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的時候又給她塞了兩萬塊錢,而且令舒子晨無法拒絕:“你嫂子忙,還要照顧孩子,也抽不出時間來看你,這是她讓我轉交給你的,讓你好好養病,不要多想。”又掏出來五千塊說這個是我給你的,也不要嫌少,如你所言,我確實很小氣,哈哈哈。
這次舒子晨沒有笑,但是也沒有拒絕,只是低聲說謝謝嫂子,謝謝王楓大哥。王楓一擺手,都是朋友不要說這些沒用的。
你跟王三忍咋樣我不管,咱們還是好朋友,我王楓不會看錯人,以你的聰明和努力,將來一定會成為大老板的,我這是感情投資,到時候回報一定很多。
拿著曾勇派人送來的調動文件,王楓坐上了西去的火車,這一次他是單獨行動,誰也沒有帶。他現在的身份是濱海中醫院的一名中醫醫生,調到白川市市醫院也算是支援基層醫療工作,畢竟海城是個大城市,幾百萬的人口,而白川市只有七八十萬人,算是三線四線城市。
而且相對于經濟高度發展的沿海城市海城,白川市地處西部內陸,交通不便,人才稀少,發展的就較為緩慢了。
這趟列車是在白川市經停,足足要走三十多個小時,坐飛機還需要兩次轉機,還不如坐火車呢,至少能睡上一覺啊,還省得麻煩。
買了一張硬臥,隨著人流擠上了車子,其實根本就不用擠,大家都有號,擠有啥用呢?不過這是華夏人的通病,似乎只要是需要排隊的,大家就覺得一定要擠上去,好像落后就會吃多大的虧一樣。
梁實秋在一篇文章 中講過,當年倭國人入侵華夏,就專門為了維護排隊的秩序而派出憲兵,他們手里都拎著一桿鞭子,但凡看見插隊亂擠的,不由分說,上去就一鞭子。于是大家就都乖乖的開始守秩序排起隊來。梁先生說這鞭子不該握在倭國人的手里,但那疼卻是合理應該。
找到了鋪位,是個下鋪,將行李放好,見一個隔間中有兩個老年夫妻,王楓二話不說將下鋪讓給了他們,自己又換成了上鋪,反正就是個睡覺,他覺得沒啥區別。老兩口一個勁兒的致謝,說這孩子真是懂事,小伙子人長的也精神,不知道結婚了沒有?
幾個生意人都是一起的,還有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孩,白白凈凈很清秀,戴著一副眼鏡,安靜的在鋪位上看書。
其實王楓還蠻喜歡坐火車的,因為小小的列車就是一個小小的社會,天南海北哪里的人都有,男女老少什么樣的人都有,大家擁擠在這個狹小的空間,一起度過一段漫長的旅程,其實也算一件很有趣的事。
上車就是七點多了,車窗外的景物隨著列車的前進漸漸的模糊起來。大家有的聊天,有的低頭看手機,安靜中忽然響起一陣吵鬧。卻原來是一個家伙沒有臥鋪票,卻非要賴在一個空著的鋪位上。
有熱鬧可以看,大家都感覺很欣慰,因為旅途寂寞,閑的無聊看出戲那可不就是很愜意。又事不關己,主要是事不關己,不看白不看。列車員是一個小姑娘,可能還是個新手,對付這樣的無賴也頗為無奈。
她說你的是站票,這里是臥鋪車廂,再說過一會兒下站就上來人了,你占在這里算怎么回事兒呢?那個人四十來歲,看起來還是衣冠楚楚的,還戴著一副眼鏡,但是這個行為可就透著沒教養了。
他倚在床鋪上,懶洋洋的跟列車員對付:“我腿腳不好,受過傷,這剛手術完行動也不便,本著人道主義你們也應該照顧一下吧?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再說了,我就是先休息一會兒,等到人上來我讓給他不就完了么,要不然空著不也是浪費資源?你說你是不是死心眼?”
小列車員氣的小臉通紅:“這位先生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遵守我們的規定,您要是腿腳不好為什么不買臥鋪或者乘坐其他交通工具呢?或者我也可以幫您補票呀,還有十幾分鐘就到站了,這個鋪位的乘客就要上來了,請您馬上離開,我可以先幫你找一個座位,等著補票?!?
那個中年人怪聲怪氣的道:“我沒錢補票,要是買的起臥鋪我還買硬座干嘛啊?你們列車員工資都挺高的吧?要不然你幫我買一張得了,謝謝啊,美女雷鋒,回頭我給你寄一張表揚信來?!睙o賴的嘴臉都令人作嘔,偏他還洋洋自得,自以為很牛逼呢。
小列車員無奈,說那我只有通知乘警來,你這是違反列車規定的行為。那個中男人呵呵一笑,去找吧,乘警來了我也是這話,我又沒犯法,他還敢抓我?。繃標浪?!哎喲喲這腿好疼啊,我得躺會兒了。
王楓分開擠的滿滿的車廂過道上看熱鬧的人們,走過去打量了一下那個中年人:“你有???”那個中年人臉色一下子變了:“你他媽的才有病呢?怎么說話呢。”王楓也不生氣:“你要是沒病就請遵守列車上的規定離開,要是有病我可以幫你看看,我是醫生?!?
那個中年人哼了一聲:“垃幾把倒吧,誰知道你是真的還是假的?我有病也不用你看啊,裝幾把什么大瓣蒜!”王楓還是不惱,只是笑了笑:“我瞧你的腿沒事,還是請你離開吧,不要妨礙人家列車員的工作,也別打擾了大家伙的休息?!?
王楓也真是喜歡多管閑事,難怪人家中年人發飆:“你他媽誰???你管的著老子么,老子還用你教訓?趕緊給我有多遠滾多遠,小心挨揍啊,個傻逼玩意兒?!痹瓉泶餮坨R的也有流氓啊,而且比一般的流氓還流氓呢。
王楓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脖領子,大拇指按住他的脖頸,中年人瞬間渾身無力,兩條胳膊都耷拉下來了,就好像是扯線木偶般,只是他還能開口叫喚:“哎呀呀,你干什么?殺人啦!”聶云一只手像是提小雞一樣將他拎到過道,關上門,在他耳邊惡狠狠的道:“他媽的找死啊!”
中年人被他陰冷的語聲嚇的一哆嗦,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王楓說你趕緊老老實實的給我滾回去,再敢作幺我就廢了你!說著順手輕輕一丟,中年人整個人一下子重重的撞到了車廂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再看他眼鏡也掉了,嘴角也磕破了一層皮,卻也老實了,乖乖的屁也沒敢放一個,打開另一側的車門灰溜溜的走了。惡人還怕惡人磨,你越是跟他好好說,他就會越來勁。這種人世上還不少,就跟蒼蠅一樣討厭。
王楓轉身回去,小列車員在車窗目睹了一切,開心的小聲道謝:“謝謝啊先生,嘿嘿,你可真厲害呀,你是警察還是軍人叔叔?”王楓笑道:“我是醫生啊,誰規定的醫生就不會功夫?”小列車員眼睛笑成一條縫:“沒規定沒規定,醫生能救人也能揍人,謝謝咯?!?
兩個老人家對王楓這種多管閑事的作風很不滿,又絮絮叨叨的跟他講了一番老掉牙的大道理。什么出門在外,不管閑事,那人討厭,警察會解決,你小伙子逞什么能?你知道那是什么人,會不會報復你?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可要過過腦子啊……
王楓一直笑瞇瞇的聽著,還配合的點頭,知道老人家是好意嘛。那個上鋪的眼鏡女孩瞧著王楓似乎也覺得這個人很有意思,見王楓不經意的抬頭,忙又將書捧起來遮住臉蛋,倒心跳了半天。這人的眼睛好亮啊,長的也蠻帥的呢……所以你永遠也不知道你身邊的人怎么想你。
火車停下,車廂里又上來了七八個人,其中三個人就在王楓他們的隔間,王楓冷眼旁觀,見其中一個瘦弱的漢子低著頭手上還抱著一件衣服,另外兩個一人一邊攙著他的胳膊,看那人行走如常,肯定不是病人,不是病人呢,那就是犯人咯。
果然三人走到鋪位坐下后,其中一個便衣警察掀起犯人手上的衣服,將他的手銬打開,將另一邊扣在床頭的鐵管上。另一個便衣目光銳利的四處打量了一下,跟王楓來了一個四目相對。王楓對他微笑示意,他卻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去。
王楓坐在過道的小椅子上瞧著他們,他對那個犯人或者說嫌疑人很有興趣,那小子身材瘦小,頭發亂糟糟的,身上衣服也是破舊不堪,好像是個要飯的摸樣??雌饋硭坪跷也徽窈芫趩实臉幼?,話說被警察抓的壞人,哪個不是這副德性呢?
但是他剛才一抬頭的瞬間,王楓就瞧出這個家伙的沮喪是裝出來的,他眼睛中的狡黠和殘忍在不經意間就流露出來。而且他的一雙手也很特別,一只手很大,另一只則跟正常人一樣。他雙手不停的攥拳又松開,王楓注意到他的手掌心都是暗紅色的,這家伙會鐵砂掌!
只是不知道兩個警察是否知道呢?看起來應該不知道,因為他們只給此人上了一副普通的手銬,只怕這玩意是銬不住這家伙的。也不知道他是犯什么罪被抓的,如果是輕微的罪行,那這人還不至于逃跑,若是重罪,那可就危險了。
王楓現在的身份是醫生,他的軍官證自然也沒有帶在身上,要不然就可以直接亮出證件,問明情況并提醒一下他們了?,F在他是醫生,自然也不好去干預人家警察辦案,再說貿然的去問或者去提醒他們可能還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若說不管吧,王楓又不大放心,這可是在列車上,萬一這個家伙掙脫了手銬又一時無法逃走,肯定會在車上挾持人質,情況一旦失控,還很可能會造成車上無辜乘客的傷亡。
其他的幾個乘客顯然也察覺了三人的身份,指指點點,竊竊私語,那個嫌疑人始終低著頭,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