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董楠認真的模樣，秦平微微一笑以示感謝。
他要做的研發，可不止打洞機。
其他的諸如生存所需的設備、物資，甚至連空氣，都需要考慮在內。
生存在地底，整天暗無天日不見陽光。
吃的、用的怎麼解決，就是一大難題。
不過，秦平不需要做這麼多。
他只需要先一步，將地下空間建立起來。
缺失的，後續自然會有人去彌補。
一代不行，就下一代。
一旦遇到威脅生存的關鍵時刻，人類都會爆發出難以想象的求生力量。
任何困難，都會在求生的過程中得以解決。
秦平看著眼前瓷盤裡的牛排，笑道：“你想請我吃飯，幹嘛不自己說呢，要通過林院長繞那麼大個彎兒？”
董楠切肉的手猛地一頓，隨後恢復自然。
她不好意思道：“你總是忙，我一個女孩子不知道怎麼開口，所以就請了林院長，說起來，請他幫忙還欠他一個人情，得請他吃飯呢。”
“他的人情你不用管了，我幫你還。”秦平霸道的說。
意思很明顯，林院長的人情不用還了。
董楠想繼續說什麼，可惜話到嘴邊，像泄了氣的脾氣，萎靡下去。
兩人陷入了沉默。
只有刀叉劃著盤子的尖銳聲音。
氣氛越來越尷尬的時候，兩人同時擡頭，異口同聲：“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兩人對視一眼，繼而尷尬的笑了。
又是沉默……
幾秒後，兩人同時開口，“你先說！”
“我沒什麼說的。”秦平搶先道。
他確實沒什麼要說的，本來一開始就以爲是要跟林院長來吃飯。
忽然間換成了董楠，他其實到現在還沒適應過來。
即便兩人共事那麼久，今天單獨在一起吃飯。
不知怎麼的，就是有那麼一點尷尬。
不是人尷尬，是氣氛尷尬。
“我、我想寫篇論文……”董楠開口道。
她心裡想說的，是另一件事。
但是一開口，就變了。
哎，還是沒那個勇氣……
秦平放下刀叉，看向她，“這是好事啊，想寫什麼，要我怎麼幫你？”
飯肯定不是白吃的，能幫的他肯定會幫。
而且見到董楠這麼上進，他很是高興。
他一直覺得，董楠的能力，不應該只做一個秘書，還有更廣闊的空間適合她。
“就是關於氣候的。最近不是一直在幫您整理收集與氣候變暖的資料嗎，又知道您寫的關於極熱之後是極寒的言論，加上大會上沒有通過的流浪計劃，我就忽然想到，是不是要寫一篇論文，將此事公之於衆。”
董楠的語調很恭敬，是一個求學者的姿態。
秦平點了點頭，表示認可她的話，又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儘管目前全球變暖問題已經引起各方關注，但是重視的程度仍然不夠，他們仍然不願意把錢花在環境建設上，或者尋找可替代生存的方法，您的流浪計劃沒有通過，就是最好的例子……”
“說到流浪計劃沒有通過，我要糾正你一下，”秦平舉手打斷她，道：“不是不願意花錢，龍國是願意花錢的，魏老也願意花錢的，只是……沒錢了，就這麼簡單。”
董楠沒有第一時間接話，反而目不轉睛盯著他。
盯著盯著，她忽然間噗嗤，笑出了聲。
“笑什麼呀，我說的是事實，確實沒錢了。之前爲了搞天梭飛船，國庫都被我禍禍得差不多了，現在是真拿不出錢，不然連大會都不需要開，魏老直接批示。”
秦平的話一點不假。
龍國對他的支持，向來是不遺餘力的。
只不過這次實在是無能爲力，都沒錢了，還怎麼支持？
能開個大會，讓全體代表來表決，已經給了足夠的面子。
代表們不同意，說明現在還不到實施流浪計劃的時候，並非不支持他，或者是大夥兒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這些秦平毫不在意，因爲時間會證明一切。
“沒有，我就是覺得，您的求生欲太強了。”董楠說著，忍不住掩面笑了起來。
“是嗎？”秦平也跟著笑了起來。
在躲在暗中偷偷觀察的林院長看來，兩人相談甚歡，說明成了。
他聽不到兩人說什麼，但是不論說什麼，能夠說得這麼開心，那說的一定是能夠讓兩人都高興的事。
不然他倆傻樂個什麼勁兒？
“小楠這丫頭啊，總算敢表白了，嘿嘿，我也做了回媒人，以後啊，秦院士和董楠都得對我客客氣氣的。”
林院長昂首挺胸，雄赳赳氣昂昂地回去了。
笑過之後，董楠繼續說著心裡的想法。
“極熱之後是極寒，這是個特別嚴重的災難，按照您的理論，極寒很有可能會持續相當長一段時間，甚至永恆持續下去。我認爲有必要公之於衆，警醒所有人，提高他們的警惕，讓全世界的人都參與進來。
“我相信，只要越來越多的人蔘與進來，那您的流浪計劃肯定能順利實施。而且都不需要您主動，他們自然會來求您。
“這是人類得以延續的一個辦法，很偉大，但是光靠您一個人太難辦成了。”
說完，董楠緊張地看著他。
說到底，極熱之後是極寒的結論，是秦平提出來的。
董楠寫論文，把這個理論寫進去，無異於搶了秦平的成果。
但是如果她不寫，秦平更是不會寫這份論文，更不會公諸於衆。
倒不是擔心別人竊取成果，而是沒必要。
秦平已經不需要通過論文，來證明他的偉大和才能。
所以董楠提出她來寫，意思也很明確，作者署名肯定要加上秦平的名字。
“嗯，你試試吧，”秦平望著她，“但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也許你的論文不會有任何人關注，也許會被斥爲天方夜譚，受盡嘲笑。”
“那就不關我的事了，提醒的義務我們已經做了，他們自己不重視要找死，怪不到我們，是不是秦院士？”
哪知道，秦平卻道：“不，你提不提醒，他們都會怪你的，只要你做了，並且做得比他們好，他們都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只會怪到我們的身上，這是鬼佬的通病。”
“深有體會。”董楠點點頭。
之後兩人邊吃邊聊，內容主要集中在與論文相關上。
半小時後。
回到研究所，各自回辦公室。
董楠前腳剛進辦公室，林院長後腳就跟了進來。
一看董楠兩手空空，林院長雙眼瞬間瞪圓了。
“飯呢，我的飯呢？”
“我、我忘了……”董楠囧著臉。
因爲林院長要騙秦平出去，錯過了飯點，所以董楠答應回來的時候，幫他帶一份飯的。
結果和秦平聊得太開心，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重色輕友！”
林院長罵罵咧咧地出去了。
沒過一會兒，他又折返回來。
“對了，你倆成了吧。”
“成了，什麼成了？”
“你不是表白嗎？”
“……”
“慫貨！”
林院長再次罵罵咧咧地走了。
兩天後。
董楠請假，去了魔都。
這是一座別墅。
在魔都，不論地段如何，能買得起別墅的，都得是有錢且有勢的人。
“爸，我回來了。”
董楠走到別墅門口，管家過來接過行李箱，她朝裡面邊走邊喊。
“喲，楠楠啊，你怎麼捨得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表哥楊晨竟然也在這兒。
“你怎麼在這兒？”董楠冷著臉。
兩人從小不對付，尤其是成年之後，楊晨沒事就往她家跑。
幾年前，更是不顧她的反對，老爸董立傑讓楊晨進入集團任要職。
她和老爸鬧翻後，便北上去了燕京。
加上工作的原因，最近幾年都沒有回來過。
“我已經是華南地區副總，舅舅召集高層開會，我當然得過來。”楊晨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董楠沒搭話，徑直向裡走。
“哎哎，楠楠，舅舅他們在開會，還有許多叔叔伯伯都在，你這麼進去不合適。”楊晨一步擋住去路。
董楠臉上更是不悅，問道：“好端端的不在公司開會，爲什麼會到家裡來？”
印象中，公司高層開會，從來沒有到過家裡。
“家族會議，不在家裡開，在哪兒？”楊晨理所當然道。
這下，董楠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家族會議，我爲什麼不知道？”
“這你就不用管了，先回房去休息，等舅舅他們開完會，我會告訴他的。”楊晨拉著她就要往旁邊走。
董楠一把擋開，冷冷地看著他：“既然是家族會議，我要進去有什麼問題？”
“你是女、女……好好好，你想進去就去，要是被罵了可別怪我。”
楊晨也不好攔著。
不管怎麼說，景龍集團還是董家做主。
董楠在景龍集團雖然沒有職位，可畢竟是董事長的女兒。
“可惜，你不是男兒身，不能繼承大業，呵呵……”楊晨望了眼董楠的背影，得意的笑了起來。
即便很久沒回來，但是家中擺設依舊。
董楠卻沒心思慢慢看，她有點心神不寧。
她是頭一次見開家族會議，看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
要不然好端端的，開什麼家族會議。
當她進入客廳，看清裡面的場景，她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