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于，體會到了什么叫戰(zhàn)斗中的愛情，因為最近我和我身邊的人全忙成一團。

我要在虛無山和妖居地之間來往奔波，還要提防不要被不懷好意的人跟蹤。在妖居地，我勤勉地為妖族各分支服務(wù)，雖然都是些小事，但我在逐漸贏得眾妖的好感和信任。好在因為一年前的狐族一美小少女大賽，大家對我有很深刻的印象，而在最近的推翻妖祖行動中，我又表現(xiàn)得非常搶眼。

不過，如果我沒有聚妖幡，想得到妖祖之位也是不可能的，畢竟我資歷太淺，實力也不是特別強大。在妖的世界，強橫的實力有時能起決定性的作用。這也就是前妖祖為什么弄一身可怕的熊皮，并養(yǎng)了很多打手的原因。

當然我有聚妖幡，而且絕對是真的。我覺得我還有高級一些的腦子和先進的意識，難點在于在修為上要盡快有突破。

我身邊的狐族中人也被我指使得團團轉(zhuǎn)，四處打探消息的、整理匯總情報的、聯(lián)絡(luò)內(nèi)部各分支的、自己刻苦修行的，有一支狐兵小軍隊也建立了起來。

我冷眼旁觀，現(xiàn)他們雖然辛苦，但也是很興奮的，都很有干勁，好像終于有了為妖的覺悟，也終于恢復(fù)了狐族骨子里的積極與聰明。（也有人解釋為怎么狡猾）

別人，也在忙。

孫悟空天天耗在天庭，假裝對一切無動于衷，其實是暗中盯著李天王的一舉一動。

哪吒總是往倒懸之山和幻海之水那里跑，回來后就憂心忡忡，說水位又上漲了一寸，山體又下降了半分什么的，然后就去尋找我執(zhí)行任務(wù)的天涯海角，雖然根本就沒找到過入口。

魔童心著整頓魔族事務(wù)，順便幫我聯(lián)絡(luò)人族。這一族包括散仙、修仙者和普通人類。說起來我也有一半算人族的，當初曾被編號9587嘛。所以，我對人族感覺很親切。

忘川就更不用說了，每天除了自我療傷，就是與遠在五行地脈的霍炎和平馬流以秘法互相聯(lián)絡(luò)，像在緊密的布置著什么。

而大家之所以都在這么緊迫感，與洪荒界的災(zāi)難漸漸變得頻繁和恐怖起來有絕對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有散居在各處的人們紛紛逃避災(zāi)禍，自動入住本種族聚居的地方。人多雖然不能抵抗天災(zāi)，但是至少在心理上感覺安全。

不過，這些莫名其妙的恐慌并沒有在天庭蔓延。天庭的人都很平靜，一如既往地管理著這片土地，這個空間。或者因為他們太沉著冷靜，反而覺得反常。我擔(dān)心的是，天涯海角那塊五色神石又松動了，是那邊的變化引起的天災(zāi)吧？可是，我一直沒證據(jù)，二也回不去，只能干著急。

后來，我想通了。如果天真的塌了，大家就一起把它頂起來吧！

“你給我喝了什么？”一天晚上，忘川喝了我親手泡的茶后，馬上做出了反應(yīng)。

“狐迷香。”我笑瞇瞇地鉆進他懷里，坐在他腿上。

我沒有一天不想著為我媽媽報仇，所以我勤奮工作和修行。我也沒有一天不想著忘川之間的感情，所以剛好今天有空，就馬上對他“下毒手”。

“不要想運功逼出來，這藥可是我們狐族的寶貝，還有外號叫‘神仙難敵’，普通狐族都沒聽說過這秘藥呢。我求了好久，胡姥姥才配了一副給我。你也知道，胡姥姥是我們狐族的百科全書，會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據(jù)說哦，這狐迷香當年曾經(jīng)令一位強大的上古大神都束手無策。”親吻了一下他的鼻尖，慢悠悠地說。

其實忘川并不著慌和焦急，因為他知道我斷不會害他，他只是好奇，而且有點擔(dān)心我要做什么危險的傻事，于是他嘆了口氣道：“本尊有什么榮幸，能得到這種招待？”

我笑，很喜歡聽他自稱“本尊”來拿架子，那讓人有立即推倒他的沖動。汗，我們狐族實在是太“本能”了。

“我想請你試菜，怕你不配合我，只好出此下策。”我說。

聽到這話，他垮下臉。

不知為什么，我燒菜極其好看、好聞，但豬狗不吃的事實已經(jīng)傳遍了魔居地和妖居地。就連沒有味蕾，根本吃不出好壞的魔童都從眾了，拒絕再吃我做的飯。

可是這話根本不對，因為我從來不給我的狗和哮天犬吃我做的東西，怕他們中毒。這從最近肉包心情好，沒心沒肺的長了不少肉就看得出來。而哮天犬，重獲了主人的承認，也天天活蹦亂跳的。

“你別這樣嘛。”我在他唇上磨蹭，打巴掌之前，先給甜棗吃，“你道行那么深，就算是我手藝差點，你也不會被毒死的，放心吧。”話說我們最近太忙，幾乎沒有在一起過，就連這樣的獨處時光也很珍貴哪。

“可是我是病人呀。”他嘆氣，有點可憐巴巴的看著我，我根本不同情，反而因為看到這么傲慢高貴的人也有服軟的時候，暗笑得內(nèi)傷。

“再說你前世做菜的手藝天下無雙。”他又補充道：“我那時雖然只是影子，但也‘嘗’過的。我覺得你最應(yīng)該做的是……找出你突然廚藝變差的原因，而不是急著實驗。”

“就這一次嘛。”我輕輕在他耳邊吹氣兒，在他身上扭來扭去，“我保證就這一次，如果真不好吃，我就練到恢復(fù)廚藝后再請你吃。”

我撒嬌，我誘哄，我哀求，我眼送秋波的暗示試菜后有很好吃的“甜品”，他才答應(yīng)了下來。哈，果然我之前下迷藥令他動彈不得是明智的，不然我可能來不及表演，他就丟開我了。

我的真心菜啊，今天終于輪到二次在大展身手了。而因為面對的是忘川，我不由得有些緊張，萬一他意志力太強，菜品不起作用怎么辦？

我占進儲物荷包中，把早就做好的真心菜擺到桌子上，拿筷子大大的夾了一口，只是還沒等送到忘川嘴邊，手一抖，菜就落在地上了。

“你很緊張。”忘川疑惑地望著我。

“怕你說不好，能不緊張嘛。”我掩飾著，連忙又拿了個小白瓷碟，把菜夾于其中，湊近些再喂。

吃吧，我的忘川，我親愛的，雖然我知道戀人之間應(yīng)該相互信任，雖然我知道我不該用這種方法窺伺你的思想，雖然我知道這樣做可能會令你不高興，可是你把自己隱藏得太深，就算是我也無法完全進入你的內(nèi)心，而且我太沒有自信，我甚至不知道我們算不算戀人。

所以，我卑鄙的、可恥的、猥瑣的用了這樣的方法。我只想明白，你到底愛不愛我。

我的心擂鼓似的跳，手也哆嗦了，果然算計心上人是一件困難極了的事。而當我看到他張開嘴，一口口吃掉我的真心菜，那種慌張就變成期盼，然后又變成了恐懼，想讓他把菜全部都吐出來。

如果他的回答不是我想要的怎么辦？那還要不要問？我必須快點決定，因為真心菜的效果是有時間限制的。

“你怎么了？不對頭哦 。”他的目光在我臉上巡視，詢問和擔(dān)心的意味深厚。

“好吃嗎？”我脫口而去，之后懊惱得想撞墻，因為緊張和猶豫之下，我浪費了一次機會。

真心菜，只能問吃菜者三個問題。而這次騙他吃菜之后，我估計我以后再難算計他了。

“味道怪怪的，但還不至于毒死人。”他說。然后我看到他面露詫異的神色，似乎他想安慰著我說，卻沒想到自己吐露真言。

我站在他面前，只感覺渾身冷打顫，就像我參加廚師考試之前的狀態(tài)，但我暗中握緊拳頭……既然已經(jīng)開始了，就繼續(xù)下去吧。

“一千年前，你對我是什么感覺呢？有沒有愛過我？”我問出二個問題。

他似乎很意外我問這個問題，卻還是微笑搖頭道，“那時，你對我來說只是個小姑娘，小狐貍，小朋友。我對你是愛憐的，但那不是男女之愛。”

好吧，我早知道了，千年之前我暗戀著這個男人，那是一段十分不成熟的愛情。可盡管知道是這個答案，我心里還是有無盡的失落。

他不愛我！他不愛我！

如果下個問題的答案還是否定的，我簡直是失敗的活了兩次，我該如何自處？

指甲掐入了掌心里，微微的刺痛提醒我不要轉(zhuǎn)身逃掉。事已至此，死就死吧。至少，也算死得明白。

于是我問，“那么現(xiàn)在呢？你愛我嗎？”聲音抖嗦成一團，成了聽不清的顫音。

忘川沉默，很不愿意回答的樣子。他掙扎，與“菜效”做斗爭，他想擺脫控制感。

我盯著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保持站立。我忽然很害怕，又忽然很后悔，心想要是我沒問過就好了，萬一他說不……以后就連相處的機會也沒有了。在這個時候，我竟然現(xiàn)我甚至可以不要他的真心，只要能守在他的身邊就行。

卑微啊，我的愛情。

正如張愛玲所說：見了他，就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心里是歡喜的，從塵埃里開出花來。

時間，好像凝固了，我呼吸不能，身子以不可見的緩慢度扭轉(zhuǎn)，再一秒我就會逃掉！可正在這個時候，他卻突然開口了，雖然那回答的開頭與我的問題無關(guān)。

“我的叛逃，注定了我的結(jié)局。所以，我從來不想與任何一個女人有感情上的瓜葛，而且也從沒有人打動過我。”

他不愛我！他不愛我！

“千年前的你，是我命里的一個異數(shù)，是我的沒料到，是我的意外，你，不再是對我沒有意義的人。但那時，就算你被天雷劈死在我面前，我只來得及搶救了一根狐毛，我對你也更多的只是虧欠和責(zé)任。”

他不愛我！他不愛我！

“不過當我送你去人界，當我看著那根狐毛經(jīng)過了千年才凝化成一個小小的嬰兒，潰退我看著你成長，變成厚道溫柔的女孩子，當我看著你因為廚師考試不過關(guān)而失落，當我看到你被那個人類賤男欺侮，當我把那顆紅寶石掛在你胸前，當我在天牢中看到你……”他抬頭望著我，目光溫柔如水，還有些煩惱了無奈。

他不愛我！他不愛我！

“我忽然現(xiàn)，過了這一千年，我原來……只是為了等你重生、長大，然后好……愛上你！”

他愛我！他愛我！他愛我！

我腦子轟的一下，仿佛燃放起滿天的燦爛煙花，而腳下卻似全是溫軟的沼澤，讓我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但，甘愿！

有一瞬間，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居然對我說愛我！可當我看到他認真寧靜的眼睛，我就把心妥貼的放進了肚子里。

真心菜，逼出了他的真心話，有他說的那三個字，我就算再死無悔！

我沖上去，摟緊他的肚子，在他臉上印下無數(shù)個吻。

“到底是怎么回呈？”他法力太高，很快就意識到了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那不是重點！”我與他額頭抵著額頭，鼻尖對著鼻尖。

“重點是什么？”

“重點是……”我拖長了聲調(diào)，感覺到他雙手的移動，知道不管是狐迷香還是真心菜，效果都已經(jīng)過去，“重點是……讓我們雙修吧！”

他有片刻沒有說話。他就是這樣，一說起與我的關(guān)系就會有些停頓，似乎總是在猶豫。可我不，我得到了他的真心就再無顧忌，完全放開了。

“真的要我做你的雙修伴侶嗎？”好半天后，他才問。

“一千年前我就說過。”

“固定的？”

“固定的。而且是唯一的。”

“你這只狡猾的小半妖。”他捏了捏我的臉，“你很有眼光，找到了最強大的雙修伴侶，知道這會使你增加多少助益，雙修一次抵得上你多少年的苦修嗎？”

我笑起來。

沒錯，他是最強大的神，難得的還是肉身成圣的。不過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多少有些自戀自傲的味道，令我忍不住笑。

“誰說只修一次？一天三次，一次四到六粒嘛。”

“藥的劑量漲了？”他一挑眉梢，眼含春水的時候也不妨礙他本身那種高高在上的貴族氣質(zhì)。那感覺，讓我想屈服，又想讓我征服。

“你這次貌似傷的比較重。”

他定定地看著我，眼神復(fù)雜難明，平靜的漆黑掩飾著下面的熱火。就算我們在一起好幾次了，他卻仿佛還是不想讓自己沉迷，也不想讓我沉醉，他在希望分開時不那么痛。

他是在擔(dān)心以后的事吧？他說過，他的叛逃注定了他的結(jié)局。我不知道那結(jié)局是什么，也不知道逃不逃得開。我只知道，那個結(jié)局里一定要有我。即使他把我扔出去，我也會再鉆進來！

我吻他。

他低低的呻吟了一聲，徹底被擋在了美人關(guān)前，反手把我壓在了桌子上。

其實很多人不明白，所謂雙修不只是為了享受性愛，在進行的過程中真的和練功一樣，難的是不能迷失心志。試想一下，你在和心上人做*愛做的事，戰(zhàn)況激烈又纏綿，然而你不能放縱情緒，不能享受快感，而是忙著以秘法運行直氣周天，充盈靈臺紫府，強大自身并同樣給予對方，最動情的時候不能動情，該是多難受的事情？簡直是天下最殘酷的折磨！

不然，以這種頻率和強度，只能傷身，怎么會有助益？

然而之后，有快樂的副產(chǎn)品，那時就可以為所欲為，放縱自己的一切感情和感覺了。我不得不毫不羞恥的說，對我來說前面的修行突破才是副產(chǎn)品，我愛的是我們彼此的相愛，徹底的擁有，最后的極樂。

就這樣，我干脆和忘川同居了。只要我回到魔居地，就直接住到忘川的房間去。之前我一搬回自己屋里，然后趁人不備摸過去，現(xiàn)在我完全公開。

這令我身邊多了很多怨念，魔女們討厭我霸占了那個了不起、又帥到慘絕人寰的男人。魔男們恨我當著未來老公，也就是魔主的面與魔族的仇人展奸情。我相信，要不是魔童鎮(zhèn)著，忘川保護著，我早就被撕成碎片了。

在妖居地，我的人氣看好，在魔居地，我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雖然是暗中喊打，但那也令人很不舒服。于是我想，我得做點什么緩和關(guān)系，畢竟如果有世界大戰(zhàn)的一天，我們妖族也好，忘川的十四山也好，必須得到魔族的幫助。至少，得讓他們站在我們這一邊。

“上次你連著暗算我兩次，又是狐迷香，又是真心菜，我還沒找你算帳呢。”這天，我難得找出空閑，和忘川在一起聊天，他卻翻出舊事。

“罰我恢復(fù)廚藝，以后永遠給你做飯吃好不好？”我避重就輕。

“沒人敢算計我。”他聲音里有威脅，可是……我就算回復(fù)烏龜狀態(tài)，怕這世界上所有的事，卻也不怕他的。

“好吧，算我欠你的。以后如果你想讓我做什么事，我一定會幫你做到，好不好？”

“這個……還可以。”

我見他放下這件事，連忙轉(zhuǎn)移話題：“你見過我的嬰兒模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