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還沒有開始,雖然前庭因爲越來越多的貴族,已經變得非常熱鬧。但是在總督府的後院,仍然非常的靜謐。只不過辛洛斯今天的運氣顯然不太好,當他在後院找到沙奈朵的時候,卻發現對方正在和索瑪利娜一起,欣賞著一副有些年頭的畫像。
看到辛洛斯,沙奈朵臉上的喜色一閃而過,但是顧慮著身旁的索瑪利娜,她始終還是沒有主動的上前打招呼,只是對著辛洛斯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兩人相處日久,再加上辛洛斯是愛麗的父親。兩人的關係在無形中已經變得非常的密切。薩利安的大小姐在人前仍然端著架子,但是面對辛洛斯的時候,卻表現的和尋常少女無異。
“索瑪利娜小姐……”
“好久不見,梵卓伯爵。”
索瑪利娜的態度相當的冷淡,她好像不願意提起昨天的事情。只是公式化的向著辛洛斯打了一個招呼之後,就轉頭繼續欣賞起眼前的畫作,將伯爵直接晾在了一邊。
沙奈朵不知道兩人這是怎麼了,索瑪利娜往常就算不喜歡一個人,也不會如此直接的表達出來。而事情一旦涉及到了辛洛斯,少女的心中一陣慌亂,竟然完全沒有了主意。
反倒是辛洛斯很淡定,畢竟昨天把人家推倒了,還順勢襲了胸。索瑪琳娜會生氣也是正常,更何況作爲一個男人,遷就小姑娘一點也是無所謂的。
一直優雅示人的大小姐竟然少見的露出了這樣使小性子的一面,倒也挺有趣的。
伯爵心中嘿嘿笑著,若無其事的看起了眼前的畫。
很明顯。眼前這副畫是一副名畫的仿品。不過作畫者的筆力很好,倒也能描繪出原作者的七分筆力——出身王都的辛洛斯有幸在帝國博物館中見過一次正品。原作者畢竟是帝國聞名遐邇的大畫家。在繪畫一道上,是公認的大師中的大師。能有他七分水準。已經足以自傲了。
不過很可惜,大師的畫有很多,這位模仿者偏偏畫的卻是這幅……並不是說這幅畫不好。出自大師之手的,自然件件精品。但是唯獨這幅……
辛洛斯摩挲著指尖,細細的看起眼前的畫來。
這副畫並非是簡單的肖像畫,而是一幅羣像。只見畫中六男一女,總共七個人物,正站在一間裝飾豪華的房間中,對著一幅地圖指手畫腳。其他人六人辛洛斯並不認得。但是正中的那人,辛洛斯卻絕對不會認錯。
正是帝國皇帝巴西爾本人——當然,是年輕時的巴西爾。和記憶中那個和藹的老頭不同,畫中的青年頭戴金冠,身披白袍,健壯的身體像是雄獅一樣魁梧。透過作畫者那高超的技術,甚至還能感覺到巴西爾當時的那份神采飛揚。
這幅畫的名字,正是七總督。配合著的畫的名字,那麼其他六人的身份就非常的好猜了。不過就算不知道這畫的名字。整個帝國中除了那六位總督之外,還能有誰夠資格,和皇帝坐而論道呢?
穿著高跟鞋,頭戴金冠的法妖總督路易十四拍著桌子。正和羅斯總督據理力爭。羅斯總督雖然是女性,但是霸道之處卻絲毫不比太陽王稍差。無視了這兩個脾氣暴躁的傢伙,面容冷酷的布里塔尼亞總督正拉著滿頭大汗、試圖分開兩位總督的神羅總督康拉德低聲說著什麼。
一身黑衣的波斯總督目光悠遠。他對於周邊的事情好像並不關心,只是對著窗外的飛鳥發著呆。而頭上包著頭巾。身穿華服的印度斯坦總督正站在桌子上,面帶微笑的……跳舞。
沒錯。印度斯坦總督站在桌子上笑著跳舞。不過考慮到印度斯坦的風氣,總督閣下這樣的行爲倒也算不上太過出格。
七個人,七種不同的神態,在作畫者的筆下被完美的重現出來。比起大師的原作,除了還缺少那絲絲神韻之外,在技法上已經無可挑剔了。
但是這種人物畫,最重要的就是神韻。
作爲一名文藝青年,許久沒有欣賞到如此高水準的畫作,一不小心,辛洛斯竟然出了神。
【名畫七總督:某位大師傳世名畫的高仿品,雖然出自大師之手,但是真正讓這幅畫名垂千古的,卻並不是因爲大師在它身上創造了什麼奇蹟。僅僅是因爲,原作七總督正是在皇權的威逼下,才得以完成的作品。而皇帝的這一行爲,自然也破除了某位大師畫作完全隨心的信條。該畫被皇族視爲皇權加強的象徵,同時也是該大師一生中唯一的恥辱。
評價:就贗品來說,索瑪琳娜的這幅畫的確已經出類拔萃。但是因爲作畫時年齡尚小,在描繪艾倫眼睛的時候,索瑪利娜的手稍稍顫抖了一下,爲這幅畫留下了永恆的遺憾。
另外,印度斯坦總督因爲一場陰謀,騎駱駝的時候曾經從上面掉下來,因此腳上有舊傷,根本不會跳舞。大師作畫時只見過印度斯坦總督一面,並不知曉這些內情,作畫的時候是主觀的臆斷。】
是嗎?
如果不是系統直接點破,辛洛斯還真的看不出來。如此不起眼的一點錯誤……的確,如果仔細的去看艾倫總督的眼睛,的確會發現,他的目光稍稍斜了一些。
大概斜了一微米,除了最吹毛求疵的人,誰會去注意那些。
在名義上,索瑪利娜是沙奈朵的繪畫老師。雖然不指望沙奈朵真的能學到些什麼,但是教總是要教的,畢竟她跟沙奈朵關係不錯。只是當索瑪利娜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的打量了一下梵卓伯爵,發現辛洛斯正聚精會神的看著自己的畫作的時候,心中的不滿卻陡然升了起來。
越是優秀的畫家,越是討厭別人褻瀆她的畫。這種明明完全不懂,卻硬要裝懂的面孔,索瑪利娜往日裡已經在布里塔尼亞的貴族身上看到了太多次。
布里塔尼亞被稱爲鄉下省,並非完全沒有理由。
“梵卓伯爵,您覺得這幅畫如何呢?”回憶起昨日裡酥胸被襲擊的那抹憤怒,索瑪利娜轉過了頭,輕笑著向著辛洛斯問道:“我對於繪畫不是很精通,不知道能否指點我一下?”
這不就是你畫的麼?
辛洛斯看著眼前假笑的貴族少女,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老實回答道:“總的來說還算不錯,不管是佈局還是人物,都是上上之選。繪畫者筆法老辣,已經接近大師的水準。”
索瑪利娜微笑不改,眼中卻卻閃過幾分不以爲然。這是她幼時的作品,雖然也算是她的心血之作,但是作爲創作者,沒人能比她更清楚這幅畫作的缺點所在——就算是優秀的鑑賞家也難以察覺的缺點,在繪畫者心中卻已經上升爲一個永恆的污點。
果然,又是跟以前見過的那些貴族一樣,只會誇誇其談麼。
索瑪利娜心中頓感無趣,而看著沙奈朵那眼巴巴的模樣,善解人意的總督之女還是選擇了告辭:“那有時間真得好好的交流下……對不起了,沙奈朵,梵卓伯爵,今天來的客人很多,我還有事,就不能陪你們了。”
“小姐請自便。”
……
看著索瑪利娜優雅的拖著席地長裙離去,沙奈朵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後少女來到了辛洛斯的身前,關切的問道:“辛洛斯,怎麼辦,索瑪利娜姐姐好像有些不喜歡你……”
沙奈朵眼中的關切溢於言表,看著跟前美麗的少女,辛洛斯下意識的伸出手來,像對三個女兒那樣,輕輕的捏了捏她滑嫩的小臉。
“呀……”
沙奈朵低呼一聲,頓時低下了頭。
伯爵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看著眼前害羞的滿臉通紅的少女,臉皮不薄的辛洛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無奈之下,辛洛斯只好扯開了話題。他指著那幅畫像,對著沙奈朵說道:“沙奈朵,你看,正如這幅畫上艾倫總督的眼睛一樣,不管怎麼努力,人總是會在不經意之間犯下錯誤。如果什麼事情都要追溯過往,我們又如何才能前進呢?不”
“正如這幅畫一樣,儘管作爲贗品,它被人所厭惡,但是仍然要勇敢的挺起胸來。直面一切或欣賞,或厭惡的目光。
“嗯……”
沙奈朵低著頭,被黑色髮帶束縛著的單馬尾柔順的傾瀉了下來。綠髮的女孩對著手指,卻無心關心伯爵到底在說什麼。
他剛剛捏我臉……
……
走廊的轉角處,索瑪利娜背靠著牆壁,偷聽著兩人的對話。作爲一位名門淑媛,她還是第一次做出如此有違禮儀的事情。不過在某種不知名的情緒下,索瑪利娜還是這樣做了。
“向前看麼……哼,竟然被他看出來了,沒想到這傢伙還有點本事。難怪沙奈朵那麼中意他……”
回想著伯爵曾經送給沙奈朵的情詩,索瑪利娜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哼,花心的男人……我就這麼不如沙奈朵嗎?”
PS:??三百多章了,就讓七位總督一起亮個相。本來今天就要開打的,然而團長找我去打團,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