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不能再動搖了,不能去找他。”元影幽幽的念道,站起身來向床榻走去,她決定再睡一覺。
天不遂人愿,鳳竹來了。想必鳳竹也是想著她此時醒了吧,剛要掀開被子的手一頓,轉(zhuǎn)而把被子蕩了蕩,隨意鋪平后向桌旁走去,鳳竹已經(jīng)坐了下來。
鳳竹輕輕地嘬了一口手中的水,“好多了嗎?”說著放下了杯子,“昨晚誰來過?”
“我昨天好像是被嚇懵了,我覺得你說的對,一個妖怪怎么可能那么輕易的就死翹翹呢?昨晚?我一直在睡覺不知道有沒有人來過。”元影一邊回答著,一邊疑惑的摸了摸腦袋。難不成,有賊來了?
“我聞到了殘留的妖氣,一定有妖怪來了,你沒事吧?”
“我真的沒事。”妖氣,妖怪,會是……
元影心中很是期待,她好像是在期待某人,哦不,某妖的主動上門。
不、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當(dāng)斷不斷,必受其亂!一開始定下那契約就是個錯,既然是注定了無法在一起的結(jié)局,她就不能沉淪,更不能去和一個被契約控制了的妖怪在一起!
“這里不能再待了。”
“這里不能再待了。”
??忽的,二人異口同聲道,察覺到的兩人相視一笑,起身就走向門口。
元影一打開門就著一小二端著碗黑乎乎的東西站在門外,這場景似曾相識啊。
門外小二見到她咧嘴一笑,笑嘻嘻道:“姑娘好久不見啊,那位公子又叫我端這湯給你啦。”
靠,上次不也這小二來送的那碗黑糊糊的湯嗎?
想著元影低頭一看——一碗正冒著氣的黑湯被小二端著。
小二左瞧右瞧著,想要把湯端進來,見元影在門口擋著,他微笑道:“嘿嘿,姑娘你看……”
元影疑惑的轉(zhuǎn)頭看了眼身后的鳳竹,然而身后卻空無一人,正迷惑著,門外的小二又在說話了。
“姑娘,你看什么呢?這湯等會就冷了,我給你端進去吧?”
元影轉(zhuǎn)頭看著那碗黑糊糊的湯,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假笑,“那個公子是誰?”一邊問著她接過托盤。
“小的不知,我記得上次姑娘也是這樣問的呢。小的也是在是不知道那位公子是誰,其實,我也想知道是哪位公子這么有錢,包了這一整層樓給姑娘你。”
元影一驚抬起手指著自己問道:“我?”她什么時候認(rèn)識這么有錢的主了?拍頭冷靜了下,看著小二,“我是什么時候第一次來你們這里住的?我來的時候是和誰一起?”
“呃,上個月二十,就你一個呢。你丟了一塊小金子給我們,然后說要包這間廂房七天,后面你上廂房了,又來了一個小孩拿了一把銀票說要包了這一層樓,所有的廂房你都能隨便住。”
元影就喜歡這種你問他兩個問題,他就自動把所有知道的都說了。
元影笑著讓他走了,轉(zhuǎn)身就端著托盤把門關(guān)了,把托盤放到桌子上后,探頭探腦左右來回走著,尋找著鳳竹的身影。
“鳳竹?你去哪了?”元影摸著腦袋迷茫的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該不會說走他就直接瞬移了吧?我呢?臥槽!”
“我……唉……”元影嘆了口氣,重做回凳子上,拿著勺子攪著那碗黑糊糊的湯,看著面前的花笑著,“看你到了地方,身邊沒人又要跑回來。嘿嘿,到時候還不是要來接我,小花,你說是吧?”一邊說著一邊把花盆摞到了湯碗前,捏著那花的葉子,她才發(fā)現(xiàn)這花和那上次被她澆了‘毒湯’的花一模一樣。
元影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下站了起來,“臥槽,這花和那小二還有這‘毒湯’,不是上次酒樓里的嗎?我又特么會到那酒樓里了?”這鳳竹隨便帶她去個休息的地方,就來到了這?真是緣分。
“小花啊,又見面了,嘖嘖~你居然沒被這‘毒湯’毒死,反而還開花了。”元影欣慰的看著那花,忽的瞥見那‘毒湯’。這湯她是不可能喝的,這花她上次也喂過,既然沒死,她何不……
“看來這湯還是個好東西,來姐姐再給你喂一次。”說著,她一邊拿起盛滿液體的勺子,一邊邪笑著把手伸向了那花。
突然一只修長潔白無瑕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元影一驚,小心翼翼的轉(zhuǎn)頭看向站在一旁的人——是鳳竹。她剛才提起的心,猛地一下墜地。
“你嚇?biāo)牢伊恕!?
眼見就湯汁就要撒向那山茶花,鳳竹這一回來,元影就把勺子伸了回來丟進了碗里,卻因此許多湯汁飛濺了起來,不少都飛進了花盆里。那花沾染上了湯汁,瞬間所有的花骨朵兒都綻放開來。
元影離這山茶花近,她不禁看呆了。突然,一只葉子猛地劃過她的手背,頓時元影手背上就多了條血跡。
鳳竹見此一皺眉,直接把那花盆翻到在地。瓷的花盆一落地便應(yīng)聲而碎,里面的泥土和花都四散在地上。
鳳竹一手拉過元影,把她護在身后。他指著那散發(fā)著白光的花怒吼一聲:“小妖!”
靜靜躺在地上發(fā)光的小花,聽到鳳竹的怒火,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怒氣,居然顫抖了一下!
元影站在鳳竹身后看著這一切,以為自己看錯了,連忙揉了揉眼睛。
花怎么可能像人一樣害怕的顫抖?
“我……我好像看到這花像是在動?”問著,她拉著鳳竹的衣服小心翼翼的看著前方。
“它的確是在動,是個小妖,那碗里的可是好東西,你要是喝了定然益處多多。”鳳竹回道,慢慢地走向了那地上的花。
“不、不要過來……”
??突然一道孩童般的女聲傳進了元影的耳朵里,聞聲她左右張望著,卻不見有人出來。難不成……有鬼要冒出來了?
元影不免被自己的想像力嚇到了,下意識的就想往鳳竹那邊靠,驀的轉(zhuǎn)身只見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有眉有眼的盯著她。
“啊!”元影下意識閉緊雙眼,并且大叫了一聲,后退了數(shù)十步,而那張臉亦步亦趨的跟著飄了來。
元影一手遮著眼睛一手撐著地面不停的蹬腿后腿著,“鳳、鳳竹,救命啊……”她慌張的沖著前方喊道。
那張離得元影近近的小臉,竟是長在那山茶花開得最艷一朵花心里,它看著元影小小的眼睛骨碌碌的轉(zhuǎn)著。
突然它開口說道:“是你把那血給我的從此以后,你就去我的恩人了。”
元影呼完救后不見鳳竹來她身邊,反倒是又聽見那道女童聲。她閉著眼分辨了一下聲音傳來的方向——竟然就在她前方!
元影猛地睜開眼睛,直視著眼前的小臉,此刻的她臉上沒了慌張的表情,十分鎮(zhèn)定的盯著那山茶花。
“恩人?我嚇到你了嗎?你不也是妖嗎?聽聞這人類間有句話叫做,人嚇人,嚇?biāo)廊恕H缃瘢灿醒龂樠瑖標(biāo)纻€妖啦~”那小臉咯咯的笑著,飛離了元影落到桌上。
見那花一離開,元影頓時頹廢的弓起背來靠著墻,劫后余生般大大的吁了口氣。方才她若不是退到墻邊退無可退了,她才會不會用那么危險的一招,沒想到居然管用了。這還是她從小動物世界看來的生物本能,和人一樣,怕比自己有氣勢的生物。
依稀還記得她上次遇到蛇,沒有逃跑的力氣居然想和它來比個高下。一般短點的蛇比不過人就會逃,但是這招如果用到像那沙漠里的綠莽身上就是找死,還好那蛇是離殤,要不然她現(xiàn)在可能都是一堆排泄物了。
一想到離殤,元影的心里又開始隱隱作痛,揉了揉心口,面色惆悵的盯著前方。
山茶花落在桌子上后,靠著花根在桌子上來來回回的走著,有意無意的總是要靠近那在托盤里的碗,而鳳竹就站在一旁。
鳳竹注意到它的動作,臉上揚起溫和的笑,細(xì)聲道:“花妖,你若在敢打那碗湯的注意,看我不滅了你!”說著,他攤開右手,掌心上方赫然有著許多尖尖的綠色竹葉在旋轉(zhuǎn)著。
聽到鳳竹的話,山茶花的花跟如同人的腿一樣,猛地一下往后一跳,離那托盤遠(yuǎn)遠(yuǎn)地。
待花根站穩(wěn)腳后,山茶花時不時顫抖著花朵,唯唯諾諾的說道:“你、你說錯了,我以前聽我姐姐說過我們花族可是精靈,并不是妖,更不是什么妖怪怪,聽聞妖奸詐詭計多端,妖怪更是厲害,而且長得也是極丑的。”
“……呵。”元影不禁好笑得看著那羞答答的花兒。沒想到它們這些也能分出那么多的稱呼,精靈、妖、妖怪本質(zhì)有多少區(qū)別?如果以那花精靈的說辭,妖怪都是奇丑無比的。想來,她嘗嘗叫那邪魅帥氣的蛇精叫老妖怪,以他的姿色,以后可得叫他老精靈了。
忽的她又想到了離殤,心猛地的一緊。元影低著頭撫摸著心口,難受的卷縮起了身子。
“沒想到你個剛能說話的小妖還挺伶牙俐齒的。”
鳳竹不禁莞爾一笑,端起桌上的碗走向元影,身后的花精靈眼巴巴的看著那離它越來越遠(yuǎn)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