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光他們兩個在醫院逗留了很晚,但是最后還是不得不離開,總不能讓他們兩個都留在醫院過夜吧?
回去睡了一覺,第二天陳曉光就早早的趕來了,想著空這手去有些不太好,可是又不知道吳一一這丫頭喜歡吃什么東西?喜歡哪些水果,陳曉光這才發現,自己對吳一一的了解是如此的匱乏。
最后,陳曉光只買了幾個蘋果,到了病房,陳曉光看到阿姨正皺著眉頭,看到陳曉光,眼睛一亮。
“曉光,你來了。”她眉宇間帶著憂愁道:“今天我估計有些事情,所以能請你幫忙照看一一嗎?抱歉,我下午就能回來。”
陳曉光臉色微紅。“沒事,反正我今天也是準備陪著一一的。”
“老媽,我又不是小孩子,何必要人陪,你們有事的話,先,忙自己的事情吧,不用理會我。”
“這孩子。”阿姨嘆了口氣,繼而對陳曉光說道。“既然如此,那一一就拜托你了。”
陳曉光點點頭,看她出去之后,才從兜里掏出一個蘋果,坐在凳子上開始削蘋果。
“我不喜歡吃蘋果。”吳一一和昨天一樣,臉上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這樣啊。”陳曉光削完之后,自己吃了起來,咯吱咯吱的,吃得倒是很高興。
陳曉光剛才從兜里摸出一個蘋果,吳一一以為他是削給自己吃的呢,弄了半天是要自己吃啊?吳一一臉色古怪,哭笑不得,卻又不知道怎么說好。
看吳一一看著自己,陳曉光將吃了一半的蘋果遞過去,她轉過頭。“算了,我不吃。”
陳曉光咬了一大口,邊嚼邊含糊說道:“怎么不吃?想什么呢?”
“沒胃口,還是你吃吧,”吳一一見陳曉光吃得開心,那好意思要啊。
陳曉光幾口將蘋果吃完,才說道。“抱歉,早上沒吃早飯,所以肚子有點餓。你要不要吃?要的話,我可以給你削一個。”
吳一一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陳曉光一邊削著蘋果,一邊問道。“看你的樣子,怎么,是不想再治下去了嗎?”
“你說呢?”吳一一臉一板,搖搖頭道:“我家里的錢幾乎都掏出來給我治病了,我覺得也差不多了,因為不管花多少錢,我的病也不會好的。”
吳一一表面看起來柔弱,可內里堅強,纖細敏感,這種心思細膩的人不容小覷啊,陳曉光訕訕一笑,“你看出來了啊,不過不要緊,我已經將你的醫藥費墊上,而且也會為你找來最好的醫生,你就乖乖的看病就行。”
“幫我的醫藥費墊上了?你哪來的那么多錢。”吳一一接過陳曉光遞給她的蘋果,揶揄我道:“難道你賣身去了?不對,你的身體沒人要吧。”
“哼哼,你可不要小看哥,雖然不至于去賣身,但我也賺了不少錢,支付你的醫藥費是沒問題的。”
見陳曉光不是在開玩笑,吳一一有些驚訝得看著她。
“先不說那個,以前你和我分手,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病沒辦法醫治。”
“沒錯,因為我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不想讓自己害人。”吳一一淡淡得說道。
“害人?只有你這么想吧,這種事為什么不早點跟我說?”
“跟你說又能怎么樣?這該來的結局還是無法避免。對了,我的小說寫完了,你要看看嗎?”吳一一說道。
寫完了?陳曉光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我想在我死前將這本小說寫完,現在終于完成了,這本小說就給你吧,希望你能好好保存著。”吳一一在枕頭底下摸索著,很快拿出一本厚厚的筆記本。
放心,你絕對不會死的。陳曉光在心里暗暗說道。
從吳一一手里接過筆記本,陳曉光打開,靜靜的看了起來,上次在圖書館只是匆匆的看了幾眼,現在卻是在靜靜的品讀。
這感覺,好像是在用另一種角度看著自己,里面的內容,絕大多數都跟自己有關,所以陳曉光看得很認真。
而吳一一則是靜靜的看著陳曉光,并不說話。
陳曉光在小說中,看到了答案,他們分手了,因為吳一一的心臟病,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不愿意耽誤陳曉光,而在之后德爾生活中,她一直靜靜的看著陳曉光,知道自己漸漸淡出他的生活,陳曉光看到了結尾,吳一一死了,她化作陳曉光生命的過客,在他的人生旅途中,留下一道美麗的風景。
看到最后一頁是,過去了兩個小時,陳曉光抓著最后幾頁,狠狠一撕,紙張破裂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中顯得格外刺耳。
“陳曉光,你干什么?”一直靜靜看著陳曉光的吳一一,終于忍不住大聲說道,她原本蒼白的臉上,出現一抹紅暈,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她伸手想要搶奪陳曉光手中的筆記,還有被撕下來的那幾頁,只是她的手很快被陳曉光抓住。
“這小說的結局不該是這樣的,所以我希望你能繼續寫下去。”
“這已經是結局了,怎么,你還不滿意嗎?”
“不對,這不是結局,這決定不是結局。”陳曉光反復強調的,他將筆記合上,反手將撕下來的幾頁紙揉成一團,丟進不遠處的垃圾桶里。
“雖然結局不怎么呢讓人高興,但這是我的結局,也是這本小說的結局,不管你愿不愿意,就是如此,不管是小說還是生活,都是如此。”
“不,你的病一定會治好的?”陳曉光堅持道。
吳一一苦笑著搖搖頭。“別再這么說了,要想痊愈,只能動手術,但是這種手術的成功率低得嚇人,而且一般的醫生還不敢接,就算有人敢接,那巨額的手術費也不是我家能夠承擔的,不管如何,結局已經注定了。”
吳一一的話中,隱隱透露著死志,死亡對她而言,或許是一種解脫,不用受病魔的糾纏,也不再拖累家里,這或許是最好的結局,所以吳一一早已經下定決心,要出院回家,然后在家里安靜的離去,這才是她渴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