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所殺的這條鐵鈴鐺,已經(jīng)是三級妖獸的巔峰,僅僅是由於本身血脈所限而無法進階。它的蛇膽若是出現(xiàn)在倉山坊市上,怕是要立即成爲(wèi)搶手貨,更何況這枚蛇膽新鮮得還冒著熱氣兒呢。
小獸似乎對這蛇膽的味道很是厭惡,迅速跳到殷勤身上,站到他的胸前,一隻爪子扒開他的嘴巴,另一隻爪子在蛇膽上一劃,碧綠的膽汁便一股腦地灌進了殷勤的肚子裡。
見殷勤被嗆的咳嗽出來,小獸啾啾地叫了兩聲,看它的樣子倒像個做了壞事而偷笑的孩子。
殷勤被灌了一枚膽汁下去,也只是咳嗽了兩下,之後便又恢復(fù)人事不知的昏迷狀態(tài)。
小獸的前爪啪啪地打在殷勤臉上,見他毫無反應(yīng),似乎有些著急,在殷勤的胸膛上轉(zhuǎn)了幾圈,它又跳下來,在被鐵鈴鐺摧殘的破敗不堪的山頂上又挖又刨地跑了好幾圈,然後嘴裡叼著三枚“鈴鐺”回來了。
這是被它拔掉的鐵鈴鐺所特有的三根翎羽,這三根翎羽可不是什麼仙丹妙藥,而是鐵鈴鐺劇毒的來源所在。
小獸也不知道咋想的,直接就把這三根翎羽塞到殷勤嘴巴里了,下一刻殷勤因爲(wèi)喝了膽汁而稍微恢復(fù)了一絲血色的臉,又立馬綠了,眼皮也翻了上去。
小獸愣住了,一副被自己高超醫(yī)術(shù)震驚到的樣子。半晌,它啾了一聲,開始翻殷勤的獸皮袋子,然後把各種小藥瓶全都打開,也不管外敷還是內(nèi)服,反正一股腦地全往殷勤嘴巴里灌。
終於,殷勤在吃了一整瓶的解毒散,和大半瓶的婦女之友赤龍丹之後,又稍微恢復(fù)了一些呼吸能力。
小獸又叼來了小布袋,從裡面扒拉出一枚魚腥果,想了想又捨不得地收了回去。接下來,它的注意力又到了那幾枚暗石上面,它捧著暗石又舔又嘗地好半天,總算確認了這東西是塊不能吃的石頭。
把暗石丟到一邊,小獸翻出被殷勤視爲(wèi)至寶的那捲血符,它用兩隻小爪展開那捲血符,一股渾厚蒼涼的妖王之氣便從血捲上散發(fā)出來。
小獸啾了一聲,不知道爲(wèi)什麼這股子妖王之氣讓它有種想要排泄的衝動。不過,當(dāng)它看到捲上的那些乾涸的血痕,還是興奮地啾啾了好幾聲。
小獸又叼著獸皮卷,跳到巨大的蛇身邊上,從那堆血肉臟器裡找到有臉盤大小的蛇心,然後將獸皮卷順著破裂的巨大血管塞了進去。
片刻的功夫,那顆本已靜止的蛇心竟突然跳動了一下,小獸見狀忙又叼出浸著鮮血的獸皮卷,閃電般地竄回到殷勤身上。
謝天謝地,它總算沒有把整卷獸皮卷塞到殷勤嘴巴里的打算,而是亮出爪尖在殷勤的胸口一劃,劃開一個寸許長的口子,奇的是,明明傷口很深卻不見一絲鮮血涌出。
小獸兩隻爪子展開獸皮卷,上面有一點不知乾涸了多少年的妖王之血,被鐵鈴鐺的心頭血液浸過,竟然盈盈欲滴地鮮活了起來。
只是那一點鮮活的血液只是欲滴而已,任小獸怎麼拍打用力,就是掛在獸皮捲上並不真正掉下來。小獸急的啾啾叫了幾聲,最後竟然張開嘴吐出一滴芝麻大小的血球,噴在了那妖王之血上。
那芝麻大小的血球卻並不和獸皮捲上的妖王之血相互融合,而是化作薄薄的一層,將整滴妖王之血包裹起來,從而斬斷了妖王之血與獸皮卷之間的最後一絲聯(lián)繫,終於使它滴落於傷口之內(nèi)。
啾啾,小獸興奮地叫著,從妖王之血進入殷勤的胸口一刻,一種“春回大地”般的復(fù)甦,就在殷勤原本僵硬的呈青綠色的身體上顯現(xiàn)出來。
先是他胸口皮膚的顏色漸漸恢復(fù)了正常的紅潤,然後便以這裡爲(wèi)中心,將代表著生機的顏色向他的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終於,殷勤的軀體恢復(fù)了柔軟,呼吸也越來越粗壯,眼看他就要清醒過來。那小獸忽然啾地跑下去,在滿地的血污上打了個滾,又把自己弄得滿身污穢,然後往地上一趴,往身邊劃拉些空藥瓶,在殷勤清醒過來之前的一瞬,小獸微閉雙眼,半吐紅舌,做出一副累趴了的模樣。
我這回又投胎到了哪裡,回地球了嗎?殷勤睜開眼,望著蒼穹中懸掛的那輪明月,覺得陌生又有些熟悉。地球的月亮上有斑駁的陰影,可眼前這一輪又大又圓,平整光滑,倒真的像個光潔的圓盤子。
唉,看來還是沒能回到地球啊!到底是因爲(wèi)自己作孽太多還是把佛祖得罪狠了呢?殷勤感覺身上有種說不出的疲憊感,就像是幹了一天重體力的活計,渾身上下酸痠軟軟的,只想就這麼一動不動地躺著。
好臭啊,還腥呼呼的,難道我投胎成了個漁民?他的嗅覺開始恢復(fù),不過沒等他去探究臭味的來源,就被他嘴裡面那種能把人苦綠了的味道噁心住了。我這是吃了黃蓮了嗎,咋這麼苦啊?
啾!已經(jīng)在地上擺了半天pose的小獸終於堅持不住了,舌頭吐在外面那麼久,都快凍僵了好不好?
殷勤眼皮子一跳,條件反射一般地蹭愣坐了起來。奶奶的,老子竟然沒死?那小雜碎呢。老子把它做成貂兒!
當(dāng)殷勤看到趴在血泊中的小獸,攥得緊緊的拳頭不由鬆開了,這小雜碎不是被鐵鈴鐺給吞了嗎?竟然也沒死?等等,它周圍那一堆藥瓶是怎麼回事?殷勤看了一眼沒了頭的巨蛇,想明白了,自己扯掉了蛇頭,那小雜碎剛被吞下,自然有機會從蛇肚子裡再爬出來。它之前被鐵鈴鐺噴了一口,自然是中了蛇毒,爲(wèi)了活命就把他獸皮袋裡那些解毒療傷之藥全給吞了......
啾!小雜碎叫得慘兮兮的,打斷了殷勤的思路。
咦?這小雜碎一隻爪子撓啊撓地指向哪裡?殷勤順著小獸一隻前爪的方向看過去,旋即皺起了眉頭,是誰將這條巨蛇開膛破肚了?
啾啾!小雜碎的叫聲催人淚下。
難道是這小東西?殷勤狐疑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小獸,站起身走到巨蛇邊上,在那堆腹髒中扒拉一下,最珍貴的蛇膽也心頭血全都沒了。都被這小雜碎給吃了?
啾啾!小雜碎顫顫巍巍的小爪指著自己。
難道是它將這些東西餵給我吃了?殷勤木納的腦子總算漸漸靈光了,看來救命恩人竟然是這隻小雜......獸,若非如此他早就應(yīng)該死翹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