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商易堅持讓我不要戴眼罩,說有他在,我的安全很有保障。
我信了他的話,把鎮(zhèn)鬼符摺疊放進(jìn)眼罩裡,順手把眼罩裝進(jìn)了上衣兜裡。
車子在平坦的路面行駛,很快就出了村子,行駛半個多小時,差不多進(jìn)了城。
商易還記得姓蘇那家人的地址,就在縣城邊上,那家家庭條件不錯,住的是個獨幢的小別墅,聽商易說,蘇家那個叫玉蘭的姑娘因爲(wèi)小時候發(fā)過一場高燒,把腦子燒壞了,至今看過不少大夫,還是瘋瘋傻傻的。
那姑娘雖傻,但是模樣長得很清秀。
車子快要駛到目的地的時候,我朝一旁的鬼嬰看了眼,他凝眉不語,眼裡閃著狡黠的光,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看上去並不是很激動,面上沒什麼表情,挺平靜的。
我問他:“爲(wèi)什麼想見你母親?”
“總得見一面,想知道她爲(wèi)什麼生下我又選擇掐死我?!?
我沒說話,說起來這是個挺悲傷的故事。
蘇玉蘭被色~鬼纏身,結(jié)果懷上了鬼胎,如果換作正常人,絕對做得出掐死鬼胎的事,可蘇玉蘭是個傻子,她懂什麼?我感覺這事沒那麼簡單。
商易從車前的後視鏡瞟了我一眼,我倆視線正好對上,他沒說話,將車子平穩(wěn)地停在蘇家別墅外面。
此刻,別墅內(nèi)燈火通明,已是晚上八點。
商易率先下車,衝我一招手,大步朝著別墅走去。
我叫了鬼嬰一聲,他隨我下車,唯唯諾諾地跟在我身後,走著走著,鬼嬰就拽我的胳膊,他說:“我進(jìn)不去,別墅外面貼著符?!?
商易似乎聽到鬼嬰的聲音,他按響了門鈴,順手把門上的符撕掉揉成團,嘴裡嘀咕道:“從哪找的江湖術(shù)士畫的符,真特麼垃圾!”
說完,他回頭看著鬼嬰說道:“符我撕了,但是你別輕舉妄動,別硬往屋裡闖,外面有符,屋裡肯定也有。”
鬼嬰老實地點頭。
我感覺鬼嬰一定來過這裡,顯然他對這裡挺熟悉,但因爲(wèi)門上貼著符,他始終沒能成功進(jìn)去,而他的陰靈又一直守在那口枯井處,好不容易林蕭冒犯了他,估計他就這麼纏上林蕭了,之後他就遇上了我。
這時,有人來開了門,門一打開,灼目的光線就灑了出來,門內(nèi)站著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他詫異地打量商易,詢問:“你找誰?”
商易從容一笑:“蘇先生,你不記得我了?”
老頭盯著他的臉看了半晌,搖了搖頭:“你是誰?”
“我是雷仙廟的商易。”
老頭一愣,繼而恍然大悟:“原來是商半仙,好久不見,你怎麼來了?”
“受一嬰靈之託,想見見蘇小姐。”
老頭神情一變,語氣也不如起初友好,態(tài)度強硬地說:“我閨女已經(jīng)睡了?!?
“蘇先生,你大可放心,不必有什麼顧慮,如果你一直讓蘇小姐避門不見,之後會發(fā)生什麼我可就不敢下定論了?!?
商易的話多少有點威脅的意思。
老頭眉頭皺起,朝我這邊看了眼,指著我說:“那個小丫頭是誰?”
商易笑笑:“朋友的侄女?!?
老頭沒再問什麼,猶豫了一會兒,對商易說:“你進(jìn)來吧?!?
“行?!?
商易沒直接進(jìn)屋,而是轉(zhuǎn)身直奔著我走過來,他示意我把手上的戒指摘掉,讓鬼嬰附我的身,我嚇得一哆嗦,瞪著他怒斥:“你想都別想?!?
商易低喝一聲:“你怕什麼?有我呢。”
“我不怕,我不想讓鬼碰我的身體?!?
鬼嬰斜著眼睛看我,臉上明顯閃過一絲不悅,他說:“我還不想進(jìn)你的身體呢,誰稀罕。”
“不稀罕更好,你也少拿話激我,激我也沒用,我的身體不借給鬼使用。”
這一聲大喝落了,我聽見‘砰’地一聲響,那老頭已經(jīng)把門關(guān)上了。
商易罵咧一句:“什麼特麼玩意兒。”
我哭笑不得,感覺老頭聽見我們說的話,害怕了,索性閉門不見。
商易又上前去敲門,老頭沒再來開門,過了一會兒,別墅內(nèi)的燈光全部熄了,黑洞洞的,安靜的出奇。
鬼嬰腦袋一垂,一臉沮喪,“他們是不是都不願意見我?”
“不要胡思亂想?!蔽艺f。
我感覺鬼嬰有點可憐,換作是我,可能一氣之下把蘇家滅了口,可鬼嬰沒有,他的願望就是見母親一面。
我問商易:“接下來怎麼辦?”
商易嘆口氣說:“先回去,明天我再來一趟?!?
目前也只能先這樣了。
我們原路返回,商易把我送到家,開著車走了。
鬼嬰留了下來,商易本想帶他一起走,他不願意,就只好讓他暫時留在我家。
姑姑送商易出了過道,好半天才回來,林蕭已經(jīng)被他爸接走了,家裡很清靜,我洗了把臉,躺到牀上,鬼嬰也爬到牀上,直挺挺地躺著,盯著天花板怔神。
我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感覺後背涼涼的,索性衝他低吼一聲:“你丫下去,不準(zhǔn)睡在我牀上?!?
他一聲不吭,默默地下了牀,蹲在陰暗的角落裡一整晚都安靜的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迷迷糊糊地睡到後半夜,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碰我的手,我翻了個身,又沉沉地睡去。
然而,當(dāng)我猛然間被一聲尖叫吵醒的時候,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自己倒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我的身旁還倒著一個人,是蘇玉蘭的父親,那個頭髮花白的老頭。
他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嘴巴微張著,面如死灰。
我緊張地環(huán)顧四周,意識到這裡是蘇家的別墅,我和老頭都倒在大廳的地板上,我恍惚失神,自己明明是睡在家裡的,怎麼會在這裡醒來,莫非我在做夢?
不可能,這不是夢,太真實了。
我往老頭身旁靠了靠,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愕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左手上的骷髏戒指不見了。
難道……鬼嬰附了我的身?利用我的身體成功進(jìn)入別墅?
手指懸浮在老頭的鼻息處,他沒有一點呼吸,已經(jīng)死了。
我心裡崩嘎一下,忙不跌地後退數(shù)步,心臟幾乎要在胸腔之中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