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娃子大半輩子都混跡於郡城的街頭,雖然常聽人說郡城的修士山莊如何雄渾壯闊,可惜作爲一個蠻人連周圍十里之地都靠近不得。這次被殷公醜安排上山送匾,一路辛苦自然不用說,卻也讓他這從來沒有出過遠門的宅蠻大開了眼界。
此時身處花貍峰上,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大袖翩翩仙風道骨的修士,一座座閬苑閣樓應接不暇,好一派霞光異彩之仙家氣象。巴娃子跟在韓彩芝與鶯兒身後,東張西望,顧盼流連,只覺得眼珠都不夠用的。
來至花貍閣前的廣場,巴娃子擡頭望去,只見一條白玉石階鋪成的大道筆直向上,宛若通天之路。
那些擡轎擡匾的隨行到了此處就要止步,鶯兒讓執(zhí)事弟子安頓衆(zhòng)人,長生牌位不用入閣,那塊匾額卻是要讓巴娃子兩口合力擡上花貍閣的。
幾個人沿著石階前行,韓彩芝忽然想起路上聽說的一段故事,悄聲對巴娃子道:“聽說殷仙師的四弟,當日就是在這條路上頂著老祖威壓,砥礪前行終於從幾千修士當中脫穎而出的。夫君開脈晚了,就更要拼力修行才行?!?
鶯兒臉上浮起一絲玩味之色,暗道:“這韓彩芝也是個有心的,這話其實是說給閣中老祖聽的,他們千里送匾多半了是存了投靠花貍峰的心思。”
果然,韓彩芝的話音未落,一股磅礴道意便從花貍閣中瀰漫而出,其中一絲淡淡的威壓讓人肅然起敬。
大家不由自主加快了腳步,進入花貍閣之內,巴娃子與韓彩芝便都低垂了頭,巴娃子更是緊張得恨不得躲在匾額的後面。
雲(yún)裳有些心神不寧,她在擔心殷勤的傷勢,他畢竟築基沒有幾天,無論血脈還是靈根都尚未穩(wěn)固,在空中與疾速逃命的驚悸鳥相撞,連築基中期的修士搞不好都會丟掉半條命去。
鶯兒躬身覆命,巴娃子與韓彩芝呈上匾額,然後跪下磕頭。雲(yún)裳收拾起心思,先裝模作樣地看了看匾額,先贊二人一片誠心,又隨口問了下巴娃子遇到仙人的奇遇。
說話間,雲(yún)裳的神識掃過巴娃子,心中升起哭笑不得的感覺。殷公醜在信中說,巴娃子自報其血脈源自林豹,可據(jù)云裳以神識探查,所謂林豹血脈其實極其微弱,甚至可以忽略不計。在他體內,優(yōu)勢血脈主要來自兩種妖獸,一是三眼烏鴉,二是水豪豬。
這兩種妖獸的血脈只能算中等,三眼烏鴉還有可能進階妖王。此妖禽進階妖王之後,會生出一宗類似千里眼的神通。至於水豪豬,頂天就是個四級大妖獸而已。而且這兩種妖獸乃是天生宿敵,真想不通,到底是怎麼混到一個蠻人身上的?至於他的靈脈也是乏善可陳,雖然開脈的經(jīng)歷非常離奇,但開出的靈根則有四種屬性,比殷勤稍微好點。
巴娃子跪在地上,被雲(yún)裳神識掃過的時候,那種被人看穿的感覺,讓他心中升起極大的恐懼,以至於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這種以神識查看對方底細的行爲,只有發(fā)生在雙方修爲差距極大的情況下,若是兩個同階修士,有一方敢對對方如此探底的話,那絕對是要與之拼命的。
雲(yún)裳將神識轉移到彩芝身上,片刻的功夫,才緩緩收回神識,見巴娃子抖似篩糠地跪伏在地,她和顏悅色地問道:“巴娃子,你可願意隨我修道嗎?”
巴娃子的身子猛地一僵,像塊石頭般地定在那裡,韓彩芝雖然也被神識探查,卻要鎮(zhèn)定的多,趕緊推他一把道:“老祖問你話呢,快說願意!”
雲(yún)裳衝韓彩芝擺手道:“我問巴娃子,你不要替他答。”
韓彩芝嚇得磕頭道:“老祖恕罪,只是我這男人一激動便說不出來話,他一路上不知說了多少遍,做夢都想留在花貍峰修行呢?!?
雲(yún)裳問巴娃子道:“她說的可是實情?”
巴娃子總算緩過神兒來,連連磕頭道:“彩芝說的句句是真,巴娃子願意隨老祖修道。”
雲(yún)裳點點頭,轉向許忘筌道:“新收弟子的事情歸你管,今兒就給巴娃子造冊,讓他入我門下吧?!?
許忘筌心道,原來老祖喚我過來是要收弟子的。對於雲(yún)裳的做法,他也理解,發(fā)生在巴娃子兩口子身上的種種神奇,都與花貍峰有著或多或少的關係,雲(yún)裳趁此機會將這二人收歸門下,也算是成就了一番佳話。
許忘筌做事謹慎,覺得雲(yún)裳交代的不夠清楚,躬身問道:“巴娃子的血脈與靈根是否需要測過?纔好定下他的宗籍?”
雲(yún)裳漫不經(jīng)心道:“弟子的宗籍一般都是看靈根品級來定內門或者外門,我剛看過巴娃子的靈根,五行缺一,就讓他做個內門弟子吧?!?
許忘筌習慣性地應是,忽又覺得不對,五行缺一的靈根到哪兒都是個下品的評定,怎會讓他做了內門弟子?他以爲雲(yún)裳說錯了,再次確認道:“老祖是要將巴娃子的宗籍歸入內門嗎?”
雲(yún)裳點頭道:“暫時歸入內門吧,待他日後修爲長進,再酌情而定吧。”
許忘筌面色平靜地再次領命稱是,心中卻是翻起了滔天巨浪,聽老祖的弦外之意,這巴娃子以後還有晉升真?zhèn)鞯目赡苄詥??難道此人靈根雖然不濟,血脈卻非同尋常?
許忘筌暗自嘆了氣,自從那殷蠻子在花貍峰呼風喚雨以來,老祖似乎越來越重視蠻人了??墒切U子們的血脈再強,又能怎樣?說到底,花貍峰乃至萬獸谷,其道法傳承還是以人族的靈根道法爲主,能夠淬鍊血脈道法則非常少,蠻人想要通過淬鍊血脈提升實力,非常艱難。
不但許忘筌,就連邊上的藍雀與鶯兒也都在臉上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同樣是靈根不濟,同樣是蠻人血脈的殷勤雖然也是一入山門便被老祖收爲內門弟子,那可是他頂著老祖威壓,步步喋血搏命搏來的。這個巴娃子不過是運氣好中了個彩帖而已,竟然也能以下品靈根,列入內門弟子之列,他憑的又是什麼?
雲(yún)裳對於衆(zhòng)人的疑惑視若無睹,轉而對韓彩芝道:“你本是巨猿峰的弟子,既然已經(jīng)下山,就與宗門無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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