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到圣豐索菲特大酒店,葛德龍點了一桌飯菜,只讓陳忠坐下來陪著他吃東西聊天。陳忠問起談汽車加價的事情,葛德龍一邊吃東西,一邊伸手指了指他的手下說:“這點小事,讓左手跟陳瑜談吧。”
這樣子,陳忠跟葛德龍兩個坐在卡座里吃飯,各自的手下都垂手而立的站在一邊。我跟左手兩個則在卡座外面的大廳里一張小桌子雙雙坐了下來,開始談論他們說以后從他們手中拿貨,所有車子都要加價10%的這事情。
左手坐下來之后就望著我揚揚眉頭說:“陳瑜,估計你有點誤會了,以后你們從我們龍哥這里拿貨,通通加價20%,而不是你說的10%。”
我聞言就不由的瞇起了眼睛:“不是說10%的嗎,怎么又變成20%了?”
“呵呵,因為加10%是對我們的老合作伙伴廖曉峰而言的,至于你嘛,我們還沒有那份合作交情……另外,我不是很喜歡你這小子瞇著眼睛那臭屁的樣子,你們想繼續從我們這里拿貨,那你就最好學會一點兒尊重,懂了嗎?”
左手說著,就拿起桌面上的萬寶路,自行在嘴上叼上一根,卻沒有去拿桌面的打火機,而是對著我努努嘴嗯了一聲,示意我有點兒眼力,讓我幫他點煙。
我瞬間就有點兒明白了,無論葛德龍也好左手也好,其實他們一幫人也不是真的就討厭我。他們其實不過是發現以后換成我這樣一個新人跟他們打交道了,為了牢牢的掌握主動權,所以他們今天首先要給我多一點兒難堪,說白了就是先給我一個下馬威。這樣在以后無數次做生意打交道的時候,他們才能占據有利的上風,永遠不會吃虧。
先前在白云機場,我有點兒怕壞了生意,所以太過于謹慎,已經受了葛德龍一次氣。徐裕寧已經交待過我了,我們雙方是談生意的,大家的地位都是平等了,我并不是來求這幫人施舍,所以我看見這個左手示意我給他點煙的時候,我臉上就忽然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
左手見我這樣子笑了,他也得意的笑了起來,可能覺得已經跟我在談生意的交鋒中占據了絕對的主動權吧?
桌面上有一只ZIPPO打火機跟一只水晶煙灰缸,左手嘴里還叼著煙等著我給他點燃呢。我的手就朝著打火機伸了過去,但是猛然卻把桌面的那只水晶煙灰缸給抄了起來,左手那家伙還沒有明白怎么回事呢,我手中的煙灰缸已經狠狠的砸在了他頭上,直接把那家伙砸得頭破血流,連人帶椅跌翻在地。
酒店大廳的服務員,還有卡座里的陳忠、葛德龍
、李夢婷幾幫人聽到動機都齊齊的轉過頭來,正好看見我扔掉煙灰缸,整理了一下領帶,冷著一張臉走過來。
葛德龍見到左手被我擱倒,他頓時微微皺起眉來,而在他身后垂手而立的那幫手下,則一個個都憤怒起來,用粵語嘰里呱啦的叫囔著丟雷樓某、撲街之類的臟話,全部就要迎著我撲過來。但是葛德龍卻低沉的喝了一句:“住手,都不要沖動。”
他那幫手下這才停住腳步,不過依舊圍攏在他身邊小心的戒備著,看我的目光充滿了敵意。
葛德龍望著整走過來的我,然后轉頭問陪他吃飯的陳忠:“阿忠,你們這是什么待客之道?”
陳忠估計沒想到我這么沖動,連徐先生的最重要合作商之一的手下都敢揍,這會兒哭喪著一張臉想說話,我已經走了過來,平靜的說:“忠哥,這里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吧。”
陳忠聽到我的聲音怔了一怔,不過他覺得禍是我惹出來的,這種事他也怕徐裕寧生氣,所以他就站起來聳了聳肩退到一邊去,表示這爛攤子是你搞出來的,你自己擺平它。
我當著葛德龍一幫人的面在剛才陳忠的位子上坐下來,也是正坐在葛德龍的對面,望著桌面上琳瑯滿目的精致菜肴。我隨手取過一雙干凈的筷子,然后拉過葛德龍說最喜歡吃的那碗魚翅撈飯,在眾目睽睽之下就用筷子夾了一箸魚翅放進嘴里,大大咧咧的咀嚼了兩下,然后呸的一聲吐了出來,一邊用手帕擦嘴,一邊搖頭的評價說:“我以為魚翅撈飯有多好吃呢,跟吃煮爛的粉絲似的,垃圾。”
我說著就手一揮,嘩啦的把桌面的魚翅撈飯給掃開,瓷碗從桌子上摔到地上,啪的一聲摔了個粉碎,周圍的人全部面面相覷起來。
葛德龍知道我這是沖著他來的,他有點狐疑的望著我:“陳瑜,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你們是不是不想在這行干下去了?”
我輕輕的把手帕放在桌面上,然后這才望著他說:“你既然知道待客之道,就應該知道你是客我們是主人,我們雙方合作做生意不是只有我們一方賺錢,你也有賺錢的,龍老大!我們是合作關系不是主仆關系,如果你來我們這里是為了來耍花樣的騎在我頭上拉屎拉尿的話,那你們現在就可以滾回香江了。”
我這話一出,邊上的陳忠頓時臉色劇變,如果葛德龍真的憤怒轉身離開回香江,從此我們兩家的汽車生意中斷的話,黃宏建、徐裕寧的這個走私集團不知道要損失多少錢,他們兩個大老板怪罪下來,那滔天怒火也不是我跟他能承受得了的。
陳忠
剛剛想說話,就被我用眼神給制止了。陳忠只看到了葛德龍汽車貨源對我們的重要性,但是卻沒有看清楚這件事的本質。葛德龍千里迢迢來到這里,其實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汽車加價10%這點錢,他真正的目的是御米。他們能弄到汽車,徐裕寧有渠道能弄到御米加工品,彼此手上的貨源都是對方渴望想得到的,我們手上也有葛德龍想要的貨源,所以我根本就不怕葛德龍憤怒離開。
而且,我堅信葛德龍能從香江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發跡起家,肯定不是個意氣用事的笨蛋,他不會因為我打了他一個手下,說了幾句得罪他的話,就連大生意都不做了。
果然,葛德龍聽說我讓他滾蛋的時候,他臉上就微微又變了變,徐徐的說:“陳瑜,你知不知道你說這句話的嚴重性,你真的能全權代表你們老板的意思嗎?你如果就此離開,大家數年的合作從此作罷,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我們老板把這生意交給我打理,他就完全信任我,我說的話就完全能代表我們老板。我們不做汽車生意,以后可以改行做御米生意。龍老大,別以為賺錢的就只有汽車生意,你們的路子在我們眼里并不是唯一的。”
我故意的提起御米,因為我知道葛德龍此行的目的其實就是御米,我說出這個的時候肯定很容易惹得他心癢,而且同時警告他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葛德龍聽到御米這兩個字的時候,眼睛不由的就閃過一絲渴望的光芒。他剛想開口說話,我卻已經站了起來,伸手輕輕的拂了拂衣袖,淡淡的說:“我不喜歡這里的魚翅撈飯,也不喜歡這里的氣氛,我在希爾頓酒店訂下位子,如果龍老大真是想談生意,那就過來跟我談吧。”
說完,我就轉身對陳忠、李夢婷兩幫人說:“走吧。”
陳忠哭喪著臉,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跟著我們一起離開了。陳忠知道我這是故意在給葛德龍示威,因為我在機場的時候建議去希爾頓酒店吃飯,但是被葛德龍拒絕并且挖苦了,而我現在就偏偏要把談生意的地點換成希爾頓,我要把我丟失的面子給掙回來。
陳忠并不確定葛德龍會不會來赴約,如果葛德龍不來的話,我跟他回去肯定沒法跟徐裕寧、黃宏建交代。
我們出了圣豐索菲特大酒店,陳忠忍不住問我:“陳瑜,葛德龍他會不會來希爾頓酒店跟我們談啊?”
我神秘的笑了笑:“應該會來吧!”
“應該?”陳忠聞言臉色就更加沮喪了,因為他覺得葛德龍那脾氣十有八九是不會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