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老子押中了......艸他娘,總算讓老子抄上把大的......”
耳邊,黑胖子扯起破鑼嗓子又笑又嚷,鄭採辦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覺得黑胖子叫嚷的聲音時而近在耳邊,時而又遠(yuǎn)在天邊。
“一賠三......哈哈哈!”
“仙師?.....鄭仙師?”
耳邊似乎嘈雜了許久,鄭採辦感覺有人使勁兒扯他的衣袖,終於彷彿做了場大夢似的,他的心緒又回到了現(xiàn)實。
扯他的是譚大先生,見他總算回過神兒來,譚大先生扯了扯嘴角,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提醒道:“鄭仙師,該把籌碼賠給嚴(yán)公子。”
應(yīng)該是兩點的啊,怎麼會錯呢?鄭採辦差一點就把這話說出口了,多虧了譚大先生眼神凌厲地瞥過來,這才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鄭採辦哆嗦著點出十二盒籌碼,推給嚴(yán)公子的時候,另一邊的二醜狠狠地罵了句“艸”。
身爲(wèi)煉氣修士的他,竟然被個凡人小子罵了句娘,他卻連擡頭對視的勇氣都沒了,心裡面只是一個勁兒地念叨著:“怎麼會變成一點呢?明明是兩點啊,我又從袋子裡揀出一枚銅錢,沒錯啊。”
“仙師,賭桌之上勝敗乃是常事,後面還有五局,好好把握就是。”譚大先生的話,彷彿救命稻草,讓鄭採辦的精神爲(wèi)之一震。
對啊,我才坐了五把莊,加上之前曾經(jīng)贏了六盒籌碼,就算這一局輸了十二盒,手上還剩了幾盒籌碼,我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我還有機會翻本兒。鄭採辦抹了把流了滿臉的冷汗,睜著泛紅的眼睛,咬牙道:“還有五局,有種,接著來啊。”
“來啊!”嚴(yán)公子滿不在乎地嘿嘿一笑,只是他嘴裡喊的雖響,後面幾局卻只是小打小鬧地押上幾支骨籌,絕不輕易下大注了。
直到十?dāng)偝鐾辏崚褶k也只從嚴(yán)公子那裡又贏回十幾支骨籌。
這下連譚大先生都坐不住了,接過鄭採辦脫下來的獸皮手套道:“之前咱們說好,輪流坐莊,每人十局,我之前的十局還沒坐滿,咱們接著來。”
嚴(yán)公子仰著下巴,用鼻孔“看”著三個落水狗般狼狽的輸家,冷笑道:“接著賭,沒問題。我還是那句話,你們得真金白銀拿得出跟我對賭的靈石。在我這兒,沒有空手套白狼的規(guī)矩。”
譚大先生看著桌上僅剩的三盒籌碼和幾十支散落的骨籌,好半天,終於嘆了口氣,整個人一下子變成霜打過的茄子,蔫兒了。
嚴(yán)公子前後輸了六盒籌碼,卻在一局之內(nèi)實現(xiàn)翻盤,裡外裡反而贏了三個人六盒籌碼,也就是六枚中級靈石。
譚大先生手中雖然還剩了三枚中級靈石和幾十塊低階靈石,無奈人家要求賭注對等,根本就不給你翻盤的機會。
看著嚴(yán)公子攜了靈石大搖大擺地走了,鄭採辦心有不甘地咬著牙,將手往下一切恨聲道:“這人連氣脈都沒開,凡人一個,仗著自己是皇城來的,竟然欺我倉山無人!乾脆找個機會黑了他!”
二醜翻翻眼皮沒好氣兒地道:“要是能切,我們早就動手了,還用得著費盡心思設(shè)這個局?”
“此人萬里迢迢從皇城而來,身邊豈能無人保護?他若真是個菜瓜,早就被荒原啃妖獸啃得骨頭不剩了,哪還輪得到我們來切?”譚大先生苦笑搖頭道:“聽說蠻武皇宮裡有位貴妃姓嚴(yán)。”
鄭採辦嚥了口唾沫,覺得嗓子眼兒還是絲絲拉拉疼得冒火。
“你剛纔到底是咋回事?明明還是一點,怎麼告訴我們是兩點?”二醜的火氣更大,手中的竹棍抽在桌子上,啪啪作響。
提起這茬兒,鄭採辦更是委屈:“我怎知道是哪裡出了岔子,我明明從獸皮袋裡又添了一枚銅錢,怎麼到了桌上就不見了?你們說,會不會是那黑胖子扮豬吃虎,偷用了什麼秘法,換了我的銅錢?”
譚大先生沉吟道:“不可能,我們所用的一應(yīng)賭俱都刻有符陣禁忌,除非那嚴(yán)公子是金丹修爲(wèi)的符陣高手,否則絕無可能悄無聲息就破掉符陣。”
“艸,他若是金丹修士,還用得著和我們對賭這幾塊破靈石?”二醜罵罵咧咧地狠狠一抽竹竿,只聽啪地一聲,竹竿斷成兩截。
“二醜!”譚大先生呵斥道,“不許胡鬧,砸壞了範(fàn)掌櫃的東西,小心我剝你的皮!撿起來!”
“咦,你腳邊上是什麼?”二醜彎下腰,忽然滿臉激動地指著鄭採辦道,“地上怎麼會有一枚銅錢?”
鄭採辦低頭一看,腦袋也是忽悠一下,一枚亮閃閃的銅錢就“躺”在他的腳邊。武朝銅錢,也是外圓內(nèi)方,在鄭採辦看來,這小小的銅錢就像是一張咧開的大嘴,充滿了惡意的嘲諷。
“準(zhǔn)是你抓錢的時候,毛毛草草掉了一枚!”二醜紅了眼睛,就差指著鄭採辦鼻子罵了,“害咱裡外裡一下輸?shù)袅耸吨屑夓`石,今晚的所有損失,全都應(yīng)該由你來賠!”
鄭採辦強辯道:“憑什麼就一定是我掉了銅錢?你們一個開攤,一個收攤也不是沒有可能掉錢。”
“我們連手都沒碰過銅錢,那黑胖子又在一旁盯著,怎麼掉錢?”二醜怒道,將半截的竹棍往鄭採辦面前一丟,“你用這竹棍,給老子掉個錢看看!”
譚大先生不緊不慢道:“鄭仙師是萬獸谷的煉氣高手,但在這倉山郡城之內(nèi),我們這些地頭蛇遇到不講道理的強龍,哪怕是豁出命去,也是要咬他一片龍鱗下來的。”
“大先生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實話實說,我也只是老祖峰下一個小小的採辦,莫說十二塊中級靈石,就是之前拿出的一塊,也是給老祖採買貨品預(yù)支出來的。”鄭採辦老臉一紅。說也奇怪,那二醜雖然咋呼的兇,他到不覺得如何。倒是這譚大先生,就如同一條隱藏在笑臉面具後面的蛇,總給他不寒而慄的感覺。
“萬獸谷位列七大宗門,在這倉山郡城總該有接洽辦事的人物。鄭仙師不妨與他們聯(lián)繫,能否籌措一些靈石出來?”譚大先生一臉無奈道,“我手上這四枚中級靈石,是暫時籌措而來,今晚無論如何也要還回去的。之前贏的不算,只算本金的話,咱們一共是輸了六塊中級靈石,按照咱們?nèi)揖值膮f(xié)議,鄭仙師還欠我們一塊中級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