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宿醉后的難受,昏昏沉沉中,我被胃里的反酸折騰的醒來。陽光刺眼,我覺得醒著的一切都讓我難受。特別是,昨天晚上的記憶。
明明喝的很醉,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我卻清晰的記得。我竟然趁著酒勁把心里話說了出來,現在想起來真是想要把自己拍死,或者找個隱身衣把自己套起來,以后再也不要見到他。
我看了一下時間,早上十一點,他應該已經出門了吧?于是我躡手躡腳的起來,輕輕將房門拉開,探出頭像做賊似的觀察了一番,貌似沒有動靜,他應該不在。
我舒了口氣,趕緊去衛生間洗漱洗澡收拾了一下狼狽的自己。胃里還是很難受,我去客廳倒水,看到餐桌上放著熬好的醒酒湯,下面壓著紙條“自己熱一下。下午來我這邊,幫我整理資料。”
下午我到了他在的教室,看見他前面堆滿了書籍和材料。看樣子他畢業前的工作量還挺大的,我拿起來一看,全部都是純英文的。
他看了我一眼,將身邊的椅子拉開,示意我坐下,然后繼續忙。
他和平時一樣,看來昨晚我說的話并沒有對他產生什么困擾,或者說他是怕和我相處尷尬,所以假裝忘記。他這樣的反應,讓我有點失落,但轉念一想,這樣也好,畢竟昨晚真是一場糟糕且丟人的表白。
“你在忙什么?”
“在做畢業設計的論文。”
“那……我怎么幫你呀?全是英文的……我看不太懂呀。”
他遞給我一張紙:“你按照這上面參考文獻的順序,把材料也按一樣的順序整理一下,文章標題總是看得懂的吧?”
“好的。”我點點頭,手忙腳亂的弄起來。
等整理的差不多,我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舒展一下身體。
“都整理好了?”他拿起我整理的材料,翻開了一下。
“嗯,都好了,按你說的。”我揉了揉太陽穴,好讓自己緊繃的神經放松一下。
“怎么了?不舒服?”
“沒事,就是頭稍微有點疼,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把我的手從頭上拿開,與我正面相視,甩給我一個嫌棄的表情,似乎在埋冤我怎么總是照顧不好自己。然后他的雙手拿起,輕輕的幫我按摩頭的兩側。
略冷的教室里,他溫熱的氣息離我太近,讓我緊張到動彈不得。
該死!心臟又不自覺的咚咚直跳。
“明明酒量這么差,還要喝,就不怕出事?昨天晚上……”
我下意識的把身體往回伸了一下,急忙接話:“昨天晚上我們兩個都喝多了,呵呵,你也不是第一次見我喝多了亂說話不是嘛!”
“你昨天晚上說你喜歡我。”他的眼神得意,嘴角似在嘲笑。
“那個是我喝了酒語無倫次啦,是我表達不夠清楚啦。我的意思是,我覺得你這個人不錯,挺喜歡的,就像我喜歡江舒她們是一樣的,哈哈哈哈!你可……可千萬別當真了哈。”
“可我說的是真的。”
這話,是什么意思?
空氣突然安靜,我的心跳像在一瞬間靜止了,他很認真,耀眼的雙眸閃爍,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將我拉近,我看見他的嘴唇慢慢的張開:“我……”
“小然。”
一個陌生的聲音,清鈴般,突然間闖了進來。而后她走了進來,不光是走進了這間房間,也從此,走在了我和他之間。
我不認識她,但似曾相識。那一身素雅清新的穿著,才讓我想起,之前在工作室見過的白裙少女正是她。
“你回國了?”歐子然很詫異她的出現,但聽語氣似乎很熟悉。
“明明是你還不回來,我只好回國來找你。”那略帶撒嬌的語氣,讓我坐立不安。
“你等我一下。”他說罷便隨著那個女孩走出了教室。
隔著單薄的門板,我聽見他們的聲音漸行漸遠,聽見那個女生在對他噓寒問暖,聲音中充滿著關心和愛慕。
和他認識的這些日子,我見過很多喜歡他的女生,可我都沒有在意過。因為我看的出來,他對她們都只是禮貌的問候關系而已。而這次,聽著他們倆在一起說話,我就知道,這個女生,和之前的那些女生都不一樣。
什么都沒有說,什么都不知道,而敏銳的第六感卻已經告訴了我。
我的心有些亂,沒有辦法安靜的坐在那里,再一次,下意識的想要逃離。于是我一路奔出了校門,卻又不想回家,怕遇到他就想開口問那個女生的事情。可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問他的事情呢?
這個季節的天氣好怪,明明這么冷,卻還是時不時的下起雨,冰冷冷的打在身上,刺骨般的難受。我蹲在路邊一個小門的廊檐下,等著雨停,雙手的指甲蓋已冷到發青。一會兒,電話響起,是歐子然的,我沒有接。此刻的我,最不想的就是被他找到。
電話又響起,我正想著要關機,看了下是方桓的。
“喂,小町,今天剛到了一批新的作品,特別好,你要不要一起來看一下?”
“現在么?”我看了看外面絲毫沒有減意的大雨,“我現在過不去,明天我去工作室的時候再看吧。阿——嚏!”
“嗯?你在外面么?”
“嗯,突然下雨了,我沒有帶傘,所以……阿——嚏!正在避雨,等一會雨停了才能走。”
“這么大的雨,你在外面時間太久要受涼的,我去接你。你等我!”
“哎——”我還沒說罷,他便急忙忙的掛了電話。
也好,確實很冷,去方桓的工作室避避也不錯。
“小町!”方桓從車上下來,拿了一件外衣將我裹了進去,“這里太冷了,走,我們先回去。”
我有點凍僵,生硬的點了點頭,被他扶著站了起來。
“朱小町,不是讓你在教室等我嗎?!”后面突然傳來冷咧深沉的聲音。
我轉過頭去,心卻疼了一下。
他舉著傘,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那把傘下卻還有另外一個人,她嬌弱的上身,披著的是歐子然的外套。
“跟我回去。”他繼續用命令的語氣對我說。
我看得出他眼睛中的責怪和氣憤。可我同樣也很生氣,他的身邊明明就沒有我的位置,憑什么還用這種語氣對我?
這一次,我不需要他的保護。
“方桓已經來接我了,就不麻煩你了,你還是好好護送這位回去吧。”我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扯了扯方桓的衣角,“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