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見其中一個警察站起身來,對另一個同事笑聲叮囑了幾句,掏出煙來就直奔過道。原來他是煙癮犯了,做警察尤其是做刑警的,不喝酒的可能還有幾個,不抽煙的真不多,至少王楓認識的那幾位,個個都是大煙筒子。
王楓也勸過他們,錢大富說我還真的戒了好幾次煙,都一個禮拜不抽了,可是一遇到案子,馬上就憋不住了。似乎不吸煙就無法冷靜的思考一般,所以結論是只要做警察一天,這煙就永遠戒不了……
王楓忙跟著他出去,見他迫不及待的點燃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看著就感覺很爽有沒有?見到王楓出來,他將手中的煙盒遞給他,王楓笑著搖搖頭:“謝謝,我不吸煙,我就是出來透口氣,里面太悶了。”
那個中年警察揚了揚手里的煙:“這里的空氣更不好啊。”王楓說那也比里面強,味道實在受不了。中年警察笑了,露出一口白牙:“那我一會兒就不脫鞋了,要不然你更受不了了,哈哈哈。”他的性子似乎很開朗,但是目光的警惕卻是若隱若現,顯然對王楓有點懷疑了。
王楓也不說廢話了:“警察同志,我能不能問一下你們押解的那個犯人犯了什么事?”中年警察眼中寒光一閃而過,鼻子里噴出煙來:“你說呢?”王楓點點頭:“理解,那你知道他會功夫吧?”中年警察愣了一下:“什么功夫?”看來他還真的不知道。
王楓道:“這個人會一種叫做鐵砂掌的功夫,而且還挺厲害,你們一副手銬只怕銬不住他,要是有繩子的話可以把他的雙手綁到耳朵后面,前面套著他的脖子,可以緊一點,這樣他就不容易發力了。另外也可以隨時看到他的手,他只是手上手上功夫厲害,內力一般般。”
中年警察奇怪的瞧著王楓侃侃而談,直到煙頭燒到了手指才疼的一哆嗦急忙掐掉丟進垃圾桶,他又掏出一支煙來點燃:“你是跟我開玩笑呢還是怎么的?武俠電影看多了吧?別說沒有繩子,就算有它也沒有手銬結實啊……你既然知道我是警察,就最好不要胡亂說話。”
王楓嘆了口氣:“我叫王楓,是白川市醫院中醫科的醫生,您怎么稱呼?”那個中年警察聽他報出自己的工作單位,神色緩和了一點:“你也是白川的啊,怎么聽口音不像啊。”王楓說是剛要過去工作的,以前我在海城中醫院。
那個中年警察哦了一聲:“我叫左強,市河東分局刑偵隊的。我說你一個醫生,應該是有文化的啊,怎么還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啊,還搞出來什么鐵砂掌?你學醫以前是不是演電影的啊你?”他這話雖然口氣很沖,但卻是開玩笑的話了,對于醫生,大家總是莫名的好感的。
王楓說你沒有留意那個犯人的手掌心么?普通人可沒有那個暗紅的顏色。左強果然瞧了瞧自己的手掌,點點頭,有點不一樣,不過我看也差不多。你就不用操心了,就算會功夫怎么樣,我還會擒拿呢,我們兩個人難道還對付不了他一個瘦猴子?開玩笑!
他是老刑警了,自然有這個自信。王楓也不好再說什么了:“總之我勸你們要小心一點,這個家伙肯定不是善茬子。”左強哈哈一笑:“你這話說的,我們抓的哪有一個是善茬子的啊?”這話是也有道理,但是他沒有理解王楓的意思。
王楓也算是仁至義盡了,自己這番話雖然左強雖然可能未必全聽的,但也一定會加強防范的,這不就是他的目的么。還有左強雖然告訴他自己的名字,卻還是沒有說這個嫌犯犯的是什么罪,因為什么被捕,這可能也是人家的條例規定,王楓再問左強多半也不會說的。
他回到自己的鋪位,見大家都已經躺下了,那個眼鏡女孩不看書了,開始玩手機。王楓一伸手抓住上鋪的護欄,一個鷂子翻身,輕輕的飄了上去,他一米八的個子,落在床鋪上就像一根羽毛般輕盈。
眼鏡女孩驚訝的捂住嘴巴瞧著他,就好像是見了鬼一樣。王楓對她微微一笑,本來應該禮貌的打個招呼說兩句話的,但是大家都躺下了,就免了。眼鏡女孩也對他點點頭,只是臉蛋又有點紅了,好帥呀,她心中暗想。
本來以為王楓會借機跟她搭話的,所以眼睛瞧著手機,心思卻在對面王楓那邊。但王楓卻根本沒有這個意思,閉上眼睛,發出輕微的呼吸聲,似乎已經睡著了?只是他的呼吸聲也好奇怪啊,怎么一呼一吸之間隔的這么久呢?她自然不知道王楓內功深厚,是以呼吸綿長。
火車庫拉庫拉的聲音很有催眠作用,王楓不一會兒就睡著了,睡夢中還在跟小雨嬉戲玩耍,他現在心中有了牽掛了,這次出任務別的都還好,就是舍不得小雨,從上車就開始想了,現在做夢還惦記著女兒呢。
正在玩的開心中,忽然一個激靈從夢中醒來,只聽隔間一聲痛呼,接著就是一陣打斗聲,隨即便是此起彼伏的驚叫聲。王楓迅速穿好鞋子,一躍而下。
見那個女孩瞪著一雙驚恐的大眼睛的茫然的瞧著他,沖她擺擺手:“不要亂動,大家都呆在床鋪上。”后面的話就是跟接連驚醒的其他人說的了。他大步跨出去,卻見旁邊隔間里那個年輕的便衣警察捂著脖子躺在床鋪上,臉色蒼白,鮮血順著手指縫噴涌而出。
左強和那個嫌疑人卻不知道哪里去了,車廂里大人叫小孩哭的亂成了一片,聶云也顧不上別的,趕緊過去先出指點了年輕便衣的中突和中府兩個穴位,又取出加重金針來,在他的心口部位連刺了三支,先護住他的心脈要緊,否則心臟一旦失血過多,他就命在頃刻了。
那個年輕便衣的臉色已經開始白的嚇人了,但是脖子上血流的速度卻已經減緩,王楓的金針封住了他的心脈,鮮血便不再往上泵出。他將年輕便衣的手拉開,定睛一瞧,卻是一個手指粗細的血窟窿,王楓又摸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金瘡藥,輕輕的磕出來一點,涂抹在他的傷口上。
旁觀的幾個人一直眼睜睜的瞧著王楓救人,見他竟然如此小氣,話說這么重的傷人都快不行了,你竟然只是用了那么一點藥粉,都覺得十分憤怒有沒有?但誰也不敢出聲打擾他,只是在一邊氣的直喘粗氣。
王楓等了一會兒藥力行開,將三枚金針一一拔出,又將穴道解開,那個年輕便衣的臉色眼看著就恢復了一點血色。王楓將他的身子扶正躺好,對身邊圍觀的人道:“都讓開一點,保持空氣流通,人呢?”他問的是左強和那個嫌疑人,大家一起點頭又一起伸手指向車廂的一側。
王楓分開眾人走到車廂連接處,卻見左強正在跟那個嫌疑人對峙,不出所料,嫌疑人果然挾持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作為人質。他胳膊環著女孩的脖子,手里握著一根尖利的金屬,上面鮮血淋漓的,卻是精鋼打造的手銬,被他生生的掰做兩段,剛才就是用這個傷了年輕便衣的。
他靠在車門一角的位置,對著左強獰笑:“別他媽的跟老子廢話了,沒用!實話告訴你吧,那個一家三口的滅門案就是老子干的,殺三個也是死,就不差這一個兩個的了,我限你五分鐘之內讓火車停下,現在時間已經快到了哦。”
左強焦急道:“這個緊急制動打不開你也看見了,我已經讓人去通知列車長了,馬上就停車,你千萬不要亂來啊。”這個時候人質的安全第一,疑犯跑了可以再抓,人質要出事那就又是一條人命啊。
見到有人出來,左強也不及細看,急赤白臉的呵斥:“快進去!你出來干什么?”
王楓道:“發生什么事了啊?”聲音顫抖,顯得極為害怕。左強轉頭見是王楓,神色復雜的抽動了一下嘴角:“什么事你沒看見啊?趕緊進去,這里危險。”
那個嫌疑人卻嘎嘎笑道:“來了就不要走嘛,人多熱鬧,哎,你有手機沒有?拿出來拍個視頻,一會兒老子殺這個小妞兒的時候你都錄下來,回頭發到網上去,讓老子也揚揚名,哈哈哈。”
他是真的有恃無恐,其實他也不在乎手里的這個人質,抓人質只是為了盡快的逼停列車,否則他完全可以出手將左強也殺了,現在他的目的是逃跑而不是殺人。左強見他如此張狂,心中真是又憤怒又慚愧,千防萬防還是沒有防住他暴起傷人。
當時他和那個年輕便衣都沒有睡覺,一直眼睜睜的守著他。這家伙是白川市發生的一起滅門慘案的嫌疑人,在外地同行的配合下,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他,因為急著帶他回去審訊,所以也沒有增派人手過來,其實兩個人都是經驗豐富的刑警了,理論上是不會出現什么問題的。
而且王楓提醒他以后,他也確實加了小心,但總覺得兩雙眼睛盯著肯定是萬無一失了,他難道還能在兩人的眼皮底下耍出什么鬼來?但還就是在兩人的眼皮底下出的事。火車進了一個隧道后,聲音變得沉悶起來,本來昏昏欲睡的嫌疑人忽然暴起發難!
他胳膊一扯,就將那副手銬上的鋼制鏈條扯開,放在手里嘿了一聲用力一掰就掰成了兩截,順手捅進了那個撲起來要按住他的年輕便衣喉嚨上。
左強剛從鋪位上站起來,就被他一腳又踢了回去,他跑到旁邊的下鋪挾持了一個女孩子就往過道跑,接著就是脅迫列車停下。
他遲遲沒有行動,就是等著列車進入這片荒無人煙的山區,大山蔓延幾百里,他一旦進了山,那就算有幾千人也無法搜索到他的蹤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