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是患者家屬?”
醫(yī)生辦公室里,剛剛做完手術的醫(yī)生將一直等在門口的眾人招呼了過來。
余天齊緊張的道:“大夫,她怎么樣了?”
醫(yī)生摘下口罩,看了一眼大家,又問了句:“誰是家屬?”
余天齊急道:“她在北京沒有親人,有什么事兒您就跟我說!”
“好吧,跟我來一下吧。”
余天齊隨醫(yī)生到了辦公室,醫(yī)生告訴他先平復一下情緒,因為患者并沒有生命危險,雖然這句話讓人安心,但是余天齊還是覺得有什么不好的念頭。
醫(yī)生拿出莎莎剛進醫(yī)院時的x光片,指著上面道:“患者從高處跌落,索性并沒有摔倒頭部,但是看這里,她的腰部在著地時扭傷。”
余天齊根本看不懂,直截了當的問:“大夫,您就直說了吧。”
醫(yī)生點點頭,道:“脊椎錯位了,這個有可能會癱瘓,不過只要休養(yǎng)恢復的好,也不是不能痊愈,腿上骨折的地方已經動過手術,沒什么大礙了,其他的……”
余天齊走出醫(yī)生辦公室,楊經理三人一直等在門口,見他出來,忙問道:“怎么樣?”
余天齊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緩緩的向莎莎的病房走去,已經凌晨了,病房里住滿了人,余天齊就呆呆的站在病房門口。
楊經理跟上來,道:“天齊,這樣,我馬上現(xiàn)在就找醫(yī)生安排,給她準備一個單人病房,不管什么情況,一切都不用你操心,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嗯….這幾天就不用上班了,我給你假。”
余天齊好不容易終于正眼看了看楊經理,默默的道:“她可能要癱瘓了。”
“什么?!”楊經理也沒想到竟然這么嚴重,嘆了口氣道:“不管她怎么樣,公司管她一輩子,我先去找醫(yī)生換病房。”
楊經理快步離開去找醫(yī)生了,向蓉和老張站在不遠處,一定聽到了剛剛余天齊的話,向蓉紅著淚眼愧疚的看著余天齊,可他只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轉過頭去了。
洪梅接到天齊電話,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上午九點多了,她慌慌張張找到病房時,這間單人病房里只有余天齊一個人守在這兒。
“天齊….”
洪梅輕輕的叫了一聲,可是余天齊絲毫反應都沒有,只是握著莎莎的手,呆呆的坐在她身邊,傻傻的看著還沒醒過來的她。
洪梅走到余天齊的身邊,有些哽咽的問:“怎么會這樣?”
余天齊似乎才發(fā)覺有人進來一樣,緩緩的抬起頭看著洪梅道:“你來啦。”
他雙眼布滿了血絲,表情呆滯,說話顯得有氣無力,看著他緊緊抓著她的手,整個人失魂落魄的樣子,洪梅說不上究竟是為了痛苦的莎莎,還是痛苦的天齊,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天齊…你你休息一會兒吧,我來看著莎莎。”洪梅嗚咽道。
余天齊的臉上盡顯疲倦,可還是勉強微微笑了笑,搖著頭道:“不了,要是莎莎醒了看不到我,會著急的。”
莎莎平靜的躺著,剛做過手術的她,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蒼白極了,可就是這樣,余天齊看著她,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溫柔的道:“洪梅,你知道嗎?我從沒發(fā)現(xiàn),原來莎莎這么美。”
洪梅哭著問:“大夫說她什么時候會醒嗎?”
余天齊無聲的搖了搖頭,表情沉默了下來。
洪梅在醫(yī)院一直陪著到了晚上,她從外面買了點兒吃的給余天齊,可是他一口都不吃,期間楊經理來過一次,送了不少水果,莎莎以前在酒吧駐唱時的一些朋友也來過,但是任誰勸說,余天齊就是一步都不肯離開,始終緊緊握著她的手,坐在她的身邊。
已經很晚了,洪梅從外面買了幾瓶水回來,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聽見了有人在小聲的說話,她輕輕靠在門口,透過門縫兒,看見只是余天齊一個人在對莎莎說著什么。
“等你醒了,我們一起回家,我?guī)闳ネ鎯海鎸Σ黄穑覐膩矶紱]問過你想去哪兒,從來都不知道你最想要什么,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努力賺錢,你再也不要去為了賺錢唱歌了,好不好?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對我有多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卻一直三心二意的心里還裝著別人,我是個混蛋,我不是個好人。
可是,你能原諒我嗎?以后,不管你變成什么樣,我心里只有你一個人好不好?我會跟佩佩說清楚,再也不讓她纏著我,我會離開公司,我再也不會對向蓉有一點兒妄想,我心里只有你,好嗎?
莎莎,當你從舞臺看見我,興奮的奔向我的時候,我就決定了,我一直猶豫著沒有說,但是現(xiàn)在我懂了,現(xiàn)在我知道你對我究竟有多重要了,我想跟你說,做我女朋友好嗎?
我會好好珍惜你,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我不讓你再覺得累,做我女朋友好嗎?
我等你答應我,不管你…什么時候…醒來,答應我….”
洪梅透過門縫,盡管她自己的眼睛被淚水模糊,但還是看見余天齊的臉上有兩道淚痕,他雙手握著莎莎的手,癡癡的吻著,眼淚流在了莎莎的手上,也許,還有心里…
“你…再說一次好嗎?”
忽然,余天齊和躲在門口的洪梅都愣了一下,似乎聽見莎莎的聲音?
余天齊緊張的對著莎莎輕輕道:“莎莎,莎莎,你說什么?”
門外的洪梅也沖了進來,趕到莎莎的身旁,焦急的道:“莎莎,你醒了嗎?”
莎莎依舊平靜的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就在余天齊和洪梅都以為聽錯了的時候,莎莎似乎用盡所有力氣,勉強著發(fā)出聲音:“天齊….”
是莎莎說話,她醒了!
“我在,我是天齊,莎莎!”
余天齊的眼睛瞬間被淚水模糊,他開心的帶著哭腔道:“莎莎,我在我在!”
莎莎似乎想掙開眼睛,可是努力了半天,只有眉頭動了動,但還是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天齊,你剛才…說什么?”
盡管莎莎的聲音虛弱的讓人聽不清,但天齊還是和洪梅興奮的對望了一眼,緊緊握住莎莎的手,溫柔的對她說:“莎莎,做我女朋友,好嗎?”
洪梅此刻也開心和緊張的緊緊握住莎莎的另一只手,兩個人充滿期待的等著莎莎,過了十幾秒鐘,對余天齊來說猶如過了十幾年一般,大家?guī)缀跗磷『粑洛e過她說的每一個字,終于,莎莎的嘴唇微微動了動,那讓余天齊笑著流下眼淚的聲音,雖小,卻好似充斥在整間病房的聲音:“好,我愿意….”
這一刻,沒有幸福的歡呼聲,沒有開心的祝福聲,只有他輕輕的吻在她的唇上,出現(xiàn)在這個安靜的夜晚,她滿足幸福的微笑……
按著醫(yī)生的交代,莎莎現(xiàn)在每天需要的就是靜養(yǎng),腿上的傷問題不大,最讓人擔心的就是她的脊椎,如果無法恢復正常的話,她的腰部以下有可能就會失去知覺,換句話說就是癱瘓了。
醫(yī)生在她的腰部裝了個固定的器械,防止身體有任何扭動而造成脊椎再度變形,所以莎莎現(xiàn)在每天幾乎就是一動不能動的躺在病床上。
“洪梅,對不起。”
“莎莎你說什么呢?什么對不起?”
洪梅坐在莎莎的病床邊上陪她聊天,從她醒來已經五天了,雖然還有些虛弱,但是已經不再整體是睡眠狀態(tài)了,醫(yī)生也說了,她現(xiàn)在需要有人陪著,這個時候除了身體上的恢復,也要注意她精神上的安慰和鼓勵,病人如果自暴自棄的話,對恢復期是很大的隱患。
莎莎看著正在給她剝橘子的洪梅道:“你天天來照看我,工作怎么辦?”
洪梅笑了笑道:“怕什么,我跟老板說我回老家,請了一個月假,估計一個月你也好了。”
莎莎也笑了笑道:“那這一個月你不就沒有收入了嗎?”
洪梅看了眼莎莎,壞笑道:“沒有收入啊,那就讓天齊肉償吧,怎么樣?行不行?”
“去你的。”莎莎假裝生氣的嘟了嘟嘴,隨即甜蜜的笑了。
“笑什么呢?從走廊上就聽見了。”
“天齊你回來了。”
余天齊拎著一個袋子走進來,直接到莎莎身邊俯身親了她一下。
“切!”洪梅白了他們兩個一眼,不樂意的道:“干嘛呀,人家跟你說話也不理,就知道秀恩愛啊?”
余天齊笑著從袋子里拿出幾包零食給洪梅,道:“哪能不理呢,看,這不是給你帶好吃的了嗎?”
洪梅打開一袋薯片,放進嘴里一片,邊嚼邊道:“就這幾包吃的就想收買我啊?!”
三個人嘻嘻哈哈的打了會兒趣兒,余天齊說楊經理約他下午到公司去一趟,好像是對這次事故的賠償問題,公司高層需要和他談談。
莎莎表示一切就交給他了,洪梅卻疑問道:“還有什么可談的,住院的費用他們都得包了,還有,莎莎修養(yǎng)這段時間的損失都得負責!”
余天齊笑道:“嗯,不管怎么說,我是不會讓莎莎吃虧的,最少讓他們掏個百八十萬的。”
下午到了公司,按照楊經理電話里告訴的,余天齊直接找到了公司總經理辦公室,敲門進去后,楊經理,向蓉,還有兩個陌生的面孔都在。
余天齊故意無視向蓉,對楊經理道:“楊經理,我來了。”
“嗯,坐。”楊經理點了點頭,但是樣子顯得有些不對勁兒。
余天齊坐下后,楊經理介紹了一下那兩個陌生人,其中一個是公司人力資源部的張部長,另一個是公司的副總經理馬總。
張部長率先說道:“天齊啊,今天找你來,主要有兩件事情。”
余天齊點點頭,請他繼續(xù)說下去。
張部長顯得有些為難的樣子,頓了一下道:“是這樣的,對于這次事故,是咱們公司最近五年來第一次發(fā)生的安全事故,所以,有這么幾個處理決定。”
“一,對于工程部楊經理處以記過一次,罰款一萬元,二,對于運營部的向經理處以記過一次,罰款一萬元,三….”
張部長說到這里停了一下,看了一眼身旁的馬總,然后接著道:“三,對于工程部的兩名員工,由于工作失職,處以辭退處理。”
余天齊笑了笑,他早想到了,其實就算不開除自己,自己也不打算再在這里干下去了。
楊經理看了一眼余天齊,表情顯得有些不忿,也許他為余天齊爭取過,但是沒辦法,還是得服從公司的安排。
張部長說完,余天齊表示可以接受,然后馬總說話了。
“公司經過對事故的責任判定,也經過公司律師的分析,并且和主辦方,演出方經過協(xié)商,現(xiàn)在呢,是想通過你,通知喬莎莎女士,對于這次的意外事故,意飛廣告公司理應承擔的部分,準備一次性進行補償,看看喬女士是否同意?”
余天齊看了一眼在座的幾人,冷哼一聲道:“你們不就是想以后不再擔著責任了嗎,說吧,賠多少?”
馬總點了點頭,道:“你明白就好,公司決定,一次性賠償喬女士兩萬元!”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