而那兵馬石像也被供奉在了一側，萬事俱備。

程同安走到石臺中央，小聲念叨著什么，而后割開了活豬的喉嚨，隨著這些豬血流了滿滿一石臺，石臺下方竟然傳來轟隆隆的機械運作的聲音。

但是，這聲音卻片刻就戛然而止。

“祭品不夠？”程同安一愣，繼而將帶過來的一些活牲口均割喉放在了石臺上，但似乎還是不足以完成這所謂的祭祀。

“興許，興許當年這里用的是人祭？”

有人說了一句，但這句話卻一下子讓大廳里安靜了下來。很多人都將視線放在了一側兩具死去的散修身上。

“不妨讓我一試。”

葉洪錦這時卻走了出來。

程同安望了葉洪錦一眼，他可不會主動開口將兩個死去的散修做祭品，但是如果是別人提出的就不同了，葉洪錦開口想試，他也不阻攔，能行更好，行不通也是給葉洪錦多加個口舌的理由。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葉洪錦話音剛落，手中破軍槍已經裹上了一層至陰之氣，下一刻就向那兵俑石像刺去。

“魂未破，氣血引，封不盡，鎮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