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七嘴八舌的交談中,那個半透明的圓球迅速擴張,很快就擴張到不可能被認(rèn)定為球狀閃電的大小,而且像是有生命似的微微擴張和收縮。
就在小穗為如何勸大家離開而頭疼時,新的意外狀況發(fā)生了,一道半透明的沖擊波從圓球中心迸發(fā),閃電般向周圍擴散。
大家全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抬手擋在面前,但其實都晚了一步,在她們抬手之間,沖擊波就從她們面前擴散而過,她們的身體和抬起的手掌什么都沒有感覺到,仿佛這道沖擊波只是幻影。
奧羅拉本來還想再勸大家離開,趁一切都太晚之前,但看到這道沖擊波就愣住了,甚至有些自我懷疑,因為從她聽到的一鱗半爪的傳聞里,并沒有類似于這種東西的存在。
不僅是她,路易莎和15號的臉上同樣流露出驚駭之色,尤其是后者,因為15號作為上忍,親身參加過針對“通道”的行動,但卻從沒見過這種會釋放沖擊波的“通道”。
與15號不同,路易莎作為非戰(zhàn)斗型超凡者,她沒有親身參與過部落針對“通道”的行動,當(dāng)“通道”在雨林里出現(xiàn)時,她會留守在部落里,負(fù)責(zé)安撫非戰(zhàn)斗人員的情緒,并且安排大家有序做好撤離準(zhǔn)備。
每年部落都會因為雨林里的兇獸而折損人手,能令那些經(jīng)驗豐富的獵手都搞不定甚至不能逃跑只能死戰(zhàn)的兇獸,并非來自于雨林本身。
相比于紅葉學(xué)院,巫術(shù)部族對“通道”只有很原始的認(rèn)知,她們給“通道”起名為惡魔之門,某種意義而言倒是很合適,甚至跟隱修院對“通道”的代號不謀而合。
“你們走吧。”15號抽出短刀,“我給你們20秒,你們趕緊離開,之后我會重新打起響指。”
“呸!別惺惺作態(tài)!令人作嘔!”33號也抽出羊角短刀指著15號,“要打就打,別想耍什么花招!”
15號像看傻子一樣看著33號,“你留下來還有什么意義?宗主如果知道‘通道’出現(xiàn)了,你讓她走,她也不會走。”
“滿口胡言!”33號罵道。
“如果我能走,我也會走,但是我不能走,雖然我一開始只是利用趙曼,但……總之,這是你們最后的機會了。”15號說道。
“把宗主大人交出來,我才會走,否則……”
“我說過了,就算你讓她走,她也不會走……”
就在兩人唇槍舌戰(zhàn)的時候,另一道聲音出現(xiàn)了。
“22號,33號,你們立刻離開,這是命令。”
近處的霧氣被奧羅拉凍成冰和雪,但稍遠(yuǎn)處的霧氣還在,這道聲音是從霧氣里傳來的,對33號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語氣,陌生的是聲調(diào)。
在場者的視線暫時從“通道”本身移到聲音傳來的方向。
緊接著,兩道人影從霧氣中逐漸顯露出輪廓。
奧羅拉大驚,因為其中一個人影看起來異常怪異,竟然似乎長著兩個腦袋……難道是“通道”里的東西……
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那兩道人影終于走出了霧氣。
“宗主大人!”33號和22號像是腦殘粉看到明星一樣驚叫道。
“嬋姬!”小穗她們看到江禪機出現(xiàn),而且竟然成功地救出了宗主,頓時驚喜交加。
這時奧羅拉才看清楚,原來那所謂的雙頭怪只是江禪機還背著一個女生而已,她險些凝結(jié)幾塊冰雹砸下來。
最震驚當(dāng)屬15號,江禪機能找到宗主已經(jīng)出乎她意料了,竟然還能帶著宗主安然無恙地走出來,甚至還打敗了趙曼,簡直不可思議。
她倉促之間沒想到正是她自己布下的磁鐵指引著江禪機他們走出來的,即使江禪機今天不在,宗主看到磁鐵的異常動向之后,很可能沿著磁鐵運動的方向自己走出來……或者爬出來。
不知不覺間,15號已經(jīng)停止打響指了,既然宗主都出來了,她打響指也沒什么意義了。
22號和33號如離弦之箭飛撲過去,雀躍激動的心情溢于言表,但宗主接下來的話卻當(dāng)頭潑了她們一頭冷水。
“22號,33號,你們聾了嗎?我讓你們立刻離開,聽明白沒有!”宗主厲叱道。
22號和33號全都愣住了,尤其是后者,眼淚汪汪的都快哭了。
如果是正常狀態(tài)下的宗主,即使在這么倉促的遭遇“通道”開啟,也不會如此粗暴地對待她們,但現(xiàn)在她自身難保,而她的身份又不允許她臨陣逃跑,所以至少要讓33號和22號離開,因為以她們的戰(zhàn)力,面對“通道”里可能出現(xiàn)的怪物很難幫得上忙。
江禪機目瞪口呆地盯著“通道”,這就是宗主所說的異常嗎?
“你把趙曼怎么了?”15號冷冷地問道。
“呃,她暈過去了而已。”他回過神來,想把趙曼放下,既然已經(jīng)走出洼地而且救出了宗主,再留著趙曼當(dāng)人質(zhì)也沒什么意義了。
“不要把她放下,你把她帶走吧,順便替我跟她說聲對不起。”15號說道,并閃身讓開了路。
什么鬼?
15號的態(tài)度跟他預(yù)想中的不一樣,本以為要在這里惡戰(zhàn)一場的。
小穗見15號已經(jīng)停止打響指,而且趙曼也昏迷不醒,終于可以放心地離開墻壁了,她趕緊跑過來拉住江禪機,“嬋姬,咱們快走吧,奧羅拉說這里可能會很危險……”
“把我放下來,你帶著她跟她們一起離開吧。”宗主說道。
江禪機依言扶著宗主靠著一塊石頭坐下,但他沒有立刻走,心里舉棋不定,因為宗主說“異常”高于你我的安危,他相信宗主不會欺騙他這個晚輩,如果真的那么嚴(yán)重,他也應(yīng)該盡一份力量,助宗主一臂之力,順便為其他人斷后,畢竟他是男人。
“我不會走的!宗主大人您以后想怎么懲罰我都行,反正今天只要您不離開,我就不走!”33號堅定地說道。
22號在抗命與服從之間稍加猶豫,她沒有說話,但態(tài)度上也站在33號這邊。
蕾拉悄聲說道:“路易莎,情況看上去好像不太妙,要不咱們也走吧……”
路易莎卻甩開了她的手,“不,蕾拉你走吧,我要留下來,盡我的一份力量……也許酋長把我派來這里就是這個原因。”
蕾拉瞠目結(jié)舌,她又困惑又惱火,自從這個半透明的怪東西出現(xiàn)后,好幾位在場者都像是著魔一樣,朋友不像是朋友,敵人不像是敵人,如果說路易莎這幾年間的性格發(fā)生了變化倒有可能,但她了解奧羅拉,就算她再怎么看奧羅拉不順眼,至少也承認(rèn)奧羅拉不是膽小鬼,經(jīng)常獨自完成危險的社會實踐任務(wù),而現(xiàn)在的奧羅拉明顯表現(xiàn)了忌憚,是什么讓她這個表姐害怕成這樣?
當(dāng)然,有幾個人還是正常的,比如凱瑟琳、千央和米奧。
凱瑟琳取下十字劍,但不知道應(yīng)該把劍刃指向誰。
千央縮在小穗身后,懷里抱著激光炮,強磁場雖然不會干擾激光炮的正常使用,但激光炮內(nèi)部的鐵鈷合金部件受磁力影響,千央就感覺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拖曳著她的激光炮一樣,如果一松手可能就被吸進那個古怪的半透明球體里。
相比之下,王葉菲的激光炮材質(zhì)上稍有差別,沒有鐵鈷合金這樣磁感應(yīng)程度很高的金屬,而是以鈦、銀這樣沒有磁性的金屬制成的,所以“通道”的強磁場對千央是個不大不小的挑戰(zhàn)。
至于米奧,別人對“通道”態(tài)度要么是害怕、要么是困惑,只有她好奇心旺盛,甚至想鉆進去看看,如果不是她的后頸還陣陣刺痛,真有可能付諸行動,就算是馬蜂窩她也想捅捅。
而陳依依因為沒在大家的視野里,大家不知道她的態(tài)度有何變化,其實她反而安心了,江禪機安然歸來,已經(jīng)不需要她再思考自己應(yīng)該做什么了。
路易莎要留下,蕾拉也只能舍命陪君子,否則她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人設(shè)豈不就垮塌了?
蕾拉雖然暫時不打算走了,但眼睛一直在打量周圍,萬一發(fā)生預(yù)想之外的危險,至少知道應(yīng)該往哪里躲。
江禪機一時也沒了主意,他相信宗主不會危言聳聽,很可能會有巨大的危險以未知的形式發(fā)生,那么不能大家都留下,至少得有人出去送信。
“22號,能不能請你把她帶出去?順便向我們學(xué)校的老師報告這里的情況。”他對22號說道,將背著的趙曼改為橫抱。
22號看看33號,又看看宗主,33號一副“我不管你怎么做,反正我死也要跟宗主大人死在一起”的表情,而宗主的眼神似乎閃了閃,像是讓她接下這副差事。
22號明白,自己能力其實不太適合戰(zhàn)斗,雖然比普通人強得多,但和在場的人一比,自己屬于拖后腿的類型,江禪機請她把昏迷的趙曼帶出去,其實是在以委婉的形式保護她,如果她硬要留下就太不識相了,再說宗主的意思也是讓她離開。
“好。”
22號點頭,接過趙曼,像江禪機一樣把趙曼背在身后。
奧羅拉走過來,低聲對22號說了一串手機號,但是沒說這是誰的手機號,只讓22號在能打電話的時候撥打這個電話。
“奧羅拉學(xué)姐,你……”江禪機欲言又止,意在催促奧羅拉也跟著22號一起離開。
奧羅拉咬著嘴唇,視線掃視著周圍的霧氣,她一直在使用能力將霧氣凝結(jié)成冰晶和雪粒,大家才獲得了勉強夠用的視野,如果她離開,留下的人恐怕連三五米之外的情況都看不清,太危險了。
她跟蕾拉不對付,但兩人再怎么說也是表姐妹,如果蕾拉留在這里并且出事了,她在家族里沒法交待。
江禪機看出奧羅拉的決然,只得轉(zhuǎn)向小穗和千央,“學(xué)姐,你們趕緊離開吧,這里可能真會有危險……”
“我……我可不是會拋下朋友的人!”
小穗心里沒底,但正如她說的,她從來沒有拋下過朋友。
小穗不走,千央肯定也不會走,她早就下定決心像小穗保護她一樣來保護小穗。
江禪機又看向凱瑟琳。
凱瑟琳的面容就像是即將踏上戰(zhàn)場的戰(zhàn)士一樣戰(zhàn)意激昂,她雙眉微擰,雙手握劍,劍尖上挑斜指“通道”,說道:“我是來還33號的人情的,而且我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能讓你們怕成這樣……”
米奧就不說了,無論是跟奧羅拉的較勁還是她對“通道”的好奇,都決定了她不可能離開。
陳依依沒有說話,但握在手里的匕首已經(jīng)替她表態(tài)了。
22號有些尷尬,看這意思,竟然只有自己一個人像是逃兵一樣逃離戰(zhàn)場……她對眾人點頭作為告別,轉(zhuǎn)身背著趙曼用最快的速度向洼地外奔跑。
轉(zhuǎn)身之后,22號就換了另一張臉,這樣似乎可以減少一些窘迫。
由于15號已經(jīng)停止打響指,22號一路順利地穿出霧氣,離開洼地,她一手扶著背后的趙曼,一手拿著手機。
剛才來的時候,只有走到洼地附近,手機才受到干擾沒有信號,而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跑出洼地幾百米了,依然收不到信號,她都懷疑手機是不是被無意中磕壞了。
不過沒關(guān)系,他們來的時候乘坐的那三輛車,以及負(fù)責(zé)開車的奧羅拉手下,就等在不遠(yuǎn)處的一個隱蔽地點,到時候向他們借手機一用就行了。
嗯?
她突然聽到了汽車?yán)嚷暋?
這里本來就極為荒僻,他們一路來的時候就沒見過別的車,而且就算有其他人駕車偶爾路過,這里又沒堵車,按什么喇叭?
最怪異的是,這喇叭按起來還沒完沒了,尖銳刺耳,像防空警報一樣響個不停。
她仔細(xì)聽了聽,喇叭聲似乎不是來自公路方向,而是來自于他們剛才停車的方向。
今天出門應(yīng)該是沒看黃歷,怎么怪事這么多?
22號發(fā)足狂奔,很快看到了他們來時乘坐的三輛越野車,喇叭聲就是來自第一輛車。
她氣沖沖地跑過去,猛然拉開車門,吼道:“別按喇叭……”
司機趴伏在方向盤上,已經(jīng)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