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老簽好了盟約,接下來楚觀瀾也在盟約上簽字畫押,然後將盟約冊子一個個往下傳。有些修士心細,拿過盟約先不急著簽名,而是仔細看過一遍,覺得與楚觀瀾說的一般無二,這纔在上面簽字畫押。
冊子傳到院外,忽然有人高聲問道:“根據盟約所說,入盟之人需將地契一併上交,在下以爲似乎沒有這個必要?”
楚觀瀾道:“既然盟約上已經約定大家共同進退,自然是要將地契一併集中統一封存才行。否則的話,地契都在各人手上,任誰都可以將地契交割出去,這盟約豈不是成了一紙空談?”
那發問的修士臉色一紅解釋道:“楚師兄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家的地契一直在山下老家放著,想要取來上交,頗爲麻煩而已。”
楚觀瀾笑道:“既然如此,你可以暫且不入盟,多暫取回地契多暫入盟。”
那修士猶豫一陣還是咬牙道:“我回去就傳訊給家裡,最多十天,一定能將地契拿來。”
修士們所謂的地契,比凡人那種一張紙的地契要詳細的多,是由巨門部統一發放下來的一本小冊子,上面以圖形標註了宅院所在的位置,以及長寬面積,並有雲裳老祖的印鑑作爲憑證。
因爲最近一段時日,寒潭拆遷的風聲甚囂塵上,大部分修士爲了安全起見都將其隨身攜帶,生怕放在家中被人偷了去。
衆人簽過盟約,一共收上來八十七本地契,剩下還有十餘人,與之前問話的修士一般,都將地契轉移至別處保存。不過這十餘人也都表示,入盟是板上釘釘的事,回去之後都會盡快取來地契,簽約入盟。
琴老看著桌上一堆小冊子,對楚觀瀾道:“這些地契事關重大,放在我那裡不保險,還是請觀瀾妥善保存。”
楚觀瀾心暗罵,這八十七本冊子就好比隨時會引爆的八十七顆霹靂珠,你這老貨在衆目睽睽之下將它們全都推倒我這裡,那殷蠻子豈不是就剩下找我的麻煩了?
他沉吟片刻道:“就如琴老所說,這些地契事關大家的身家財產,的確要萬分小心才行。即便是放在我這,也未見得就是萬無一失。我倒是有個主意,卻是需要琴老有乾坤類的法器才行?”
琴老眨巴著小眼兒,搖頭道:“我倒是有個乾坤戒,不過前些日子賞賜給子侄後輩了,觀瀾若是急需,我試試看能否要回來?”
楚觀瀾心裡是一百個不信,卻又不能仔細盤問是賞了那個子侄後輩。大家都是浪跡江湖的老油條,倘若真的問了,萬一這老貨的哪個後輩出了點差錯被人搶了殺了,難保這老貨會不會以此爲由胡亂攀扯反咬一口。
好在楚觀瀾早就料到琴老靠不住,哈哈一笑道:“無妨,我手上有一乾坤戒,敢問諸位師兄弟,還有誰有乾坤類的法器,可否借用一段時日?”
那個高大修士猶豫一下道:“我有一乾坤盒,不知是否當用?”乾坤盒屬於最低檔一種乾坤類法器,體積比乾坤戒大,盛放的東西比乾坤戒還要少,因爲不需要像戒指手鐲一樣打造成特殊的形狀,造價要比乾坤戒便宜不少。
“你那乾坤盒,可有禁制保護?”楚觀瀾明知故問道。
“那是自然,除非知道我的符文咒語,怕是隻有金丹老祖才能強行破盒。”
楚觀瀾點頭道:“我的建議是將地契先放入乾坤盒,再將乾坤盒放入乾坤戒,最後將乾坤戒交由琴老保管,這樣一來,除非我們三人皆在場,誰也無法取出地契,大家以爲如何?”
衆人仔細琢磨,這倒真是唯一可行又比較保險的辦法,而且地契如此保管,的確比藏在自家身上安全的多。而且今日之事,人多嘴雜,會盟的事難保不會被老祖辦事後得知,如此一來,殷蠻子知道地契所在,也不會狗急跳牆來找自家的麻煩。
楚觀瀾見大家紛紛表示贊成,便按照剛纔所說,先請高大修士將地契收於乾坤盒中,又取下乾坤戒收了乾坤盒,將其遞給琴老,囑咐其妥善保管。
琴老萬般不願,也只能渾身打顫地收了這枚燙手的山芋。
總算是將拆遷的事商定好了對策,大家都覺得鬆了口氣,正準備告辭,忽聽院外傳來清脆的女子聲音:“觀瀾師兄可在府上?老祖辦謝靈鵲前來叨擾。”
剛剛還吵雜的院子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百餘修士大眼瞪小眼,氣氛變得十分尷尬。
楚觀瀾稍微愣了愣神兒,還是收斂了心神,高聲寒暄道:“今天是那股風,竟然吹得靈鵲仙子大駕光臨,真是讓觀瀾的陋室蓬蓽生輝啊!”
衆人默不作聲地給他讓出一條道路,琴老猶豫片刻,也跟在後面迎了出去。
楚觀瀾快步走出府門,一擡眼皮,便是一愣,靈鵲身旁還站了四五位,當先一個身材高壯的玉面小生,可不正是被大家口口聲聲喊做殷蠻子的那主兒?!
謝靈鵲見楚觀瀾發愣,蓮步輕移往前走了兩步,遙遙施禮道:“靈鵲不告而來,冒昧之處還請觀瀾師兄海涵。”
楚觀瀾心中詫異,那殷蠻子無論身份地位,全在謝靈鵲之上,爲何過來卻不報名號,反而讓謝靈鵲衝在前頭?他乾笑著朝靈鵲回禮,目光落在殷勤身上,遲疑道:“殷大長老今天這是?”
“楚師弟不用招呼我。”殷勤皮笑肉不笑,十分隨意地朝楚觀瀾拱了拱手道,“我與小謝不是一路,你只管先招呼她,不用管我,你們先聊,呵呵呵。”
楚觀瀾一頭霧水,不明白殷勤此話是何意思,謝靈鵲卻接過話茬兒道:“我今天是特意來府上是與楚師兄說說寒潭拆遷之事,好多瑣碎的事情,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
楚觀瀾一拍腦袋,連聲道歉地將大家往院裡讓道:“楚某光顧著說話,失禮了,快請快請!”然後又側身,將跟在身後迎出院門的琴老讓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