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又是過了幾日。
黃鶯輕啼,芙柳盈盈。
光景之好,她的心情卻無法歡愉起來。
她與歌宵成婚已久,楚歌宵一致的對她不冷不熱。
九公主低頭,眼底是望不盡的溫柔,她雪白的蔥指在繡帕上輕輕撫過,那是一對鴛鴦,它們倆相依偎,似是低語又似呢喃,這是她還在閨中是就繡好的,她也曾幻想過,她與歌宵也會如這一對鴛鴦一般,出雙入對。
‘砰!’地一聲,有人闖了進(jìn)來。
九公主慌忙抹乾臉頰上剛剛溢出的淚水,將繡帕收入袖中,擡頭,用著濃厚的鼻音輕輕斥道:“曉文!何事如此莽撞!”
曉文看了看自家主子玉一般的臉龐上,泛紅的鼻尖,恨鐵不成鋼地‘唉’了一聲,跺了跺腳,掏出懷中的帕子,心疼地幫她拭著淚“公主,莫怪奴婢無禮,只是您終日以淚洗面,將軍可也不會因著您這一兩滴淚水就多疼您一些,您就該聽奴婢的,自古這寵愛都是爭來的,將軍即日就要出征,您趁著這段時間懷上個一兒半女的,將這將軍夫人的位置坐穩(wěn)了,豈不美哉?”
九公主默了一默,轉(zhuǎn)過頭,看向鏡中日漸憔悴的容顏,鏡中的美人明眸皓齒,朱脣如玉,一行清淚盤埂在頰邊,一陣清風(fēng)掠過,只留透明的淚痕。
她撫上自己的臉,頹唐地自言自語:“他從不肯與我共臥一榻,曉文,你叫我如何生子?”
說罷,她搖了搖頭,嘆著氣,將頭上的珠釵盡數(shù)卸下,擺了擺手,疲憊道“退下吧,我乏了。”
曉文弓身福了一福,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湊上前去在九公主耳邊悄悄地回了一句“公主放心,此事交與奴婢便是。”
書房中,楚歌宵正蹙著眉頭,看著邊境的最新情況,桌邊一盞茶噴著濃郁香氣,是今年的新茶,繚繞著一股子鮮味兒。九公主親自沏了著人送來,爲(wèi)怕他軍務(wù)勞累,操勞過甚,特意給他提神醒腦用的。
但他未曾動過一口。
雪楹不在他的身邊,他的心總是無法安定下來,心心念唸的全是她的身影,一顰一笑,一個轉(zhuǎn)身一個回眸。
若說軍情乏味,那她便是他提神醒腦的佳藥良方。
若說沙場血腥,她便是他最好的後盾,是他排除萬難的動力之源。
也不知她今昔何處了——
林中一處小屋中。
雪楹支著腮,望著
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發(fā)愣。
這是歌宵最喜歡吃的。
雪楹看著看著,想著與歌宵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有苦有憂,亦悲亦喜,她時哭,時笑,魔怔了一般,直到最後,翻天覆地纔將她淹沒。
雪楹又拿出一副碗筷,擺好。幻想著,在對面坐著,與她同桌吃飯的人正是楚歌宵,心中才微微好受了些。
“來,歌宵,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多吃點,你看你都瘦了。”
雪楹一個勁兒地往另一個碗裡夾菜,自己卻一筷未動。
到最後,小屋中只搖盪著雪楹靜靜的哭聲。
小雪在旁邊勸導(dǎo)著雪楹:“雪楹姐姐不要哭了,初哥哥一定是有他不得以的苦衷的,我們應(yīng)該相信哥哥,哥哥他不會放棄你的,他最愛你的難道你忘了嗎?”
雪楹搖搖頭說道哭著說到:“我沒忘,我知道他最愛我了,只是一想到那一幕的場景,我就有些難以釋懷,看到他與九公主成婚,然後再聽到那些街坊鄰居們的說笑,說楚歌宵與九公主最配之類的話,我真的是不敢再相信了,我怕他真的喜歡上九公主,愛上就公主,不要我了,把我和你丟在這崖下的小屋中……”
說到了最後,雪楹趴在飯桌上抱頭痛哭,小雪只能在一旁拍著他的肩膀安慰著她……
將軍府的炊房牽扯出滾滾的炊煙香氣,曉文肅著臉,一副大丫頭的架勢,悠然地走入炊房。
炊房中,掌勺的廚子們一個個地忙得熱火朝天,鍋碗瓢盆交錯的雜聲,菜刀擺向肉板的剁菜聲,生菜下鍋烹煮的火油磁磁聲,可謂是應(yīng)有盡有。
將軍的晚膳已經(jīng)做好了,正擺在一邊等候傳膳的口令,曉文不好太引人注目,只好先去問了自家主子的伙食,例行公事的查看了幾道,吩咐了幾句口味清淡些後,曉文用眼光四下瞟了瞟,見大夥都沒見著自己,嘴角勾了勾,一隻手探進(jìn)衣袖中,摸上了那個冰涼的酒壺。
那個漆紅的餐盤盛著的,就是將軍的晚膳,膳食很豐盛,但並不止這一盤,廚子們通常還會再備上一盤,以防將軍哪天心血來潮想臨時換換胃口,或是當(dāng)天的第一波菜色將軍不滿意,便可有個替補,不至於再做浪費時間。
曉文悄悄地拿出那個精緻小巧的酒壺,擺上了食盤。
щшш ●ttκд n ●¢Ο 不管菜色怎麼換,酒都是這壺酒,成敗只在此一舉。
曉文擺好後就很快地縮回手,無事一般走出
了炊房。
九公主午憩剛起,就見著曉文滿面喜色地過來服侍她更衣,心下生疑,她不禁地問了一句“何也?”
曉文被她一問,捂著嘴,偷偷地笑了起來,附在九公主的耳邊,將自己在炊房所爲(wèi)都一一道了出來,臨了,還加了一句“公主今夜可要妥當(dāng)準(zhǔn)備。”
說得九公主面染紅霞,但還是有些擔(dān)心:“曉文這個樣子可以嗎?上次這樣將軍生氣了,喲一個月都沒見過他一次,這次失敗的話,他會不會討厭我,如果成功了的話,他會不會也討厭我,我們這樣子真的可以嗎?”
曉文拍了拍胸脯堅定地說:“公主,交給我了,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你放心吧,如果將軍也知道了,我也會讓姑爺怪我,不會讓他怪你的。”
九公主還是有些擔(dān)心,微微的搖了搖頭,但看見曉文如此的堅定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是夜,天上的星子寥寥無幾,整個夜空散著一種死寂的光,荷塘裡的蛙呱呱叫著,似是急於宣判夜的來臨,好不鬧人。
楚歌宵正在書房用晚膳,一旁擺著一壺小酒,他放下碗筷,拾起酒盞,微微一傾,濁色的液體注入酒杯,在燭光下閃著不同尋常的光。
楚歌宵拿起酒杯淺啜了一口,慢慢的品了一會兒。
似是好酒。
一杯又一杯,楚歌宵喝著喝著,想起了雪楹,愈想愈愁,愈愁愈飲,直到一壺酒都見了底,他才覺出些許不對勁來。
難以言喻的燥熱燒得他有些神志不清了,只當(dāng)著自己是醉了。
正想回榻上歇息,好似有一雙手拽住了自己,楚歌宵一轉(zhuǎn)身,就感覺有個人撲進(jìn)自己的懷裡……
那是誰?是雪楹嗎?
他揉揉額頭,只覺得燥熱難耐,一邊撕扯著衣衫,一邊低頭去看懷中的女人。
九公主剛擡起頭,便遇上楚歌宵春水一樣動人的眼神,早忘了該說什麼,嘴脣一閉一合間,只喚出一聲‘歌宵’
楚歌宵身體的燥熱已經(jīng)將他的理智吞噬殆盡,他癡癡地望著九公主,雙手一撈,便將她瘦若無骨的身軀抱起,向著牀塌走去……
桌上的紅燭燒著,酒杯歪倒在一旁,裡面的瓊漿還未飲盡。
夜色中,只餘下楚歌宵一聲輕淺的‘楹兒’纏綿緋側(cè)。
等到楚歌宵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不知道昨晚發(fā)生了什麼,七公主也是適時的離開了。
(本章完)