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之前,我記得壟景怡出去過一陣,回來後告訴我說,陳浩已經(jīng)出去打聽清楚了,後天就是平西鎮(zhèn)的鬼節(jié),鬼節(jié),自然是晚上纔會開始,具體是做什麼的,這裡的當?shù)厝艘仓赖貌皇呛芮宄惡普f,鬼節(jié)是由族裡的一些長老負責主持,村民都只不過是負責看熱鬧的。這裡晚上會放三天的大戲,就是請各方的鬼過來看的。
我覺得很困,壟景怡話還沒有說完,我就已經(jīng)睡著了。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壟景怡還在睡覺,我這睡了整整一個晚上,起來的時候還是覺得累,而且,渾身痠痛……當我看清楚自己身上的異樣時,嚇得捂住自己的嘴,趁著壟景怡還沒醒,趕緊衝到洗手間。我的衣服上有很多白色的灰,鞋子上也有。但是我記得很清楚,我昨天晚上洗完澡,換上睡衣的時候,上面並沒有這些東西。
我強忍著心跳加速的聲音,快速的衝了一個澡,出來的時候,只見壟景怡只是翻了個身,又睡著了,現(xiàn)在時間還早,我就沒叫醒她,想要自己出去走走。
不僅是壟景怡,就連沈君恪他們也沒有起來,沈君恪是不需要睡覺的,只是,最近他太過虛弱,需要靜養(yǎng)休息。
我站在他們門口好一會,轉(zhuǎn)身下了樓。那個服務(wù)檯的胖女人只是盯著電視屏幕,哭得臉上有兩道很深的淚痕,仔細看去,原來是眼淚將臉上太過厚的粉衝出兩道印子來。我朝著電視掃了一眼,這個電視我有印象,是最近正在熱播的一套劇,講的是一個警察,不斷的穿越穿越再穿越,回去破案的故事,前面女主的智商,讓我憤憤的換臺不再看,而且,裡面好像也沒有什麼太過感人的情節(jié),這胖女人怎麼會感動成這樣?
可能是看出我對這部戲有興趣,胖女人立刻像是找到了知音,擦了一把鼻涕說道:“他們兩個人一起穿越了這麼多次,好不容易纔從冤家變成了戀人,可是最後,這個女警爲了救這個男的,死在那個時空了,男人回來守護她,但是,她卻把他忘得一乾二淨,這個男人孤獨的在她的身邊,看著她,盡力控制著自己想要去告訴她,有多想她,多愛她,可是,對女警來說,他就是一個混蛋。這種誤會,怎麼可以有呢?人這一輩子,就這麼短短幾十年,因爲誤會,錯過了人這一輩子最好的時光,不可惜麼?”
我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沒想到這個胖女人還有這麼豐富的情感線。
“嘿,我說小姑娘,你別以爲周姐我不懂什麼叫感情,我年輕的時候,也是轟轟烈烈愛過的,只不過他命好,死得早,給了我一個機會下半輩子都這樣想著他……”說到最後,周姐已經(jīng)沒有力氣在說話了,她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輕輕的嘆了口氣,其實在愛情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無分身份的貴賤,長相的好壞。
走出去之後,外面的街市還很清靜,現(xiàn)在是早上的七點,除了早餐店之外,都還沒有開始正式營業(yè),所以,難免顯得有些冷清。
我走進一家人比較多的早餐店,這是一種慣性,在不知道哪家味道好的情況下,選人多的
地方肯定沒錯。
可是,生意好的地方就有不足之處,比如說現(xiàn)在,我根本就找不到位置可以坐,轉(zhuǎn)頭對老闆說了我要的早餐,把他們幾個人的份量全都打包回去,那老闆很是熱情的說道:“小姑娘,不是吹的,我們家的包子很好吃的,但是必須要趁熱,所以,我一般是不建議客人打包回去吃。這樣,你找個地方坐下,在我這裡吃完了如何?到時候,再給我們在評價欄上寫上你的評語,增增人氣,如何?”
我回頭掃了一眼,確實已經(jīng)沒有空位了,老闆很熱心,將兩個包子一碗豆?jié){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笑得時候咧開一排整齊而白淨的牙齒,看著很是舒服,但是,桌上的兩個人,眼神有些不悅的瞪著我,像是很不舒服我這個陌生人坐過去。我有些尬尷的笑了笑,“算了,我不習慣和陌生人坐,打包回去吃就好了。”
老闆不以爲意的笑了,“放心,一會有客人來了,我將他們安排在別的地方坐,這幾天生意不是很好,沒有什麼人來。”
老闆的一席話,讓我頓時覺得周圍的陰氣重了很多,再回頭去看那些客人,每個都扯著嘴角笑看著我,眼中全是諷刺,難道說,老闆根本就看不到他們嗎?他們是……
“小姑娘,坐這裡吧?”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是一個坐在靠窗邊的老頭,鬍子頭髮全都白了,他的眼神有些陰鷙,讓人覺得有些不寒而慄,我站著沒動,他又說道:“不吃完,恐怕想要走出去,有些難了。”
我膽子不小,尤其是在見過這麼多鬼之後,聽到有人這樣威脅,自然端著碗走到老頭的面前坐下,冷冷的看著他。
他嘴角勾起笑看著我,那笑意很冷,“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陰陽眼,我算漏了什麼麼?”
“你認識我?”
老頭喝了一口豆?jié){,鬍子上還沾了一些豆?jié){漬,他伸手一把抹了去,還滿足的發(fā)出一聲長嘆,“我不認識你,但是,我卻一直在等你,真好,時間終於到了。”
“什麼意思?你到底是誰?”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反正,以後總是會認識的,都是一家人。”說完,老頭站起身,朝著我的屁股看了看,“不錯,應(yīng)該能生養(yǎng)。”說完,笑著走了出去。
我在桌上放下錢,就往外追去,可是,早就已經(jīng)沒有了老頭的影子,我調(diào)回頭回到早餐店,“老闆,剛纔那個老頭是誰?”
老闆一臉的茫然,“姑娘,店裡除了你之外,沒有別人啊,剛纔聽你一個人在那裡自言自語,我還以爲你是在打電話呢。”
我整個人呆住,頭也不回的走了,還聽得見身後店老闆在叫我,我沒有停,爲什麼,爲什麼我現(xiàn)在完全感覺不到陰氣?是因爲我和沈君恪之間的聯(lián)繫,隨著他的靈體越發(fā)的虛弱,我能感覺到陰氣的能力也在減弱麼?
難道,沈君恪現(xiàn)在真的很危險?
不知不覺中,我已經(jīng)回到了賓館的門口,撞進一個冰冷的懷抱,沈君恪用力的抱著我,顫著聲音說道:“阿彩,你到哪裡去了?”
我被他的擔心感染,不覺有些心疼,輕輕的從他的懷裡擡起頭,看到他身後跟著壟景怡和陳浩,他們在看到我的時候都不覺鬆了口氣,但是,又多了一些不自在,我看著沈君恪,“我是出去給你們買早餐的……”這纔想起我忘記把打包回來的東西拿回來,怪不得剛纔店老闆一直在後面叫我,有些歉意的看著沈君恪,“對不起,我忘了拿回來。”
“這裡不平靜,你記住,以後不可以一個人出去,知不知道?”沈君恪的聲音直到現(xiàn)在仍然還有一些輕顫,我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害怕,大白天的,而且,離鬼節(jié)還有一天的時間。本來想要告訴他,剛纔那包子店裡的事,但是看到他突然之間變得這樣緊張,我還是忍住沒說,在他的懷裡點了點頭。
壟景怡說他們要去吃早餐,很快就回來,我總覺得壟景怡今天看我的眼神,好像多了一些慌亂,但是沒往心裡去,沈君恪抱著我往樓上去了。
我靠在沈君恪的肩上,我們都沒有說話,但是有好幾次,我看到沈君恪摟著我的手會時不時的變得透明,這是不是表示他現(xiàn)在的靈力就快要全部消失?我緊張的起身看著他,“爲什麼會這樣?沈君恪,明天晚上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不能這麼虛弱,我現(xiàn)在就給你陽氣……”
“不用,他們應(yīng)該是要用我的身體做什麼事情,所以,現(xiàn)在有人正在吸收我身體的法力,而且,還在用法術(shù)減輕我的戾氣,只要明天找到身體,破除他們的法術(shù),我就會好的。你現(xiàn)在身體這麼虛弱,不可以再受累。”
“是不是找到你的身體之後,你就有可能恢復(fù)千年前的記憶?”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聲音很乾澀,聽著很難聽。
沈君恪點了點頭,“沒錯,沒有人可以在我活的時候封印我。”
我沒有聽得很明白,但是也不想明白,我只想知道,他如果恢復(fù)了千年前的記憶,那麼,在他的心裡,是不是也會想起所有和歐陽霓裳有關(guān)的過去?我居然在吃一個死了一千年的人的醋,而且,有可能還是自己的前世,真的很莫名其妙,卻又控制不住。
“也不會有人可以在我面前傷害到你,無論是誰!阿彩,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我一定會解開你的詛咒。”
“詛咒,要怎麼解?”我並沒有告訴沈君恪我媽媽留下的東西,如果真的有神鬼令這個東西,那麼,它或許就是解開我們歐陽家詛咒的唯一辦法,但是這件事,沈君恪也知道嗎?不然的話,他怎麼就這麼肯定可以解開?
“毀了下詛咒的人落咒的東西,就能自動解開。”
我忍不住坐直身子,與他四目相視,“你知道?你知道我們家是被什麼人落的詛咒?你知道他是用什麼落的咒?”
“我……”沈君恪痛苦的捂著腦袋,“對不起,阿彩,我現(xiàn)在什麼也想不起來。”
對,我忘記了,沈君恪每次想到跟千年前關(guān)鍵的事情,都會頭痛欲裂,我趕緊伸手抱著他,“不要怕,明天很快就會來了,這樣,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