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不同女兒代表了她的不同人格，可身體依然是母親自己的，艾爾若吃下巧克力之后會陷入一種精神迷茫的狀態，這種狀態會通過艾爾若傳遞給其他人格。

“艾爾若，你這個滿腦子只知道去死的蠢貨！”艾爾囂掙扎著想要從這種迷茫之中醒來，可就如同被困在夢境之中一般，艾爾囂的掙扎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的姐姐，讓我們在這甜蜜的死亡之中起舞吧……艾爾若拉起一個艾爾囂的分身，在海水之中翩翩起舞。高黎則趁著這個機會，對諾諾卡說道：“諾諾卡，你幫我切幾塊標本來?！?

諾諾卡立刻化身為潛水形態，正要穿過氣泡躍入水中，高黎一把拉住她：“不要變化出腮來，不要吸這附近的海水，我總感覺這里有問題。”

諾諾卡點點頭，將變化出來的腮收回，面具在頭部生成一個頭盔，遮擋海水。這會極大縮短她在海水之中的停留時間，不過如果只是采集標本，自然也不需要太長時間。隨后，她鉆出氣泡，向下高速來到最下方。這里有著炫目的光芒，還有很多奇妙的生物組織。諾諾卡抬手一刀斬落，切下一段，隨后以真氣牽引，試圖將那段組織帶走?？山Y果她施放出的真氣卻被那段組織吸收，而那段組織竟然長大了很多！

不但如此，長大了很多的組織蠕動著，延伸出許許多多地觸手向諾諾卡糾纏過來，諾諾卡揮刀斬斷一些，轉身立刻沖向氣泡，鉆進氣泡之后，卻看到那團東西將斬落的觸手全部吸收回去之后，竟然一點點向著氣泡的方向游過來。

“對付這東西，不能使用任何真氣。”諾諾卡說道。

“嗯，等一下。”高黎沒讓諾諾卡恢復變身，她依舊保持著水中的姿態。高黎伸手在諾諾卡身上摸來摸去，諾諾卡不明就里。凌瓏也滿臉莫名其妙，不知道高黎在搞什么。

“我擔心你身上有它們的細胞碎片，我用封脈指在你體表走一遍?！备呃枰贿吷舷缕涫郑贿呉槐菊浀卣f道。

“為什么我總感覺你在借機占便宜的？”諾諾卡感覺癢癢的，笑道。

“也有那么點意思在里面，知道就好，不用說出來?！备呃枰残Φ馈?

“你的封脈指說不定也會被吞食。”凌瓏說。

“那就試試看?！备呃枋栈厥秩?，伸出手指。對準即將觸碰到氣泡的那團組織，片刻之后，那團組織觸碰到氣泡，正要鉆進來，高黎的真氣如同紅色雷霆，命中那團組織。結果那組織抽搐了一下，竟然自行分解成泡沫消散了。

“竟然，好使?！备呃梵@訝道。

“沒道理啊。”諾諾卡十分疑惑，“你的封脈指也是真氣功法啊?！?

的確，這種事連高黎也感覺沒道理，畢竟都是真氣，沒理由啊。

“等下，辛苦娘子再去一趟弄個過來，我再試試?！备呃璧?。

“好?！狈凑€沒變化回來，諾諾卡再次沖入水中，又切下一段組織，將其引過來?？粗Z諾卡再次躍入氣泡內，高黎腆著臉又湊了上去，上下其手。

“我看你不是在檢查細胞碎片，你就是饞她的身子?！绷璀囕p笑道。

“誒呀呀，大家都是老夫老妻的，別說那么直白呀?！备呃枰残ζ饋?。

新被切下來的那團組織一如之前的那團一樣，蠕動著游過來，正要進入氣泡，這一次高黎抬手便是一道純粹的真氣，而不是封脈指。結果那團組織被真氣命中之后，吸收真氣，不但沒變大，反而僵硬起來，卡在氣泡上。高黎抽出刀，戳了一下它，結果它沒入海水里，不一會兒，竟然也化作一團泡沫，不見了。

“難道說，這家伙對我的真氣過敏？”高黎笑道。

“這也太奇怪了?！敝Z諾卡和凌瓏對視一眼，她們也不太理解。

“我們大概也了解差不多了，來吧我親愛的，還得麻煩你一趟，弄個標本來?！备呃柽f給諾諾卡一個金屬盒子，諾諾卡接過，再次進入水里，不一會兒，便裝著一團組織回來。在高黎眼中，這團好像是果凍一樣的的東西全身都滿是真氣，而且這些真氣均勻分布，沒有半點經脈，它似乎在憑借本能追尋著其它真氣來源，就好像單細胞生物憑借周圍的化學信號追尋食物來源一樣。

“你們看?！敝Z諾卡指著下方。剛剛被她切下來的部分又重新生了出來，與之前一模一樣。也就是說，盡管高黎能夠利用他的封脈指高效殺死母親的身體組織，可只要不是全部秒殺，它依然還會回來。

然而眼前這巨大的生物組織覆蓋面積近乎一望無際，布滿了海底平原。甚至形成了很多像是小山一樣的東西，也許放在星球尺度上，這東西沒多大，可對高黎他們來說，就算是來一萬個他也不行。

海水之中，艾爾若依然在抱著艾爾囂起舞，艾爾囂依然在瘋狂叫罵，不過艾爾若充耳不聞，笑容沉醉。

沒有艾爾若帶領，高黎他們不知道要如何回去，此時也只能在氣泡里，看著她們姐妹起舞。

凌瓏看著艾爾若的樣子，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諾諾卡問道。她感覺今天的凌瓏看起來有些特別，因為平時的凌瓏看上去都是一副飄然的樣子，仿佛懸浮在天空一般。除了高黎，她的眼中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涩F在的凌瓏，第一次將其他人納入眼中。

這很奇怪。

“我在想呀，艾爾若代表了母親絕望的人格，她無時無刻不想要幫助母親死亡，而那也意味著自己的死亡。可她總是在笑，她還特別喜歡吃這種能給人帶來快樂的甜食。我有點搞不懂她，此時她心中究竟在想什么呢。”

在光芒的映襯之下，艾爾若悠然自得，她仿佛聽不到艾爾囂的咒罵一般，海洋之中游蕩著她那沒有歌詞的曲調。一遍遍，一次次地重復，重復的多了，高黎甚至都能哼唱出來。雖然沒有歌詞，可高黎卻依然能夠感受到這歡快的調子之中蘊藏著的淡淡思緒。

“如果能不死，沒人想死，可若是只能死，那至少也要笑著坦然面對。”高黎說道。

“你該不會是想治好她吧。”諾諾卡問道。

“我要是有那個本事就好了，這又不是感冒發燒，經脈淤塞這種普通小毛病，哪有那么簡單啊?！备呃杩粗墙饘俸凶诱f道。

回去之后，高黎會對這團組織進行一系列的試驗，以驗證它的生物特性。想要治好，不容易，可想要摧毀一個生命，應該不難吧——大概。

“也不知道艾爾若要維持這種情形多久?！敝Z諾卡小聲道。

“我上去看看?！绷璀囌f道。

“好，你小心點。”高黎道。

“別，還是我去看看吧?！敝Z諾卡說道，“這里比較危險，你護著相公比較好。”

凌瓏道：“我速度快，放心吧。”

說著，凌瓏抬手便是一劍斬出，恐怖的真氣分開海水，凌瓏在沒有一絲海水的地方沖向上方，極高的速度甚至在兩側的水中形成空泡效應。又過了好一陣，凌瓏返回。

“奇怪。”凌瓏說。

“怎么了？”高黎問道。

“我站在海面上看了一陣，竟然天黑了，漫天繁星。我記得咱們離開的時候應該是早晨才對?！绷璀囌f道。

“這說明，咱們在這顆星球的背面！”高黎笑道，“走吧，艾爾若一時半會兒應該沒法恢復，咱們先上去，我看看這是哪。”

此時高黎他們沒法自己返回，卻可以操控著氣泡移動。尤其是有凌瓏在，氣泡飛速上升，高黎感覺自己的耳朵也略顯疼痛。他不得不用運轉全身真氣，以防止高壓之下溶入血液的空氣在血管之中施放出來。這一條本來應該在高壓倉里進行的活動，就這樣被真氣替代了。

氣泡浮上海面，高黎看著滿天繁星。當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其實就發現天上的星辰有著自己的規律，他雖然并未刻意去記錄?？商焯煲雇矶寄芸吹綕M天璀璨繁星，一些大致位置應該是不會錯的。從他們進入裂縫，到現在大約過去不到一個小時，按照星辰的變化規律，高黎舉起自己的拳頭，對著滿天星辰稍微估算了一下，然后說道。

“假如燕南城在這，黎莊在這，那么咱們大約應該在這?！备呃柚钢粋€正好背對著黎莊的位置說道。

“咦？云前輩說西方大陸就在這邊，咱們是不是很接近了？”諾諾卡說道。

“親愛的，你上去看看，能看到海岸線嗎。”高黎對凌瓏說。

“好！”

凌瓏展開真氣光翼，騰空而起，化作天空之中一顆亮星。過了一陣，流星飛落，凌瓏道：“不行，什么都看不見。”

“沒有燈塔之類的東西嗎？”

“沒有?！?

高黎道：“按照現在的時間推算，西方大陸應該是夜間。若是有沿海漁村，必然有燈塔徹夜導航，看來這里距離陸地十分遙遠。我想，咱們得在這地方度過相當長的一段無聊時間了?！?

正說著，只聽噗通一聲，什么東西從一旁墜入海中，然后，只看到一個渾身羽毛的人緩緩飄過來，靠在氣泡上。隨后，從遠方飛來一群鷹妖，他們聚攏過來，為首之人一指下方，吼道：“殺了這些包庇異教徒的下等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